第十章 微光在心
“柳兄,你这是?”叶怜衣一惊,下意识地用脚撑地向后一退,右手迅速地向背后的佩剑摸去。 柳清寒看着叶怜衣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唐突,忙把凳子扶起坐下,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没事,没事。先前只是分了神,刚刚听你说,那淮南节度使被人所害。可据我所知,淮南节度使因勾结东瀛,触怒天子,而被捉拿受审。” “哦?柳兄还知此事?”叶怜衣狐疑地看着柳清寒,此人先前明明还是一副初出唐门样子,却对这事有所如此挂心,实乃怪异,要知道广陵距离蜀地相距甚远,节度使之事也才发生数日,绝不可能传入巴蜀。这柳清寒现在看起来并不简单,恐怕正是为此事而来。“按理来说,那节度使确应被缉拿。不过世事难料啊!”说到这,叶怜衣停了下来,动筷子夹了一口点心,只用余光观察着柳清寒的表现。 不出叶怜衣所料,柳清寒果然不耐起来,身子前倾,仿若对这事颇感兴趣;目光紧盯着自己,似是在等待自己再度开口一般。叶怜衣动了心思,用筷子慢悠悠地拨弄自己面前的糕点,倒也不吃,如同话已说完。 柳清寒心急,正欲询问叶怜衣细节,却发现叶怜衣似笑非笑。他恍然,言多终失,可他如今已处于两难之境。不求详情,内心难安;若是相问,定会暴露的更多。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干脆也动着筷子,学着叶怜衣的模样,拨弄着面前的糕点。 两人心里都有些算计,谁都不愿先开口,叶小小也只顾着吃着面前的蜜糕,这场景倒也和谐。 “咳。”一声咳嗽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一名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侧。叶怜衣惊愕,就算他注意力大多集中于柳清寒身上,也不至于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自己竟没有丝毫感知。而柳清寒则大感心安,来人即为谢中道,他就如同得了一根救命稻草,匆忙起身,抱拳以礼:“谢公,您来了。” 谢中道没有搭理柳清寒,反而冷冷地盯着叶怜衣,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叶怜衣浑身不自在,宛如在冬日被浸入水中。他的手又不自觉背到身后,摸到了佩剑之上,怎料得谢中道见着此举,轻蔑地冷笑一声,就不再看他,又转向了柳清寒:“小友,我们走吧。” 叶怜衣从未受过这等轻视,对方虽是长辈,却是这般对待自己,让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了他倍感受辱。他拔剑而起,忿忿不平,“在下藏剑山庄叶怜衣,不知前辈名姓!” “姓甚名谁并不重要,倒是你这小儿颇是无礼。老夫当替你家中长辈好好管教你一番。”谢中道不以为意,轻蔑笑容更甚,那叶怜衣就如同区区蝼蚁一般在他面前。他也取下了佩剑凌寒,却并不抽出,只用剑鞘直指叶怜衣。 叶怜衣见着对方动作,脸颊通红,自己报出藏剑山庄名号,对方根本不放他在心上,甚至连剑都不抽出,真是狂妄异常。但这也让他紧张起来,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他平日也不是这般性格,而今不知对方虚实就挑衅与他,实属不智。更何况对方发须斑白,目光凌厉,显然是闯荡江湖已久的侠客。 周围看客早已远离二人,柳清寒虽初入江湖,也知晓形势险峻,拉着叶小小向后退去三丈之远,只留下那二人对峙着。 叶怜衣不敢轻易出招,在高手面前,动作越多,破绽就越多,等待对方先出手应是明智之举。 一阵风吹过,叶怜衣眨动了一下眼睛。只这一霎,他忽觉寒气袭身,直冲咽喉,对面的老者竟瞬间近身,手中剑鞘直指自己喉头。叶怜衣额上滴下一粒汗珠,他却不敢用手擦拭,任由汗珠落下,周围的茶客大气也不敢喘,每个人先前都关注此地,却没有一人看清老者动作。那一滴汗,“嗒”的一声着地,显得格外清晰。 “若我出剑,你已是具尸体了。”谢中道不屑地看着叶怜衣,就好像面对着一个死人一般。叶怜衣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被剑鞘所阻,他向后挪了一丝,剑鞘也向前走了一丝。这一招,若是生死之斗,恐怕自己已身处黄泉。他知晓对方身手远超自己,可对方的态度、语气又让他不甘心就此求饶。 仗着对方不曾抽剑,叶怜衣咬咬牙,迅速以剑荡开老者剑鞘。他急速后退,迅速抽出重剑,那金光耀眼,只闪的周围茶客移开视线。叶怜衣扛着重剑,弓步蓄力,踏地跃起,顺势举起重剑凌空向老者劈去。 那老者却眉头都未皱,将剑鞘一横,竟是将叶怜衣势大力沉的一劈格挡下来,金铁碰撞声叫人胆寒。叶怜衣只当老者必会撤步躲避,所以将后续进攻招数尽数想好,不曾想老者半步未退,正面相扛,令他一下就慌了神,没有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