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己的意思
皇宫里的太监来找自己？ 一个太监，终日在皇宫之中，估计是根本认不得自己的。那么有谁能指使一名公公出宫门来办事，几乎不用想也能知道：皇帝。 只是，宁不负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皇室有什么交集，难道是因为自己数次拂了二皇子的面子？ 先去看看对方咋说的。 让卫宝字去休息后，宁不负便单独去往前厅。 至于小雨小姑娘原本也要跟着的，但宁不负却没让，据说是从没见过太监，好奇想过来瞧瞧……宁不负一时无语。 而后摇头。 太监有什么好看的，理由不够充分。 小姑娘自然气鼓，但也没有办法。尤其，她知道从魔兽山脉回来之后的宁不负精神力极为强大，稍微一靠近，对方便有察觉，所以是真气的。 当然，这一些宁不负可不管。 宫里的人来找他，不定代表的是皇室，他是去谈正事的，带一个侍女不好。 宁家的会客厅，其实就是前厅，宁不负以往经过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停留，只有曾经在这里会见过某位紫衣少年。那时还因为火焰朱果的事情闹得相当不愉快…… 火焰朱果，宁不负曾经也问过陈霄，为何知道他以往的实力那般差，却不给他服用。因为如今的宁不负知道宁府的能量有多大，火焰朱果虽然珍贵，可也并不是难以取得。 而且这火焰朱果，其实还真就是一好东西，不同于齐飞樊当时的施舍作态，宁不负当时在学院中凭着一股气拒绝了白冰的好意，事后还有些小后悔…… 自己不用，其实也可给别人的。 因为火焰朱果，确实很珍贵，这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资质的天材地宝，能让一个人的修为如同坐火箭一般提升，除了那不知为何原因无法晋入圣域的契机的副作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在佣兵界，就有不少团长的亲属子女服用过。 盛世拍卖会就有，多花点钱就能拍下。 陈霄当时只答：“老元帅自有考量。” 这样的一个疑问，宁不负始终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这一次回来的时候，自己的便宜爷爷最后在演武场一离开，便彻底在宁府失去了踪迹，宁不负后来想要去找他，也见不得人。 据老管家陈霄说，宁长天闭关了。 宁不负心中有数——是自己给老人家的四件天材地宝。 几步路就到会客厅。 厅中，刘公公和陈霄已然等了好一会儿了。 会客礼数，按东南北西，两人皆是坐在南向之处。 令得宁不负很意外的是，二人相谈甚欢，似乎原本就认识。 而宁不负的身影自然也被二人看到。 一见宁不负的到来，两人当即起身，那有些福态的刘公公却是离座更快一步，笑意盎然，“这位就是宁少爷吧，好多年不见，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 这人以前见过自己？ 宁不负目露疑惑，目光看向陈霄。 陈霄赶紧催促道：“还不参见刘公公！” 然而，宁不负的暗地里却收到一句传音，“不要失了礼数，他曾经是一名将军，连元帅都很是敬佩他。” 一声“他曾经是一名将军”，宁不负闻之，心中肃然。 难怪，难怪老管家陈霄会和对方相谈如此。 在宁不负的意识中，太监这类人，无非就是借着皇恩专使弄权，宁不负即使心中没有什么嘲笑的想法，下意识的也会摒弃疏远；但是，若眼前的人是这般人物的时候，宁不负的心态便完全变了。 这是一个英雄，理应值得尊敬。 眼前的胖墩墩老人之所以入宫当太监，是因为当初在战场中和敌人搏斗，不幸使得男人之根受伤，不得已才入宫的。 “刘公公好，您找我有何事？”宁不负没有抱拳，但是却用低眉点头，微微弯身代替。 “你呀你！”在宁不负看不见的角度，刘公公却白了一眼陈霄，暗示你太多嘴。 到底以前是过了军中那一系的，知道他们这些个盗贼的路数。 “宁少爷，老奴今日来此，是奉了圣上之名，向您寻一个人的。”刘公公道。 “什么人？”宁不负纳闷了，皇帝好像和自己没有交集吧，要问自己找人？ “是这样的，如今年关将至，又正逢四国交流会，将宴请各国的使节以及许多的宗门人物，所以这一次的新年佳会圣上极为重视，这两日在向众多大臣和王爷公主征求一些会上的助兴节目，而长公主殿下在昨夜里面见圣上的时候，则提议要让一个人弹唱一首琴曲。”刘公公解释道，那语气，到后来竟都有些不好意思。 “长公主？独孤嫣然？”宁不负喃喃道。 说起独孤嫣然，宁不负倒是只见过一面，若不是刘公公此刻提起，宁不负还差点想不起来此女。 只不过，这女人找人去弹唱曲子，也不该找到自己吧？ 该不会是她？宁不负心中忽然想起一人…… “独孤嫣然是想请林姑娘么？”宁不负问道。 如果是林青儿，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宁府能真正在音律方面有着极高造诣的，恐怕，也就她了。当然，自己的“胸臆情怀”在音律方面，自然也不差，那是出自娑娜的传承之技，然而别人却不晓得。 不过，宁不负这话一出口，陈霄和刘公公一时更加傻眼。 陈霄急忙道：“这个，公主的名讳不能直言。” 刘公公也是尴尬无比，但还是继续道：“算了，或许公主本人都不是很在意名讳这东西，公主是听闻林大家近日遭逢大难，如今被宁少爷救于困苦之中，兴许近日的去向宁少爷知道一二……” 兴许？宁不负就不信她不知道林青儿就在宁府。 这是啥意思，以为林青儿变成了自己的禁脔了？ “知道了。”宁不负摆摆手，旋即伸手虚指老管家陈霄，“林姑娘此刻就在我宁府，不过，她的事情，如今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刘公公应该问陈爷爷。” “老陈？”刘公公一时有些疑惑的看着陈霄。他昨夜在皇帝独孤政一旁候着的时候，听长公主独孤嫣然说，当日可是宁不负救了林青儿的，怎么又和陈霄有关系了？ “咳咳！”老管家陈霄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原本习惯要摸下胡须，忽然想到刘公公在场，便改成托着下巴，“这个，犬子如今已将林姑娘收为义女了。” 原来正主在这！ 刘公公一时有些无言，刚刚聊了这么半晌，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正主就在自己眼前，也怪自己方才没有明说。 遂感慨道：“老陈你当真是好福气啊！既然这样，那咱们快走吧！去问问你的孙女愿意不？” ………… 陈云和陈霄的住处，皆离得会客正厅不远，应该说，府中暗影卫士的厢房，都靠近宁府那森严的大门，方便随时增援和调派人手。 即使如此，由于照顾刘公公那多年前早已放弃修炼的福态身体，三人行走的时间也不短。 “叮叮叮~” 还未得近处，悠扬的琴音，便已传入三人耳中。 “你们听见了吗？”刘公公很是惊讶地道。 曲子乃是宁不负当初在清风楼之时所听之曲，曲音悠扬，美妙而动听，但是总给人一种悲花叹时的忧伤感觉，如一女子在用忧伤清灵的声音在轻轻地吟叹一般，宁不负倒是不太喜欢。 然而，两位老者此刻却是露出了那种陶醉之意，即使曲子的意境二者不是太懂，然而相比起别个人的弹奏，当真是天上地下。 不过，这琴曲明显是近尾声了，两位老者还来不及多多品味一番，那曲调却是音调渐歇，在三人离得近处之时，却又是另一曲了。 而当那曲音的前几声一弹奏出来，宁不负的眉毛却是不自觉上挑。 那寥寥玄歌，不正是唱着当日自己在魔兽山脉的一曲《天大地大》。 三人没有进院子，不自觉在院子门口，静静聆听。 轻音娆娆，歌声婉转。 院子内，人不少，除了刘芷灵、小凝儿在听林青儿弹唱之外，那御天璇竟然也在，此刻却是在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院子的墙瓦之上静静地聆听。 而宁不负也能感应到，暗处还有不少的暗影卫士隐身在墙角之里，在默默地守护这一方院子。 《天大地大》乃是荡气回肠的江湖之音，是一种“了却身前身后事，一衰烟雨任平生”的气概，给小姑娘唱，倒是少了那纵横江湖，挥洒天下的气魄，反倒是在那情情爱爱的地方更多了一丝的柔情，别有一番滋味。 那些隐在暗处的暗影卫士，也一样听得神醉不已。 “妙啊！妙啊！”刘公公不住地在一旁小声地赞叹，“这一曲子，想必是佣兵界当初的一位叫裘一败的少年所作，据说当日这一曲出现，曾经引得数十人突破了，想不到林大家竟然也会。” “呵呵！或许是我儿子儿媳给的吧，民间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唱这一首曲子了。”陈霄笑呵呵地道。 古琴，美女，这样的一幅画面，宁不负也很欣赏。 如果说此刻在场的三位女子，小雨那是“我没有故事，但你有酒么”的天真小丫头，御天璇像是“我有故事你有酒么”的江湖儿女，那么林青儿，就是更进一步的柔弱、大家闺秀，是那种“我只有琴，你愿意听吗？”的娴静女子。 这是一个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女子。 只有琴能配她！也只有琴能衬她！ “觉得怎么样？”一曲终了，林青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大家。 “好听！”刘芷灵拍手称快！ “想不到那裘一败竟有如此风骨，这一曲子不是一般人能作的。不过，林姑娘你的技艺很不错，这首曲子，估计没有几人能弹唱的有你好听。”御天璇感慨道。 “别这么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林青儿连道不敢。 “咳咳！清儿！”陈霄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叫道，终归是因为突然多了个如此大的孙女，叫得不是太顺口。 “公公！少爷！” “爷爷！少爷！” 刘芷灵、小凝儿、林青儿闻言慌忙从座位上站起。 “小凝姑娘、林姑娘，我说过你们可以不必叫我少爷的，虽然你如今是陈云的义女，但我们依然是朋友！”三人来到近前，宁不负道。 林青儿臻首轻摇，也不反驳。而小凝儿看林青儿摇头，小脑袋也一个劲儿摇，可爱的有些犯规…… 算了，还是各叫各的吧！ 这事情，宁不负前些日子就说过了，最终，也拗不过她们。当然，宁不负自己也是坚持喊对方“林姑娘”或“林大家”。 往日如果有人喊他“宁少爷”，宁不负完全不会感觉到奇怪，但不知为何，林青儿若是喊宁不负“少爷”，宁不负总感觉心中很不舒坦。 说到底，林青儿，是宁不负感觉有些亏欠了她。 将来的事他不知道，但她林家的灾难，有一部分原因，要算在他头上。 至于其余人叫如此喊宁不负，那宁不负倒是欣然接受了，这算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一世的自己有钱有地位，少不得！ “青儿，这位是皇宫的刘公公……”陈霄将几人的来意以及刘公公登门的事情一说，等待林青儿本人的回应。 “一切但凭爷爷和少爷做主。”林青儿道。 然而，宁不负却是当即摇摇头。 “你的人生，不是由他人来摆布的，我们此刻来找你，就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意愿，我说过，人和人是要有互相尊重的，无关你的身份。”宁不负淡淡地道。 “我自己的？”林青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眼中此刻的少年，恍如当初林青儿在清风楼之中一般，语气虽平淡，但是那话语字字却是烙印在她的心中。 哼！尊重？ 御天璇一听宁不负这话，心下就有气；一想起那日被宁不负的逼供，每每心中就是一阵恶寒。 这宁不负，当真好不要脸！ 陈霄、刘公公都看着林青儿，两人也是这意思。 尤其是刘公公，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林青儿对宁不负的重要性…… 不单说当日宁不负在林家大开杀戒早已被皇室知晓，甚至帝都各家都有耳闻，就他昨夜听长公主独孤嫣然的口吻，也只是用“寻找”和“请”，所以他此番来宁府，原本就没有任何的逼迫之意。 不然，也便没有此番来陈云的小院子了。 而且，皇帝派他来，也是看在往日和宁府有交情，也懂得宁家人的脾性，这要是换一位仗势欺人的公公敢在宁府耍威风，下场肯定是悲惨无比…… “我，我是愿意的……只是……”林青儿道。 然而，她没说！最后那两字“只是”，几乎只是闷在喉咙之间，没有发出。 “说下去吧！”宁不负鼓励道。 林青儿的性子太弱了，这样，会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宁不负想让她稍微改变…… “只是，只是现在没有新的好曲子，而且，恐怕我以往的曲风在那样的场合也不合适？”林青儿有些支支吾吾地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青儿的琴曲，大多来自一些名家谱撰，那些好曲，大陆中传唱的都快烂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而且，现在她林家已经人去楼空，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去寻那帝国学院的老学者为她创作一首了。 “曲子？这好办！你们觉得，刚刚那首《天大地大》如何？”宁不负问道。此刻他的嘴角有笑意，目光，却是看向那墙角之上的一袭身着黑衣的倩影。 御天璇。 此刻的她，身上有一股冷意，很明显，想必此时控制她身体的人格，是那个嚣张的冷美人。 “那是首好曲子！可惜，当今世上，几乎无人能有裘一败那样的才华和风骨，你们若想找星耀学院文院的老师，那便算了吧，估计写不出来。”御天璇道。 那首曲原来叫《天大地大》吗？林青儿心道。 等等！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首曲子，世上根本无人得知曲名，宁少爷他如何一口便自然道出？ 恍然之间，她内心中有种奇妙的想法…… “该不会眼前的少年认识那裘一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