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零章 当年大荒的故人,统牧天道牧道人
高空中,无人可见的修士,冷眼旁观。 一只海鸟,展翅飞过修士所在的地方,竟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所有建筑,仿若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 片刻之后,这此地云雾,凝聚成一双眼睛,骤然睁开。 那虹膜上有一圈符文,面无表情的汉子,心里猛的一跳,连忙一脸恭敬,揖手长拜。 “臣长目,拜见陛下。” 那双眼睛,淡淡的看了长目一眼,转而看向下方的岛屿。 他越过迷雾,越过山林,看到了岛上的一座山洞里,梅盐正在烤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梅盐的一切,都仿若是透明的,直接展现在他面前。 “如此纯正的魔道法门,很多年没见过了。” 窥视了几眼之后,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个蝼蚁,绝对不是他想要见的那个人,顶多是刚刚开始修行。 命轮孱弱,却炽烈如朝阳,面容便是真实的年龄。 那双眼睛,继续窥视四周,想要继续寻找,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旁的长目,低眉顺眼,适时出声。 “陛下,此地为上古壶梁神山的一块碎片,应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神山碎片,玄妙溃散,如寻常山石并无区别。 臣也无法窥视到其他,只能确定,此人,的确是借助破碎的神山碎片之间的联系,跌落这里的,当是机缘巧合。 属下窥视其神魂,也无大的发现。” “暂且留着,派人将其送到帝都。” “属下遵命。” 那双眼睛,重新闭上,再次化作飘散的云雾。 长目躬身一拜。 “恭送陛下。” 站起身之后,长目一脸凝重,帝尊的一缕意识,亲临此地,非要亲眼看了一眼之后,才放下心来,足以说明重视程度了。 他奉命行事,枯守此地已经数十年。 他身为这一代的长目,有监察天下之责,当年奉命追踪一个人,却被他跟丢了,十方帝尊勃然大怒,顺势将他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数十年来,帝尊对他不闻不问,只是告诉他,此地乃是上古神山壶梁的碎片,让他监察此地。 他本以为是惩罚,却未曾想,这是委以重任,所谓惩罚,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数十年来,若非已经窥视到,有一株不知名神树的根系,从十方界之外探入此界,他自己恐怕都已经泄气了。 帝尊深不可测,神威如狱,这些年来,被帝尊处死的道君,都已经有三位了。 长目心里非常清楚,对于帝尊来说,没有谁是或不可缺的。 一个也没有。 他再次窥视而去,顺势观察,这一次,却见上一次窥视到的地方,那不知名神树的根系,也已经消失不见,不在原来的位置。 沉思之中,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一边写下密令,招人来带走这个魔道的小修士。 书写了密令的玉册,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见。 长目,忽然转头看向另一边。 只见岛屿上,仿若有什么东西,自虚空之中浮现,转瞬之间,他便看清,似有一条不过数尺宽的灰色石桥,不断的从虚无之中延伸出来。 伴随着石桥变长,前方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彻底化虚为实,跟下方岛屿连接在一起。 一位一头灰发的老者,从石桥之上走下来,环顾四周,转瞬便发现了还在烤rou的梅盐。 老者细细感应,有些意外是一个魔修,紧跟着便露出笑容,准备过去。 长目看到来人,脸色铁青,虹膜之上的一圈符文,飞速的转动,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人了。 “彦秽!” 当年他被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此人。 当彦秽转身,走向梅盐所在的那一瞬间,长目的眼中,神光暴涨。 然而,那彦秽却仿若早就知道一般,头也不回的一挥手,灰色的光辉,却又没有光亮的东西,在彦秽身后扩散开来。 长目被那些灰色的光辉,映入双目,眼瞳里顿时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泥,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长目所在的这座楼台,也变成了灰色,在半空中浮现了出来。 彦秽转身看了天空一眼,嘿嘿怪笑一声。 “长目,你果然在这里啊。”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副字帖,展开之后,上书四个满怀怨念,歪歪扭扭的大字:算你倒霉。 字迹已经消散了大半,在彦秽拿出来看了不到一息之后,所有的字迹,都消失不见,字帖也随之化为齑粉。 彦秽仰头望去,看着双眼都被糊的长目,就像是长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真是够倒霉的,睁大了狗眼,接了我一捧暇秽,看你现在还怎么追我,让你咬着我不撒口,活该!” 彦秽大摇大摆的走到梅盐所在的地方,将惊疑不定的梅盐拎出来。 直接向着那座石桥走去。 临走的时候,再次看了一眼天空中具现出来的楼台,还有被糊了一脸的长目,他随手劈出一击。 一刀灰色的巨刃,凭空出现,向着长目斩去。 然而,那巨刃斩过,恐怖的威力,却只是将糊在建筑外壳上的那层灰色的物质斩碎。 巨刃从长目的身上斩过,长目完好无损,只有他身上糊着的灰泥消散,他目中蒙着的那层东西,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眼见于此,彦秽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好好的人不做,当这个监察使,什么都只能看得见,摸不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是你,趁早自我了断了拉倒。” 长目能模糊的看到了,神通一时半刻也没法恢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彦秽拎着梅盐,跨上石桥,顺着石桥前进,他们的身形,也跟那石桥一样,渐渐模糊。 “邪魔外道!”彦秽气的要死,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怒喝,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从他成为十方神朝监察使的那刻起,他便如同鬼魅一般,与世界彻底割裂,对于世界来说,他就是一个站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无人能伤到他,杀了他,甚至九成九的人,都发现不了他,他可以随意的穿梭很多地方,护山大阵之类的东西,基本都是没用的。 但同样,为了做到这一步,他也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