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个时辰定生死

    “自杀？”莲心惊呆了，能有多痛，会痛到想自杀？

    诸葛黍离淡淡道：“他能不能成长为武松那样的人，就看他今晚能不能熬得住了。你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需要你亲自负责药浴汤的熬煮呢！如果他熬不住，你在这里也没用，我在这里都没用；如果他能熬得住，不需要你在这里，你在反而会打扰到他。真有什么问题守夜的人会通知我们的，走吧！”

    莲心虽然担心，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走了。

    夜幕很快降临，武十郎对于诸葛黍离的布置深觉有理：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几乎能够亲耳听到自己的骨节生长的声音，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rou在疯狂地互相拉扯生长。他感觉有很多小人在身体里穿行，在用他的经脉、他的血管拔河，他又觉得好像有很多蚂蚁在啃食他身体里的一切，他的骨、他的心、他的脑。无尽的痛楚和麻痒让他想要把自己的头、自己的手、脚全都割掉，但所有这些部位都提醒他，它们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他很想挣扎吼叫，但感觉身体的成长已经将所有的能量都抽干了，完全动弹不得、叫不出声来。这种痛苦让人绝望，他真有自杀的想法。但是没有力气挣开手腕上的牛筋，心底也总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我即将蜕变为武松，我会变成天神一样顶天立地的好汉！我不会死，我要坚持！

    他疑心自己终将死去，他一直喊不出来，在无尽的苦海里挣扎。他努力地想哭喊出来，他以为自己会叫道：“我受不了，杀了我吧！”但当他终于能够出声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嘶吼声：“我要水、我饿……”

    守夜的仆役丫鬟进来，给他喂水喂食，又换过床单，清理了排泄物。

    然后生肌裂骨的痛楚麻痒就再一次降临。

    一直到了五更天，武十郎只觉得浑身筋骨如同已经碎裂，同时有烈火在煅烧全身。突然间心口奇痛，痛楚袭来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武十郎痛得身子躬成一个虾米，浑身的汗水如同小溪一般淌落下来。

    守夜的仆役们见他痛苦无比的模样，都手足无措。武十郎强撑着道：“劳烦，去请奶奶来。我可能，不行了……”

    刚说完，身下一软，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勉强抬头，是莲心，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少爷，你怎么了？你发烧得好厉害，感觉怎么样？”

    武十郎心中一松：“莲心，是你，你来得好早。”脑子里一松，无尽的黑色漫天盖下来，终于沉沉晕去。只是口里还一直说胡话，在呼喊着自己另一个宇宙里的父母、自己刚刚结识的林铁肩、蓝老太君等人。到最后，口里到来覆去就四个字：“奶奶，救我……”

    莲心吓得手足无措，也顾不得打扰大家的清梦。把蓝老太君、诸葛黍离父女都叫了过来。武十郎住的小院里灯火通明，人人如临大敌。

    诸葛黍离伸指切过武十郎的脉象，半晌之后低声道：“老太君，对不住了。他身子骨太弱，而我用药太急，他、他受不住。”

    蓝老太君神色比她镇定得多，问道：“有生死之险吗？”

    诸葛黍离点点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嗯。他不是自小习武的人，经脉太细，筋骨也都不够强健。我既想让他长骨，又想让他增肌，急切了一些。他、他心脉受重创，有可能不成了。”

    诸葛连山十分歉疚，跪倒在蓝老太君身前：“老太君，是连山父女医术不精，又过于急切，请老太君责罚。小女年幼，承受不了重罚。连山愿意承受武氏的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