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风雨起，漩涡现（六）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了。”干尸以调戏的口吻向黝黑的集装箱深处说。 仍无人应答。 “出来！”干尸猛的大喝，声如狼啸，嘴张的太大，竟然从嘴角直裂到耳根，露出里边腐黑的牙齿和蛇芯般的分叉舌头。 呼呼！咣咣！集装箱中的木箱被干尸一个个摄到手中，然后随手甩飞，可惜，木箱尽去，集装箱里竟是空空如也。 “啊……” 干尸怒极咆哮，抬腿将半扇集装箱的铁门直接踹凹蹬飞，身子一晃，如卷境狂风般从机库的壁洞上冲了出去，向机场主楼快速纵掠而去…… 顾天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地下研究基地了。还在托特基地的时候，顾天佑就曾跟家人讨论，地下研究基地的能源几近枯竭，如果三个月内不予补救，至少那些穿着老式模块装甲，拥有巨大而锋利的爪子的we-56型生物战斗兵器，以及百多‘千眼’，三百多‘幽影’，甚至那头让人极为印象深刻的不死钛合金巨人，都会被释放。这是他当初他返回设定好的程序。 现在超时50多天，预估的情况没有发生。因此顾天佑简单的判断，最晚在两个月前，黄狸的第一支行动队就已经来过地下研究基地，并且成功的进入了基地区和极秘研究所。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月后，仍有营救组或者说是支援团来这里呢？顾天佑感到费解。 作为第一次使用阴影位面移动的目的地，顾天佑对地下研究基地中央控制室的概念坐标印象非常深刻，同样，对这里的设置布局也记忆犹新。因此当他这次来到中央控制室时，这里的景观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如非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所在曾经就是他和尚国兴等人极力想收到满霄中，为己所用的那个完全可以用崭新来描述的研究基地。以外观来看，经过上百年使用的、永远滴水的、腐锈的、臭味飘荡的下水水道，也似乎要比这里好一点。 除了灰尘，几乎所有顾天佑可以想的到的跟时光有关的腐朽现象，都在这里一一得到了体现。烧过大火、发过洪水，这里的情况就像刚在二十分钟前经历了这些。有的地方火花在蔓延、烧灼，有的地方污水在汩汩流淌、滴落，有的地方又仿佛是老旧的暖气井管道内部，蒸汽嗤嗤的冒。 所有的廊道、房间，都是有电的，只不过不少灯盏已罢工，还有相当一部分忽明忽灭，甚至滋滋的打着电火花。长了锈斑的各种器械凌乱的散在各处，就如同被挨个屋子打砸抢过一般。 仪器cao纵当然已不可能，不过顾天佑却看到ai系统工作的绿灯在亮着。“这里的ai会不会也已经进化成了鬼魂？”顾天佑瞅了一眼，恶意的想。 行走在这个**的世界里，顾天佑有一个预感，前一次探险，他和所有人一定错过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顾天佑猜测，如果是满霄是关于空间的，那么，众人错过的，很可能是关于时间的。 “啊……”“嗷……” 某种生物发出的奇怪的、充满了怨愤、痛苦、亢奋、悲哀的声响回荡在幽暗、凌乱的走廊里、房间中，给这里的空荡增添了一丝生气。当然，没人会觉得这种生气会是正面而善意的，就象没人会想到在地狱中能遇到天使。 这里的变化，让顾天佑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从哪个方向走。更准确的说，他知道这里已经代表一堆麻烦，一次危机，他犹豫的是，自己该不该继续深入。老实说，这里充满了吸引力，危机，总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不过，顾天佑现在拖家带口，并且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冒险，而是沉淀，从心态到生活，以此来消化这段时间他所得到的力量，理顺各种纷杂的信息，以及将家人安排好，去掉后顾之忧。 “好吧，需要改名为地下神经病院的研究基地，我对你们背后隐藏的秘密很有兴趣，但这次，我不陪你们玩了。”顾天佑最终还是以理智战胜了**。虽然他清楚机会错过不会来，可他更晓得现在该如何取舍。 阴影位面的门在他面前不远处打开，四周的空气，扭曲，仿佛落入深渊的流水般向门内凹陷，门的另一边，灰色的世界在等待着他的进入。 “就这样走了吗？顾天佑？”顾天佑身后响起了耳熟的声音，带着漫不经意的懒散味道，还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顾天佑没有回头，仅仅是蹙了蹙眉。“真的是让人感到意外。我以为包括你的灵魂都已经化成碎的不能再碎的尘埃了。特托马战斗师的司徒正我公子。” “哼哈哈哈……”笑声可谓奇腔怪调，有懊恼和不甘，也有解脱和兴奋。“难得你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 “真是谦虚，正我公子大难不死，奇遇加身，俨然就是成大事的男主角，怎么会是小人物呢？”顾天佑转过了身，在他对面十余米外，一个人倒挂在廊顶上，抱肩而立，看那样子，仿佛他脚下的才是踏实的大地。 “我能活着，是拜阁下所赐。”司徒正我仿佛是为了专门恶心顾天佑笑，他咧着嘴笑嘻嘻的解释道：“如果你没有及时收取‘空间珠盒’，我破碎的灵魂在三天内就会完全消逝。” “哇哦……原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吧，关于这份恩情，以后有机会折现给我吧。” “对我的新样貌有什么看法？”外观如同抹油干尸的奇特生命似在无话找话，他的声音确实是司徒正我，血红的眸光中，也有一丝顾天佑熟悉的神色，只是这个身体，显然跟司徒正我的本体无关，因为这身体上套着的甲胄虽然多处破损，但左胸上的标志还在，顾天佑认得出来，那是黄狸标徽。 “很有骨感美。”顾天佑点头评价，“看来从寿命的角度讲，你有资格千秋万代了。祝愿你早日一统江湖。”顾天佑说着就要转身迈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