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个日本八路

    日本兵纷纷停下脚步，放下武器，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村上有些气急败坏。他真没想到中野这么快就变节了，而且还当上了八路军的说客，这不是瓦解军心么。八路军可是什么点子都能想得出来。他嘴里“马鹿马鹿”地骂着，挥起军刀让士兵们继续驱赶老乡们前进，可是士兵们却都按兵不动。

    今泉中队长哈巴狗似的附在村上的耳朵上耳语了几句，好像得到了村上的赞许，一个立正，给村上敬了礼，然后转身，将汉jian孙水牛拽出来，让他从老百姓的人群中拎出几个人，让他们并排站在海牙子上，给士兵们当靶子练习射击，眨眼工夫，七八个老人随着枪声响起，跌落到大海中，瞬间就被海浪吞噬。

    树林里的八路军里没有反应。

    今泉命令孙水牛再从人群里挑人。这回，孙水牛“我，我……”了好几声竟然没动窝，气得今泉走上前来，啪啪摔了他好几个嘴巴子。这时，人群里有个小姑娘挣开绳索，拼命地哭喊着：“爹，爹！”孙水牛其实早就看到了，没错，是他心疼的二丫头二凤。他之所以犹豫不再继续帮鬼子挑人，是因为他看到了翠屏的哥哥和嫂子，也就是成金发的爹和娘，他们正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今泉亲自动手，从人群里又拉出四五个老人，让他们站到刚才的位置上，不幸的是成金发的爹和娘竟然被选中！二凤哭喊着拉住舅舅和舅妈的衣角，小鬼子用枪托狠劲地砸她的头，想让她退回去，可二凤像发疯了似的紧紧抓住舅舅和舅妈不松手。鬼子们端起枪瞄准，随着啪啪啪一阵枪响，成金发的爹和娘应声倒下，滚落到大海里。二凤趴在海牙上，望着茫茫海水，撕心裂肺地嚎哭。

    随着海潮猛地一声掀起巨浪袭来，在海滩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从翻卧着的一艘废弃的破船底下响起了枪声，一枪正好击中今泉的一只耳朵，将他半个耳廓打飞，吓得他赶紧用手捂起汩汩冒血的耳朵躲到人群里，一个臂膊上套着红十字的军医上来为他包扎。

    几乎同一时间，远处响起冲锋号的声音，51军战士在甄有赐的率领下及时杀来。村上见援兵来到，觉得情势不妙，命令部队赶紧撤退。这时，从破船底下钻出来一个人，没错，是成金发。他端起枪在鬼子的屁股后面一个劲地狂追猛打，追了有二三里，眼见鬼子们渐渐远去，他这才折回来。

    海牙上空空如也，不仅爹和娘的尸首寻不到了，连二凤也不见了踪影。成金发跪坐在海牙上放声大哭。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就在刚才，就在这个地方，他亲眼目睹他的亲爹和亲娘还有乡亲们被小鬼子枪杀掉，他本想跳出来跟小鬼子拚个你死我活，但他最终强忍住眼泪和怒火，他知道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暴露自己，他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爹娘而捶胸砸背，又为没有看护好二凤而懊恼不已。

    姜司令和甄有赐的部队会合后，俩人同时过来扶起成金发。

    中野和北川听说刚才被射杀的人群里有成金发的爹和娘，马上上前给成金发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对不起，我们为日本人犯下的罪忏悔！”

    成金发抹干眼泪，悲愤地说：“不怪你俩，我一定要杀了那帮狗杂种。”

    成金发说完，背起枪准备离开。姜司令和甄有赐几乎同时挽留道：“参加我们队伍吧，跟我们一起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