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却听轻雷过云巅(三)画中仙
...... 笔在砚台中蘸,那狼毫挥舞,画下一片墨WWW..lā 路上行人偶遇,此距山外近,见道人步伐轻且盈。 ...... 吴玄把手中的笔放下,看着身前的那副美人图,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年秋试不中,落第而去,故狂浪放笔,在三天之后画下一副水墨来,那当中,山河大好,天云高高,只不过那朝堂之上,却是朽木端坐,群猪叩拜。 这等狂言浪画,当然引动官员震怒,且不向上报去,直接把他丈刑五十打出城池,而吴玄对于此事则是毫不在意,那摔下笔墨,又大画一展,出一副青天黑水图。 何为青天黑水? 即庙堂之上,皆觉青天,而熙熙攘攘,却全是黑水绵延。 试问黑水之中,何以能见青天? 此画一出,顿时让京城震动,那官兵搜捕,差点就把他下了大牢,若不是礼部尚书因此画震动,特意来访,他吴玄现在早就趴在牢里等死了。 但即使如此有才,礼部尚书也绝对不敢用他这等反言之人,故此只是把他送出京城,此已是法外开恩,是惜才之举了。 “我本狂浪之生,何以被枷锁捆缚?” 吴玄离京,留下一言,狂笑而去。 那青天黑水之图流传于坊世,不知何时却被卖出天价,全因那寥寥几笔所画出其中寓意,简直让人惊震无言,故,连京城之达官显贵都有意图买下此画,此事传出,倒也真的是莫名其妙,是世事弄人。 对于如今处境,吴玄不觉得有丝毫异处,那抬起头去,看向乾坤,只觉得天广地阔,这茫茫尘世,何处不能容身? “哼——!” 提笔而画,寥寥而勾,那身前美人图让他满意,然而那目光转动,听到窗户外夏蝉鸣起,那目光猛动,却是大手一挥,直接把那美人图摔倒一边,当做废纸丢弃。 对于他来说,下一幅图永远比上一幅要美好。 、、、、、......这些都是曾经他画出的东西,同样大部分在他看来,也都已经成为废弃无用之图。 墨色勾勒,黑白画影,那蝉伏树木,大木静谧,此一副夏蝉图在半个时辰之内便已经画完,他看着那夏蝉图,满意的紧,而后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永远没有最好的画,更好的永远在下一幅。 “山河墨色,美人如画,今朝有酒今朝醉!” 吴玄拎起身旁桌上的一壶浊酒,昂首饮尽,这时候,破屋外的天,似乎开始变了。 风渐渐的起来,雨渐渐的落下,那雷电闪过,昭示着山河将摇。 “国破山河犹在,不过是换个了主子罢了!” 吴玄哈哈大笑起来,那看着窗外的阴云暴雨,把手中的酒水倒下,那酒水落在浑浊的泥水之中,宛如是倒入红尘。 他虽然在笑,但那却是嘲讽的笑。 边关的战事频起,赵宋已是风雨飘摇,和那孟魏、姜齐全然不能比,如今又遭到姜齐频繁攻伐,在吴玄看来,这赵宋已经如同腐朽的木头,外面看上去仍旧完好,然而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就能把它推翻。 但这些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青天黑水的图,连这种反图都能在京城仍旧流传,乃至于还被那些丑恶嘴脸的官员视若珍宝,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可笑可笑,何等可笑? 他看着那夏蝉图,猛地又是挥手把那刚刚画出的图卷推开,紧接着又要动笔,再度画下一片飘摇山河。 狂生狂语,狂笔狂画。 然而就是在这个瞬间,他的笔墨停住了。 由于被京城所斥,故此他远远离开,而如今所在的地方,更加的靠近边关,故此这里是边塞小镇,而他则是处于小镇之外了,平素里靠着那些所谓“废画”来换钱。 他反言之事自然没有从京城之中传出,否则他哪里还有命在此地。 震动京城,不代表震动天下。 吴玄看着窗外走来的人,那打着一柄竹伞,穿着一身阴阳的道袍,这真正就如同神话中的人物一般,那面目年轻的紧,而他看见了,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风雨沉浮,竹伞转起。 那道人从远处行来,步伐稳健,那目光之中似在想着什么事情,看着地面,全然不管前方。 这副风景映照在他的心中,让他那心神震动,连忙提起笔来,要把这副景色画下,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那道人的步伐似乎在打乱自己的节奏,于是笔落下又停,停下又抬,终于,吴玄没好气的抬起头来,对着窗户外的道人斥责: “你能不能消停下,站着别动!” 那声音穿透风雨,这话出了口,吴玄盯着那道人,而那道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喊,就这么站在哪里,居然真的不动了。 “好!好!你就在哪里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