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奋起沉沦

    随着大队身穿波斯盔甲的蒲氏私军涌入市舶司码头内，周义、佟阳、韩猛诸将也都带着各自的兵将按照方兴的指挥，从左右两侧和正面组成了一道厚实的凹字形人墙。

    大队的蒲氏私兵仗着盔甲精良弯刀锋利，很快就接连冲破了无数新军的阻击，在造成数千大宋新军伤亡之后，向前突进了近千步的距离，而他们自己却只损失了不到三百的兵力。

    虽然周义和佟阳等人早有交待，让新卒们尽量把长枪照着敌军的腿脚部位击刺，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残酷实战的新卒们还是在惊慌之下本能的将手中的木制长枪刺向了敌人的胸腹之间。木制的长枪刺在波斯铁甲上，除了少数从甲缝中刺入人体之外，大部分都滑开了。

    不过在少数军中老卒的带领下，还是有些胆大心细的军士们严格的执行了上级的命令，一个腿脚被刺中的敌军倒地之际，往往会连带着绊倒三四个只顾着前冲的同伴，一时之间蒲氏私军的前进脚步也为之一滞。

    周义在左佟阳在右，两人指挥的左右两侧的兵力最为厚实，方兴将原本由自己统带的新军几乎全部分到了左右两侧，为的就是确保敌军无法从侧面突破。只是这样一来，正面迎敌的韩猛就承受了最大的压力，两军交战时，没有过多沙场经验的蒲氏私军大多只是凭着自身精良的装备和一股子凶悍之气本能的朝着正面猛冲猛打，根本就没想过要分兵两侧来各个击破。

    这正是方兴所希望的，当看到正面迎敌的韩猛在两侧周义和佟阳率军支援下竟然有挡住敌军前进的迹象，方兴急忙派传令兵上前，让韩猛再向后方多退一点。蒲寿庚和五百重骑兵才刚刚进入大门，方兴还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远远的看着进入市舶司码头后那些趾高气扬的重甲骑兵们，方兴冷笑着自语道：“哼，一群只知道四处劫掠的海匪无赖之流，仗着有些好兵甲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这些王八蛋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

    大宋的新军有诸位将领身边的老兵散入军中担当各级军官有效的组成的军队的骨架，虽然附在骨架外面的血rou——那些新卒们非常的单薄，可是一支军队的骨架却是立了起来。而凭着盔甲兵器和凶悍气势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蒲氏私兵就好像是一个看起来血rou壮实的彪形壮汉，可是他们内里的骨架却极为松散，因为他们的内心即没有为国为民的坚定信念，身边也没有意志坚定的军官和愿意同生共死的同伴。

    军中的将领们都喜欢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卒，因为老卒们的经验、坚韧和顽强对任何一位统军将领来说都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可是除了土匪流寇以外，没有一位真正的军中将领会喜欢嗜血成性，动辄抢掠、屠杀商旅和平民的老兵，因为他们已经在用刀枪屠杀弱者的同时，将自己变成了野兽。

    习惯了在弱者面前随意主宰生死的那种虚假的强大，当真正面对强悍的对手时，看似气势汹汹的他们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像受到惊吓和伤害的野兽那样，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走。这一点却是海商出身习惯了利益思维的蒲寿庚难以理解的军事思维，征战沙场并不是说谁的盔甲更坚固谁的兵器更锋利，谁就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