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寻的感动
“噗嗤”一声，一截染血的刀尖从阿兹·达卡哈的后背穿出。 骤然间，情势逆转，阿兹·达卡哈的心情可谓从天堂直坠地狱。 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可没想到等待着他的却是难以想象的失败。 低着头两眼直直得盯着没入胸口的刀锋，阿兹·达卡哈沉默了。 刺入体内的刀锋带着无法想象的可怕诅咒。磨灭了三头龙尚且称得上旺盛的生机。 这是一柄魔刀。 吞噬他人生命的魔刀。 如果打败他的人是纯粹的人类，那么阿兹·达卡哈非但不会不甘心，反而会为对方的武勇高声喝彩。 世界在这一刻停滞。 神念围绕在战场外的神佛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个强大得无人可阻的魔王，妄想成就“绝对恶”的魔王就要倒下了。 这是堪称历史性的一刻。 “我很不甘心。” 将视线从胸前的刀锋上收回，阿兹·达卡哈抬起头注视着苍真，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世界没有那么温柔。我等魔王，失败了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胜利者只有一个，谁都不希望自己是失败的那个。 但，世界是残酷的。 苍真一点点把妖刀拔了出来，三头龙的血喷溅洒在地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死，我不在乎。只可惜，壮志未酬……原来如此，这就是失败吗？” 就像是醒悟过来一样，三头龙面露微笑，说完就倒下了。 就这样死了？ 正当大家觉得不可思议时，一股令苍真为之颤抖的强大力量从远处投了过来。苍真强忍着想要掉头就跑的欲望，让自己的双腿牢牢得钉在地上。 那股力量的等级，无疑是二位数的“全权领域”。 远处的众神对这股降临的力量顶礼膜拜，他们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表示对那股力量的主人的敬意。 冷汗从苍真的后背冒了出来，可是那股足以轻易碾压他的力量并没有在苍真的身上停留，而是落到了阿兹·达卡哈的身上。 奇异的力量包裹了阿兹·达卡哈的全身，他的身体上的伤势飞快得消失了。 看到阿兹·达卡哈遗体的变化，苍真大概猜到降临的神袛是谁了。 拜火教的宗主，曾经与阿兹·达卡哈有过约定的人，唯有他才会怜悯三头龙。 其他人得知阿兹·达卡哈败亡，恐怕恨不得大肆庆祝三天三夜，会因此而伤心的人只有拜火教中引导阿兹·达卡哈走上“不共戴天”之路的那位宗主。 明白降临的主是拜火教的人后，苍真的心就提了起来。要是那位宗主对他出手的话，恐怕苍真就得回混沌读条了。 然而，苍真的担心是多余了。 当三头龙的尸体恢复完好的模样后，那股降临下来的力量就消失了。对方似乎不打算为三头龙复仇。 阿兹·达卡哈求仁得仁，应该算得上无怨无悔吧。 说实话，当那股力量消失的时候，苍真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有心思检查这一战他到底获得了什么。 阿兹·达卡哈的身边出现了几样东西。 一本黑典，以及一团看上去灵性十足的光球。 这两样东西似乎就是苍真打倒阿兹·达卡哈所赢来的奖励。 尽管看上去有些寒酸，对不起三头龙不可一世的风采，但认出这些东西的人却绝对会认为物有所值。 拜火教的圣典《阿维斯塔》，苍真完全想不到拜火教的那位宗主会如此大方得将这样的恩赐留了下来。 比起“模拟创星图”阿维斯塔，三头龙所持有的“霸者的光轮”就要稍逊半分。 即使如此，任何一样东西只要拿出去，都足以令神佛都为之疯狂。 作为打倒三头龙的奖励，苍真感到万分得满意。 毕竟，没有被对方恼羞成怒得灭杀掉，苍真就感到庆幸了，得罪了对方还能获得恩赐奖励，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苍真收起地上的恩赐奖励，自嘲得笑了笑，他之前都白担心了不成。 这样一来，他就拥有了除了自己的之外，第二个“模拟创星图”。他敢说，在整个箱庭里面像他这么富有的家伙，除了他应该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见到尘埃落定，神佛们投来的神念随即相继消失，哪怕他们非常眼红苍真获得的恩赐，但他们还真不敢动手抢。 结束了。 疲劳开始涌了上来，苍真感觉身心俱疲。 精神上的疲惫让苍真放弃招呼潘多拉等人的念头，径直转回了恶魔城。 “城主大人，恭喜你实力大进。” 迎接苍真的出乎意料是很少露面的伊欧奈拉。 “很少见呢，你居然从工坊里出来。” 苍真双目露出疑惑之色。 “刚才的战斗我看到了，那个怪物真的强得吓人呢。来到箱庭之前，完全不敢想象有人能够强大到那种程度。” 伊欧奈拉的话得到了苍真的认同，虽然最后胜利的人是他，但苍真承认阿兹·达卡哈是他在箱庭遇到的对手之中，也能排列在前三位难缠的对手。 当然，那种能够直接碾压苍真的家伙肯定不在对比名单之内。 灵光一闪，苍真突然像是明白伊欧奈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说，你该不会是打着那家伙的身体的主意吧？” 如果说有什么能吸引人偶技师伊欧奈拉的注意，可能就是阿兹·达卡哈的龙种纯种的rou体。 回想起来，人偶技术中的确有不少需要用到特殊材料才能制作的人偶。例如……那些禁忌的存在。 “可以吗？” 伊欧奈拉没有掩饰对三头龙的窥视之心。 “不可以。” 苍真斩钉截铁得拒绝了。 理由当然不会是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既然拜火教的那位宗主会为了让阿兹·达卡哈的遗体更加体面，而特意投下自己的力量修复他的遗体，自然不会让人将三头龙的尸身拿取作为素材打造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那是一种亵渎。 那么做的后果，恐怕就是彻底得得罪拜火教的那位宗主。 “太遗憾了。” 伊欧奈拉没有胡搅蛮缠，实际上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对苍真胡搅蛮缠，所以她只好明智得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就算苍真没有给她解释，以伊欧奈拉的智慧也不难想象到三头龙的背后必然有着深厚的背景。 一想到用阿兹·达卡哈的身体制成的人偶，苍真也不禁感到非常惋惜。 如果不是感受到拜火教的那位宗主的实力暂时还不是他可以抵挡的，说不定苍真会脑袋一热就答应伊欧奈拉呢。 “虽然最好不要动那家伙的身体，但我手上有他持有的闪热系最强的恩赐，就交给你把。” 说完，苍真交出了打倒三头龙获得的恩赐“霸者的光轮”。 使用这个恩赐的话，哪怕没有三头龙的身体，也可以做出优秀的人偶吧。 “闪热系的最强恩赐？听上去很有趣呢。” “霸者的光轮”能够在诺达的箱庭称之为“最强”，不用想也知道多么珍贵。 带着苍真给予的恩赐，伊欧奈拉欢欣雀跃得回到了自己的人偶工坊里，努力进行人偶的设计与制造。 短时间内，大概是不会在城堡里见到她的身影了。 波及了整个下层，让无数共同体陷入动荡的震感平息了。 察觉脚下恢复平稳，人们的心终于可以放回原位。 不过，下层之中也有人对此表达不满。 “喂喂，这结束了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三人，以天不怕地不怕的逆回十六夜为首，纷纷对未能参与那般有趣的事情而发出抱怨。 “庆幸吧，小鬼。要是交战的地点位于下层的话，你们现在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同样密切关注着战斗的神佛之一的白夜叉，手一抖打开折扇，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但她对面前的三人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三人恐怕都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题儿童。 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三人，白夜叉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尚且颇为稚嫩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白夜叉，还是叫做白夜王，那时的她，可是被称为箱庭三大问题儿童。 不过，那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如今的她早已洗心革面。 “那就是传说中的魔王大人吗？无论被怎样找茬也绝对没有问题的，超级棒的家伙！” 十六夜的声音里难掩激动之情，他的心已经燃烧起来了。 认识了自己的渺小，久远飞鸟反而暂时没有了与魔王交锋的念头。她很明白光是战斗的余波都无法承受的自己，恐怕连站到魔王跟前的能耐都没有。 虽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力量，但久远飞鸟的内心深处同样有着具备非人力量而高人一等的骄傲，然而来到箱庭没多久，她的骄傲就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看到那样的冲击后，你还有挑衅魔王的斗志吗？不得不说，我现在多少有点佩服你这家伙呢。” 挽着鬓角的秀发，飞鸟微微叹了口气。 “要变得更强才行。” 抱着猫咪的春日部耀不希望自己成为扯同伴后腿的累赘，暗自立下变强的誓言。 “如果你想夺回无名曾经的荣耀的话，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看着斗志不减的十六夜，白夜叉很明白地告诉他见到那些最可怕的魔王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