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在海上
客轮沿黄浦江向东海航行,外滩秀美的风景随着移动的轮船渐渐从眼前消失,眼前慢慢变得宽阔起来,这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客轮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喧闹声,甲板和过道里的新兵都默默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家乡,陷入了沉思。 一到海上,风明显增大,为了安全起见,各部队接兵首长都让依依不舍的新兵们赶紧回到船舱里。 狭长的船舱里面对面设置了上下铺床,每排7个,共能住14人,除了我们长江农场10人外,还有崇明堡镇的4人,他们其中有一人和我们中间的黄步清、封文全、徐昌等人熟悉,考虑到我们其他人并不熟悉,因而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们10人围坐在靠里的两张床沿一起交谈着,他们4人占据着靠舱门的两张上下铺交谈着。 我悄声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他的?” 黄步清压低声音告诉我:“他叫沈建中,曾经在长江高中和我们几个是同学,后来毕业了,我们在农场工作了,他回堡镇了,以后就再没有见过,没想到天地间这么小,竟然我们一起当兵,成了战友。” 我还是不解地问道:“可你们看起来好像都不热情,为什么不和他聊聊?我们不是战友吗?” 黄步清刚要解释,被一旁的封文全打断:“我们在崇明堡镇码头集合时我就看到他了,但现在我们是上海农场的兵,这90多人里只有我们10人是农场兵,其余都是崇明兵,他们好像对我们有戒心,还是少找麻烦,等到了部队以后再讲了。” 班长秦中发看了一眼舱门口沈建中他们,轻声对我们大家说道:“小封讲得对,我也看出来了,我们人少,不要和他们发生摩擦,低调点。” 大伙听了班长的话,都点头同意。 天渐渐黑了,茫茫大海雾气笼罩,海上的风浪比黄浦江的浪要大得多,船开始随着波涛剧烈的起伏着。 船舱里我们农场10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思,而崇明堡镇的4人依然兴致正浓,他们还在一起聊着家常。顶端那盏昏暗的照明灯在左右不停地晃动着,舱外的巨浪不时打在甲板上发出阵阵轰鸣声。 夜深了,我们已经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想,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激烈的冲突即将爆发,差一点酿成大祸。 4名崇明战友看来是准备今夜无眠了,他们仍然在小声交谈着,尽管声音已近很轻了,但对于正在睡觉的我们来讲还是感到有些烦人,但考虑到班长强调的防止摩擦的要求,大家还是忍了,可谁知他们的兴致却越来越高,不仅聊天,还有人在吹口琴,这要是在平时我可能早就也拿出口琴和他一决高低,但现在是夜半三更,我们大多已睡着了,被这时断时续的口琴声搅得根本无法入睡,而且这口琴实在又吹得并不怎么样。 在忍了很久以后,冲突终于还是发生了。 先是黄步清好言提醒:“哎,朋友,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觉了,轻一点,口琴别吹了,你们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