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铜镜锈幽

    目光一转，落在那斑驳的铜镜上，但见铜镜表面锈迹斑斑，韩石用刮刀将锈迹刮去一些，在青石板上磨了磨，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举镜而视，韩石瞳孔微微收缩，铜镜上那些被刮掉的锈迹，却是再度出现。

    铜镜中的面容，始终看不真切，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看到那镜中的世界。

    这镜中，莫非是另一个世界？

    古怪的念头一闪而逝，韩石脸上露出自嘲之色，自从修道后，看到太多通玄之事，但这个念头，也未免想得太玄了，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看着地上的锈末，韩石心中有了计较，换了一处锈迹，小心地清理了大半，使得表面光滑了不少。

    再度举镜看去，韩石目光顿时凝固，刚才还显得光滑之处，此时，依然锈迹密布，让他无法看清那镜中的景象。

    此锈，非常力所能消除！

    蓦然间，韩石心中有一道灵光闪现，多年前的卧牛山上，轩辕师父所说的话，仍犹在耳。

    “刀有锈，需磨，而心若有锈，如何磨？”

    “世间种种事，都有可能让你的心生锈，若无处可磨，若无法可磨，则锈无止尽，直到心里锈迹斑斑。”

    “心锈即为心魔，凡人与仙人俱是如此。”

    韩石闭目良久，双眼猛地睁开，灵识如潮水般涌向铜镜，一部分灵识突然石化，变成刮刀的形状，去刮铜锈，就在韩石的灵识接触铜镜时，一股绝强的吸力从铜镜中爆发，将韩石的灵识源源不断地吸走。

    灵识诞生于识海之中，但决定灵识大小强弱的，是人的精神力量，也就是常说的念力。

    而此时，铜镜吸收的，正是韩石的念力。

    随着念力的大量流失，韩石的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淡淡的困倦弥漫开来，韩石心中突然警觉，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念力的流失也就此突然中断。

    而在灵识撤走的一瞬间，韩石看到，在铜镜上极小的一处，少了一点锈迹。

    这个点比头发丝还要细，若不是韩石一直盯着此处，绝不会发现。

    韩石举起铜镜，变换着不同的角度，最终确定下来，这一次，锈迹真的是少了。

    损耗了将近五成的念力，换来的只是极小的一点，这铜镜上的锈迹密密麻麻，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彻底擦去，此事只能暂且放下，韩石苦笑着摇了摇头，铜镜也被他收入储物袋中。

    黑色圆石，并非纯圆，而是椭圆形，当日正是此石散出的波动，吸引了韩石的注意，准确的说，是灰石的注意。

    韩石看着手心中的黑石，心道：“按黑衣少年所言，此石乃是从另一石中崩出，若是属实，当为石中石，倒是难得。”

    “不过既然是灰石想要，便交由其处理。”

    韩石微微一笑，将黑石按在眉心，识海中，灰石上下微微地浮动，散出一阵无形之力，透出眉心将黑色圆石裹住，韩石手指轻轻一按，黑石便如投入水中一般，没入了他的眉心。

    对于灰石的奇异之处，韩石已然渐渐适应，在他的识海中央，灰石宛如帝皇一般。

    那黑色圆石进入识海之中，便有了一丝颤抖，那是一种发自它本能的恐惧，对灰石的恐惧。

    石如何有灵？若说石头也有恐惧的感觉，定然会被人耻笑为异想天开，但对韩石而言，却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

    不仅是黑色圆石的恐惧，还有灰石的欢愉之感，这种体会，是他身为石修的能力。

    黑色圆石被无形之力牵引着，靠近灰石，在贴近之后，颤抖更加剧烈，这种颤抖，在达到了极速之后，化作一股焚化之力，让那黑色圆石有了融化的迹象。

    黑色的液滴，从黑色圆石上大量地融化渗出，不到三息，便完全融化，成为一整团黑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