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博希蒙德的警告(下)
安格斯很快找到自己的房间,他解开绷带,吉利克捧来一桶冷水,替他清洗着海豚般滑腻的大腿上的伤口。 “您不适合继续骑马。”吉利克说道。 安格斯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的状态,连夜的星空下,剧痛一直折磨着他,被迫停止一切演练,只能在营帐里下棋解忧。 但这伤口不是困扰他的事,他在意的是那场惨败,还有他的命运。 我的前途在哪里? “诺曼人准备开战了。”吉利克盯住自家主君,他已经偷偷观察了很多天,足够猜到他的内心斗争。 “他们在城堡外加深壕沟,插上削尖的木桩,还有各种旗号的军队横亘在道路上,是的,他们在准备战争。问题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听士兵们说,奥特维尔们当年不过是些强盗领主,那个博希蒙德的父亲通过结婚才得到了二百骑士的陪嫁,但是起兵以来,四方畏惧,现在他们已经是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的主人,城堡、军队、领地,他们应有尽有。” 吉利克的话只是在重复他这些天心中所想。 “那么宗座给我的使命呢?” “大人的契约只存在于您和卡诺莎夫人之间,如果您愿意,或许可以写信给夫人……” “中止合同么?那样我只有一把剑而已,为宗座服务,至少可以获得更高的地位和待遇。” “我们高地人只要有长剑和竖琴相随就够了,何必依赖别人赐予?” 达戈贝特的话依然在耳畔回荡:要参加更高的斗争。 什么是更高的斗争?更重要的问题是,赏赐是什么?安格斯几乎忘记了腿上的疼痛,直到吉利克将绷带重新扎紧。 一个表面上被遗忘的问题通过大腿上的剧痛在阻止他: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此时,博希蒙德仍在和新任比萨大主教达戈贝特密谈,戴着琥珀指环的手指间不断转动着一枚诺米斯玛金币,明亮的鲸蜡烛光下,上面雕刻的皇帝头像折射出淡淡的白芒。 “你看出什么了?” “这些钱的成色很差。” “很显然,阿列克修斯的财源正在枯竭,他不可能帮助你们达到目的。” “我的看法刚好相反,恰恰因为我们各有需求,才可能成为盟友。” “你听说什么了?” “东方基督徒的领土正在沦陷,这是佛兰德伯爵亲笔写信证明的。” “或许吧,不过我可记得,当初在色萨利,希腊人匍匐尘埃后,就是苏莱曼的战争之民挡住了我的骑士,当时皇帝的东方领土可稳定得很,这才几年,阿列克修斯就控制不住塞尔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