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绽
“马医生，你就让我说嘛，治疗这样的病人难道不应该让她自己知道真相吗？”姗姗也着急了，对马医生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好，你说，姗姗，我相信你！”我故意挡在姗姗和马医生只见，怕马医生再使什么眼色给姗姗，姗姗又不愿意说了，姗姗说栏杆不会流血也对，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栏杆会流血，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不怪她！ 幸好，我看姗姗只是稍稍犹豫了下，还是对我说了：“第一，栏杆是不会流血的！” “嗯”，我对她点了点头，并微笑着，然后示意她继续说。 “第二，这层住的的人我都知道，根本没带人带着洋娃娃，甚至根本没有中年女人！” 我歪着头思考了会，说道：“然后呢？”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 “第三，电梯在晚上就全部停运了，有特殊情况需要护士长授权，你不可能通过电梯去三楼！” 看姗姗这认真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而且还是当着马医生的面，并且我们房门都开着，走廊上也有一些家属之类的人，如果她撒谎的话，也不可能对着外面大声地说…… “所以……”姗姗看了看我，好像鼓起了勇气：“所以……你说的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实际情况是这位实习护士说的那样！” “不！不可能！”我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顿时眼泪又夺眶而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份安全感瞬间被瓦解！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啊！幻想？有那么逼真吗？呵呵！这世界什么啦！ “好了好了，我们慢慢来，慢慢去接受……”马医生忽然把我抱在怀里，而此刻我才意识到，我早已全身在发抖。 不行！我要弄清楚！对！一定要弄清楚！这样才能解脱！ “等下，我要证明！证明我不是精神病！”我一把推开马医生怀抱，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姗姗和实习护士一定联合起来再搞什么阴谋，我一定要找出什么破绽！ 栏杆流血，是我亲眼所见。但是！我早就擦干净了，并且把擦下来的血迹都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衣服也洗了！我真有病！没事干嘛洗衣服，干嘛销毁证据！ 对！垃圾桶！我要去捡回来！ 跑到走廊外一看。顿时心凉了一截，垃圾桶已经空空如也，看来早上已经有人清理过了！我呆呆地回到病房，继续想着其它可以证明自己的…… “好了，若蓝。你不要跑来跑去的了，有我在，你不要怕”，马医生又试图把我拉过去安抚我，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要找出根源，我才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抱洋娃娃的妇女？我对这里不熟悉，这个如果在我没调查之前就急着去证明，一定是我吃亏！ 电梯？电梯也是受人控制的。这不由我说了算，她们想怎么诬陷我都可以…… 我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得哭了起来……我找不到任何突破口了，姗姗一定和实习护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但揭穿不了，更保护不了自己，怎么办……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姗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都不知道，对我来说她是新的朋友。对了！雁儿呢？雁儿今天怎么没来？ “起来，若蓝，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一双大手抱着我肩，正在把我慢慢拉起来。我抬头一看。是马医生，他眼眶里含着泪，我忽然心都快融化了，无论世界怎样黑暗，但始终有人关心着我，而且这个人是马医生。老天爷还是很眷恋我的…… 在他的搀扶下，我慢慢站了起来，但仍然忍不住一直哭泣…… “姗姗！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刺激她干嘛！”马医生一边抱着一直在哭的我，一边指责着姗姗。 “对不起，若蓝，我也是想你快点好起来”，我只听见姗姗讨好的声音，但我并没有去理她，这个世界，除了马医生，我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哦！对了！” 我忽然又大叫起来，猛地从马医生怀里钻了出来！ “怎么啦？”马医生好奇地看着我，姗姗和实习护士也同时好奇地看着我。 太好了！阴谋始终是阴谋！即使是天衣无缝的阴谋，但它仍然是见不得阳光的！一定会有破绽！而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破绽！哈哈！这下我终于能翻身了！ “呵呵，你呀你，你以为你想得很周到吗？你以为你说的谎很圆吗？”我走到实习护士身边，一边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走，一边冷冷地说：“但你漏了一个细节！” “若蓝，你想说什么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真的如她所说，是我在欺负她一样，而此时，马医生和姗姗都没说话，好像都很期待我说的那个破绽。 “你说，你们不让我下楼，我就去撞墙，然后你们没拦住我，我还是撞上墙了？” “是的，怎么啦？”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装作疑惑地问着我。 “那……我撞墙是不是往前跑，冲到前面的墙壁去撞的？而不是往倒退着跑，对吧？”我简直快笑出了声，这下她应该意识到我要说什么了吧！ “是啊，当然了，谁撞墙会倒退跑啊，后脑勺又不长眼睛！”她居然还在编故事，还嘟了嘟嘴巴装可爱！ 我一下跑到马医生这里，理直气壮地说：“马医生！你都听到了吧！她说我这伤口是撞墙撞的，那是不是应该伤口在额头？” “是啊……”马医生也好奇地回答，一直疑惑地看着我！ 真笨死了！他还没明白吗？好吧！我自己把绑带卸下来！看看纱布包的是后脑勺还是额头！给大家看看，我的伤口到底在哪里！ 我用力一扯，打结的地方就被我扯断，我一圈圈地将纱布绕开。 “若蓝，你不要折腾了，小心伤口感染！”马医生见我要拆纱布，立马过来制止。 “不要啦，最后一下，等我拆开了，你就知道了，你相信我，好吗？”我几乎是哀求的口气，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幸好！上天给我这个澄清的机会，马医生慢慢松开了刚才阻止我的手，他默许了！ 我对着镜子，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拆开！忍不住心里一阵阵激动，此刻那该死的实习护士一定在发抖了吧！阴谋也被揭穿了！对了！她喜欢马医生，但马医生喜欢我，所以她要陷害我！那姗姗为什么是她帮凶？姗姗也喜欢马医生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纱布已经拆到最后一圈…… 额头怎么鼓鼓的？额头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纱布贴着？天哪！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粘上去的！ 我疯了一般一下扯掉了绑带，但镜子里清清楚楚的印着我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还隐约看见中间有渗出的血迹！我又立刻往后脑勺一摸！ 双腿一发软，一下坐到了地上！ 后脑勺什么纱布都没有！连伤口都没有！ 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缓过神来，已经被马医生抱到了床上，帮我倒了一杯热水。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的伤口在后脑勺，并不在额头，所以护士说的谎言有破绽，但你发现额头上多了一个伤口的时候，你还在怀疑，是不是给你打了什么麻醉药，然后趁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额头上弄出一个伤口，但是最后你发现后脑勺没有伤口时，你的意识终于完全崩溃了？” 我手紧紧握着温热的水杯，饱含着眼泪，使劲地对马医生点头，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我心坎里！是的！我承认，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吗？有些时候，可以意识决定物质，比如，你太奶奶觉得药就是糖，那她吃到嘴里，就是甜的，即使其实那个药很苦很苦，但她完全发现不了自己给自己编的这个谎言的破绽，因为她的确是尝到了甜味”。 我呆呆地看着马医生，认真地听着…… “再比如你，你给你编了一个故事，一切感觉都根据你编的故事而产生，比如疼痛，你也的确感受到了后脑勺疼痛，那种痛感是真实存在的，虽然疼的地方并没有受伤，只是大脑控制的神经末梢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也可以讲是大脑自己幻想出来的疼痛，可是大脑觉得疼了，那就是真的疼了！” 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要光滑的头发……我继续安静地听着…… “虽然触觉会一直错误存在，但是视觉却通常会随着故事的结束而结束，特别是在某一个特定的坏境下，比如刚才，你亲眼看见了额头有伤口，但后脑勺没有……你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破绽……你……懂了吗……” 马医生的眼光如此温柔，我有点内疚……不知为什么，突然好内疚…… “其实也没关系的，你是因为从高空坠落，所以这些都是后遗症，并不是和这里的病人一样，他们是真二八经的精神病患者，但你不是，而且有我在，你放心，不出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到时候我送你去学校，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