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生死契约
颜安勋听了这话直接朝着区寒湘回望回去。久到区家人和三王府的人都快受不了那两柱冰寒之气,这时,颜安勋突然把目光移了开,带着些不易被察觉出的慌乱投向远方,直过了五息的工夫才又复了常态。对视的这一会儿,他心都有些慌了。 区寒湘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能勾魂摄魄,又像看穿人心,就那么直勾勾地朝着他投来,透过瞳孔,探入大脑。 颜安勋心中起疑,几乎就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会什么异术。却不知,区寒湘不过是用心理学中最高深的一种方法增强了精神力作用,从而透过眼神来传递讯息,给颜安勋造成了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这一场对视,到是看得区灏明也阵阵心惊。他好像看懂了,刚才三皇子输了,输给了黄毛丫头。这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威凛如风的三王,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区寒湘给打败了! 这时,颜安勋终于绷不住气氛,最先开了口,却是道:“不知弟妹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挑起唇角,看来这人是要赖帐了,也好。 她干脆不再提暗杀的事,只是扬着小下巴问他:“庄柔今日技痒,就想找三哥切磋一下功夫,不知三哥可否赏个脸面?”之后不等颜安勋说话,马上就又补了句:“今日阳光甚好,我大老远来的,三哥不会让我败兴而归吧?” 颜安勋镇定下来,知道了颜司明的腿是他弄的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不过是猜测罢了,谁又肯相信呢? 颜安勋神情明显的松懈下来,看着区寒湘笑了起来:“既然潇湘这么有兴致,那本王也不能拂了你的颜面,既然主意是你提出的,那你就说说,要怎么比?” 区寒湘亦笑答:“怎么比都行,我不挑。” 颜安勋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区寒湘手中的铁索,“既然潇湘都把铁索拿在手了,那咱们就比兵器好了。你擅用铁索,我擅使长剑,虽说在锋利程度上我沾了光,但比起杀程,潇湘你也是有优势的。两下平衡,到是谁也不亏。” 区寒湘哈哈地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再直起腰时,却是指着颜安勋就说:“三哥一个大男人,剜门盗洞地想要跟我个小姑娘把这优劣势给找补齐整了,还好意思说谁也不吃亏,真是有趣。” 颜安勋被他说了个大红脸,就想着再退一步也好,到底她还是个女孩子。可话还没等出口呢,就又听到区寒湘扬声道:“好!铁索对长剑,这样的组合到也甚是有趣。那三哥说说,咱们赌点儿什么好呢?” “赌?”直觉告诉颜安勋,这区寒湘下的套儿八成就在这个赌上面呢。他心里有了防备,便想着掌握个主动的局势在这自己这边,于是开口道:“虽说你我贵为皇子县主,但既然要赌,也不能太特立独行,咱们就依着百姓的规矩来,赌银子吧!” “银子?”区寒湘做惊讶状,随即便笑了,“三哥说得是什么玩笑话,要赌也是赌金子,银子岂不是有**份?”颜安勋想了想,“也好,那就赌金子。恩……”他咬咬牙,“一万两黄金!” “哈哈哈哈!”区寒湘又笑了,这次笑得比之前更加放肆。 不只是她,连带着君然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颜安勋不解。 梓月“好心”提醒:“王爷,公主赌金子,一向是以百万两为基础的,基本上来说……是五百万两起价。” “什么?”颜安勋大骇。 可是……更多的,他又怎么拿得出来? 他手里的钱财早就用来养兵了,一万两黄金那还是因为年前有人主动供献,还没来得及挪用,才胆说出来跟区寒湘赌。但要说五百万两,他可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身边随侍提醒他:“王爷答应了又有何不可?您又不会输。”在下人们看来,三王爷一身好本事,打一个小姑娘,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可区寒湘却说了:“不行,既然是赌,就要先把赌注拿出来摆到明面儿了。” 老赖,她不是没见过! 颜安勋没了辄,干脆一摊手:“要不你说,咱们赌什么?” 区寒湘就等他这句话呢,当即朗声道:“不如,咱们赌命吧!” 颜安勋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 赌命? 敢情这丫头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她何以笃定自己会赢? 颜安勋站在原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满腹猜测地看着区寒湘,很想从她的脸上、眼里找出几许破绽或看出几许心思。 可惜,区寒湘就像一湖平静的水,没有一丝波澜,任谁都无法从她这里窥探一二。可她脸上的表情是坚定的,不容质疑的,赌命就是赌命,她不带一丝犹豫。 在旁围观的区灏明实在憋不住了,开口劝凤羽珩:“你别胡闹了,三殿下是皇子。” 区寒湘挑眉:“皇子怎么了?本宫还是公主呢!再说,皇子就不能跟人切搓比武?” “你这是切搓么?”区灏明快气死了都,“谁听说过切搓赌命的?” “今儿你不就听说了。”她扬起笑脸,“父亲是怕我把他打死?” 区灏明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我怕人家把你打死!三殿下自幼习武,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带兵上阵,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不是找死吗?” 区灏明的话到是让颜安勋心里犯了合计,他原本觉得要跟他赌命,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这丫头诡计多端,还擅长使用各药物,他怕打斗过程中这丫头使诈下毒让他丢了命。再说,区寒湘还是唯一的异性公主,要是真的……皇上可就要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了。那老头子从来都不会向着他,到时候指不定又要给出什么样不公平的责罚。 这样一想,颜安勋便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跟区寒湘赌命,甚至比武也不行。 于是他顺着区寒湘的话道:“是啊!庄柔你是公主,实在不易再舞刀弄枪的。” 区寒湘一听这话就笑了,“我一没舞刀,二没弄枪,三哥这话是从哪来?” “本王的意思就是怕不小心伤了你。” “哦,那三哥大可放心,你伤不着我。” “恩?”颜安勋皱了眉,“打斗就难奈会有偏差,阿妹的话可不能说得太满。” “哼。”寒湘一声冷笑起,“三哥未免对自己的本事太过自信了,就凭你,也想伤我?” 颜安勋心底的怒火有点儿被点起来了,虽然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区寒湘这是在有意激怒他从而达到比武的目的,可这话就是听了让人心里极度不舒服,偏生他又不是个宽容大度之人,也没那份拿得起放得下的肚量,区寒湘的话着实是把他给气了够呛。 可那丫头还不死心,小嘴巴一开一合,还在继续道:“父亲你也是的,怕三殿下受伤你就直说,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弯子呢?女儿还真以为父亲是担心我被人打死,谁知说来说去,您是担心三殿下。唉,真是让女儿伤心呢。罢了,既然父亲笃定这一场比试三殿下会输,那女儿就不打了,算是给父亲一个面子。” 她一边说一边无奈又可惜地摇头,然后后退两步,冲着颜安勋拱手抱拳:“父亲相求,阿湘做为女儿也不好不听他的话,三哥的命比我的命贵多了,伤了的确不好,这场比试就算了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颜安勋怒了:“你给我站住!” 他这一嗓子,喊乐了区寒湘,也喊哭了区灏明。区灏明知道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区寒湘自信笃定一笑,她赢定了! 这时,就听颜安勋又道:“话既已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区寒湘疑惑地问他:“三哥不是贪生么?” 你才贪生! 颜安勋狠不能把区寒湘的舌头给割下来! “你难得雅兴,本王怎能不奉陪?来人——”他大喝一声,“去取本王的佩剑来!” “慢着!”区寒湘突然也扬了声。 颜安勋一愣,“弟妹反悔了?” 她摇头,鄙夷不屑:“反悔那么恶心的事,我可不屑。” 颜安勋又想割人舌头了,刚才他不就是反了一次悔?这丫头是转着圈儿的骂他恶心呢。 “那庄柔的意思是……” 区寒湘道:“我来得匆忙,也没带笔墨,就请三哥让府里人将笔墨备一下吧!既是生死赌约,咱们就得立个生死状,不然我回头把三哥给打死了,三王府的人翻脸不认帐跟我纠缠,那可就不好了。” 颜安勋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立即吩咐下来:“备笔墨!”他就想立刻立下那生死状,生死状一签,这丫头今日要是不死在他的剑下他就不姓颜! 什么她是老九心上的人,此刻早就被抛在脑后了。他让区寒湘给气的,只想把面前这个女孩一剑刺穿! 很快地,府里下人将佩剑取了来,又抬了张桌子,上头摆好了文房四宝。 区寒湘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颜安勋快气疯了,怒声问正在写生死状的师爷:“好了没有?” 那师爷点点头,“好了。”然后将刚写好的生死状展开,朗声道:“今,庄柔公主与三王自愿比武,以命为赌,不论生死,事后双方皆不可予以追究!”念完,又把另一张写有同样内容的纸举了起来,“生死状一式两份,二人签好字后各执一份。” 颜安勋点头,“好!”然后大步上前,提起笔劲道十足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区寒湘亦不例外,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去,也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下面。然后想了想,竟是食指沾墨,又在自己名字边上按了个手印。 颜安勋到也痛快照仿,这生死状便算成立了。 两人分别取了一份揣到怀里,区寒湘这才挑着唇角步步后退,直退到门前的空场上,这才将手中铁索举了起来——“三哥,阿湘恭候大驾。” 颜安勋亦走下台阶,站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两人中间大概隔了能有十步远,围观的区家人和王府的人都自觉地散开,尽量寻找较为安全的位置,人人都怕这二人动起手来再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砍了。 寒湘与颜安勋二人将架式拉开,就听颜安勋说了一个请字,寒湘铁索瞬间前探,“啪”地一声鞭响,这场比武——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