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计算无空（下）
无空听了方笑武的话，面上不觉慌了，说道：“方公子，你不要吓唬小僧，小僧一心向佛……” 方笑武道：“我可不是在吓唬你，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想想啊，如果你与佛门真的有缘，空禅大师当时见了你，就会收你为徒，而不是让你离开达摩寺。我想空禅大师早已看出你与佛门无缘，所以才会派你送信。不然的话，你连修为都没有，他为什么会把送信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达摩寺有那么多的武僧，派别的僧人岂不是比你强？” “可是……” “你再想想，那个黄天当初也说过要收你为徒，你要是回达摩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又不是达摩寺的人，不会在乎达摩寺的规规条条，真要收你为徒，你逼得开他吗？” “唉，那位黄施主真要硬来的话，小僧确实没有办法应对他。” “所以，你真要回达摩寺的话，也躲不开这种事。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走，将来有一天，我会去达摩寺找黄天，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你问一问空禅大师，如果他愿意把你留在达摩寺，那你再留在达摩寺也不迟。” 无空想了想，突然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啊，方丈大师传授了我两招绝学，这说明他老人家把我当成了达摩寺的弟子，如果……” 话没有说完，令狐十八却是跳起来在他的头上猛然敲了一下，叫道：“你怎么不说你的身体早就被黄天洗髓伐骨了。” 无空怔了怔，问道：“小僧的身体被黄施主洗髓伐骨过？” 令狐十八笑骂道：“你这个小和尚真是笨得可以。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黄天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你以为你可以从达摩寺来到登州吗？” 无空道：“那不是方丈大师给我的造化吗？” 令狐十八骂道：“笨蛋，你就知道方丈大师！我告诉你，你的方丈大师虽然有些道行，但与黄天比起来，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这么说吧，你的方丈大师是个人，而那个黄天，却不是人，而是神，你说神强还是人强？” 无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一般来说，神比人强，但有些时候，人与神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 令狐十八气得直吹胡子，叫道：“你这个小和尚真是无可救药了。吴老弟，我是没办法帮你说动他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令狐十八走了出去，不想再管这件事。 令狐十八走后，吴乐一脸认真的问道：“无空，你真的要回达摩寺吗？” 无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如果小老儿不让你回去呢？” “如果你老不让小僧回去，小僧就……” 突听王弃说道：“无空，你回达摩寺做什么？” 无空道：“继续当和尚啊。” 王弃笑了笑，道：“你想继续当和尚的话，何必去达摩寺？跟着我就行了。” “你……” “我原先不是和尚，但我师父是和尚，而且你看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和尚。如果你是真的一心向佛，又何必在乎身在何处？” 无空被王弃的这番话说得呆了。 他从小在达摩寺长大，将达摩寺当成自己的家，之所以要坚持回达摩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今，王弃说的话充满了禅理，他隐隐觉得王弃是一个具有大智慧的人，如果他还要坚持回达摩寺的话，无疑会让人觉得他太固执了，而这这种固执，在佛家来说，属于“着相”，是修行之人最要摈弃的。 这时候，阳天也开口了：“无空，你可以回达摩寺，不过我告诉你，只要你离开武阳城半步，我随时会把你抓回来，看你怎么回去。” 无空苦笑道：“阳公子，你这不是故意要为难小僧吗？” 阳天怪笑道：“我就是要故意为难你，你又能怎样？” 无空叹道：“小僧也没有办法。” 阳天道：“既然没有办法，那你就乖乖地听话，脱去你身上的这家僧衣，拜吴前辈为师。” 无空变色道：“小僧是达摩寺的弟子，怎么可能另投他人门下？” 阳天道：“难道你瞧不起吴前辈？” 无空忙道：“小僧没有这个意思，小僧只是觉得……” 吴乐不等他说完，便长叹一声，说道：“唉，看来小老儿这辈子注定没有传人。” 无空是个单纯的人，眼见吴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于心不忍，说道：“老前辈，你不要这样，不是小僧不想拜你为师，而是小僧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要知道，小僧还是达摩寺的弟子，如果小僧拜你为师的话，就是欺师灭祖……” “对了。” 方笑武突然说道：“大师，你离开达摩寺的时候，空禅大师有没有跟你过什么特别的话？” “特别的话？” 无空回忆了一下，面色突然微微一变，道：“好像说过。” “是什么？” “小僧记得方丈大师说过，如果小僧找到了要找的人，将信交给那位女施主后，可以……可以在外游历，不必着急回寺。” 方笑武听了这话，心头不由一喜，笑道：“大师，你听听，空禅大师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想急着回达摩寺吗？” 无空道：“可是……” “不用可是了，如果你相信我，你听我的话，暂时不要回达摩寺，先跟在吴前辈身边，他老人家有许多本事，就算不收你为徒，我相信他老人家也会传你几手功夫，到时候你也受益良多啊。” 无空本来是想让方笑武帮自己说说话，可方笑武跟其他人一样，都想让自己成为吴乐的徒弟，不觉踌蹴起来。 正如方笑武所说，他最信任人的就是方笑武，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看到方笑武来到，就让方笑武帮自己说话。 而今，连他最信任的人都劝他留下来，暂时不要回达摩寺，他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当然会被软化。 他是单纯，可他不蠢。 吴乐的本事有多大，他十分清楚，若是能拜在吴乐的门下，造化之大，要比回达摩寺强得多。 沉思了一会之后，无空道：“方公子，小僧相信你，小僧可以留下来，不过小僧在没有得到方丈大师的允许之前，不会拜任何人为师，这一点，还请吴前辈能够体谅。” 吴乐什么都不怕，就怕无空要走。 现在无空不走了，他当然高兴，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事容易，强扭的瓜不甜，小老儿不会逼你做不高兴的事。” 方笑武眼见无空答应留下，当然也高兴。 至于以后的事，就看吴乐怎么“收服”无空了，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 如果无空与吴乐真的有缘，那将来无论怎么变化，他们都会成为师徒。 而他们要是无缘的话，就算是神，譬如说黄天那样的存在，恐怕也没办法扭转。 …… 次日，方笑武等人离开了武阳城，往华阳城而去。半道之上，方笑武与众人暂时离别，去找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本来白婵不放心他，非要让人跟在他的身边，但方笑武说他这次去找的人非同小可，不能有人跟随。白婵拿他也没有办法。再加上这件事连令狐十八都不管，白婵也就不管了。 而与白婵等人分别后，方笑武施展御剑飞行术，速度快得惊人，也就三天的时间，飞行十多万里，来到了一座大山外。 这座大山的方位是方笑武事先跟令狐十八打听来的，名叫乌驼山。 乌驼山位于西绝腹地，不但是一个人家罕见的地方，而且还是一处凶地。没有大本事的话，谁也不敢进入此山。 若是以前，方笑武一旦来到了乌驼山，看到这里的凶险，一定会想一想要不要进入山内，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在乎乌驼山的凶险，而是一晃进入，在山里寻找一个名叫苍鹰岭的地方。 然而，他找来找去，却找不到一处形势苍鹰的所在。 于是，方笑武只好依照“魔僧”百忍和尚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找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在地上写下了“大冬瓜”三个大字。 随后，方笑武就站在空地上，等着那个人自动现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西边的深山里传来一阵咚咚声，犹如地震。 片刻之后，只见一只巨大的怪兽，宛如一座大楼似的从西边冲了过来，满天都是灰尘。 那怪兽背上坐着一个老头，七八十岁的样子，人本来就又矮又胖，坐下之后更是显得矮胖，就像个大冬瓜似的。 方笑武没有迎上去，而是站在原处望着。 那只怪兽跑到到近前之后，便停了下来，瞪着方笑武，显得很不友善。 只见那老头在怪兽背上站了起来，打量了方笑武好一会儿，皱眉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乌驼山？” 方笑武笑了笑，说道：“晚辈方笑武，武阳城方家家主，受一位前辈所托，来乌驼山找一个前辈。” “你受何人所托？” “这个人名叫百忍。” “百忍？” “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姬冲天。” “姬冲天！” 那老头神色微微一变，身形一晃，从怪兽背上飞了下来，朝方笑武走去，气势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