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浮出水面(2)
年宴过后,便是家宴。 皇族子嗣并不多,先帝这一辈的,先帝不在了,泯王已老,剩下的留王临王这两位老王爷素日里大都圈在自己封地溜达,也就过年的时候来京转一转。 小皇帝这一辈的,除却小皇帝,宁王英年早逝,毓郡王小世子等这些世子郡王加起来统共不到五个人,至于后嗣,也就留王有个孙子,还正是吃奶的年纪。 聂小碗与柳相算了算,顿觉心酸不已,“这人也忒少了点,一家一张桌子都坐不满。鞅” 要是宴再设在坤胥殿,稀稀拉拉这么几个人,势必引皇族心酸,柳想建议,“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如去姣阳殿吧。”聂小碗不想外为此事纠结,索性选了自己的地方,“够用,又不太大,瞧着坐得满满的,高兴。” 总比坤胥殿空落落强。柳相点头同意,“就这样吧。若没什么事,臣就回去了。 按时间来算,大臣们早已休假,也就柳相这两天还往宫里跑。得了消息的大人们圈地自萌,没事就聚在一起唠唠他与太后。自然唠嗑也是秘密进行的,不然传到外面,势必引出麻烦。 传不到外面,不代表柳相不晓得,樵墨与他说时整张脸都是红的,“他们说大人,说……” 柳相哦了一声,不太在意,樵墨见他不急,自己先急了,“大人,他们说你,说你窝囊,连个美人都搞不定” 柳相:“……” 他笑了一下,“本相对太后之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照,你懂?” 樵墨:“……我不懂。” 这和他要说的有关系么? 柳相叹息,“本相待太后并无儿女私情啊。” 樵墨:“……大人以为我会信?” 柳相低眼:“你信不信无所谓,你得让其他大人们相信。” 樵墨顿悟。 打发他走,柳相难得想了想朝堂大人对他近日的反应,决定还是别去皇宫这么勤了。 去了也别待这么久,万一其他大人没事拿他取乐,他怕自己忍不住大过年的收拾他们,无论如何,有什么事得过了年才说。 今日一进宫,遂同聂了几句话便要走,聂小碗及时补了一句,“关于家宴,绮儿闹了点别扭。” 柳相簇眉,“他怎么了?” “绮儿约莫想晚上见你,所以家宴也想让你来。”若按小皇帝的想法,这不符合规矩,柳相禁不住笑了一声,“臣一不是皇族,二不是你们娶过门的媳妇儿,晚上哪能来?” “替臣揍皇上一顿,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柳相开玩笑,聂小碗听罢想踢他一脚,脚抻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这与太后的身份不合。 她笑了一声,试图掩饰刚才的行为,“其实,你来也没什么,毕竟他喊你一声相父。” “行,那太后让臣坐哪儿?”柳相本就下了椅子,适才恰好站在聂小碗跟前两步远,这会儿已到了聂小碗身前。 聂小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面色尴尬。坐哪儿确实是个问题。分家而坐的话,他搁哪家都不对,不分家而坐,他和诸皇族估计会相顾无言,毕竟是家宴,皇族也有家长里短,他不合适听。 坐她与小皇帝身边? 开玩笑 先帝同意么 “看来,太后是想不到了。”柳相探身,目光落在她玉白的脸颊上,声音刻意一顿,气息纠缠,呼吸交错,“臣倒是很想坐在太后身边呢。” 柳现年你个流氓聂小碗咬牙,“那柳卿去问问先帝?” 柳相开怀大笑,唇角贴上了她的耳垂,“臣倒不怕去问,就怕太后没那个心。” “怎会?柳卿对哀家来说,”聂小碗往后傾了傾身子,脑袋却直接搁在了他胸膛上,他微微惊讶,聂小碗一手已扒上他的衣襟,“可是相当重要的。” 相当重要的…… 唔,这温柔又缠绵的语气。良久,柳相垂下眼帘,“重要到除夕夜陪着臣过?” 聂小碗微怔:“除夕夜很重要么?” 柳相:“…… br> p> 他抬袖捏了捏眉心,似是无可奈何,“素愿,你敢露个头怎么不敢进来?” 聂小碗:“……” 素愿这才平静着脸将粥端进来,此时两人已经分开,聂小碗低着头不知想什么,柳相笑着瞥她一眼,便离开了。 “我说,这位姑娘,可以抬头了。”文颐坐在一边敲了敲桌子。聂小碗抬脸冲他笑,他嗤了一声,“你以为你傻笑两下,我就会相信柳现年是裴清郴?” “我何时和你说过他是姓裴的?”聂小碗哑然。 她伸手去要粥,文颐看都没看拍开她的手,深思了一会儿才遗憾地说,“你都和柳现年这样了,我还以为是他呢。” “我还记得那次我回去找你,本来是准备娶你的,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哪料你已经嫁人了。还信誓旦旦地说,你喜欢他。搞得我当时心痛的,怎么到头来你喜欢柳现年了?” 肯定是因为文颐贴了素愿的脸,说出此番话来也是可笑得很,聂小碗这才哈哈大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喜欢我?我喜欢柳现年?那下一个是柳现年喜欢裴清郴么?”乱拉配对很不好啊文少侠 文颐面无表情等她笑够了自动停下来,果然不出一会儿,聂小碗就止住了笑声,有点痛苦道:“笑得肚子好疼,不如喝点粥?” 文颐冷脸:“粥没有止疼的功效。”聂小碗反驳,“好歹能暖胃吧。” 文颐呵呵,“你与柳相缠绵太久,奴婢站在门外等得粥都凉了。” 聂小碗:“……能换个词么?” 文颐:“比如?” 聂小碗:“……相杀?” 文颐冷哼,“相杀便是相爱,我幼年还是读过几本书的。” 又过了一会儿,聂小碗妥协:“对不起,我不该笑你喜欢我。” 一下子捉住了重点,文颐脸色果然好了一点,他将粥推过去,聂小碗冲他讨好地笑。 他不由也跟着笑了,“我瞧裴清郴是做无用功,不管怎么训你,你都还是这副样子,吃没吃相,站没站相,睡没睡相……” 被他一通毫不客气的贬低,聂小碗也不生气,她咬着勺子回想了一下她曾天真烂漫过的年纪,再联想如今,悔不当初啊,“出来混得迟早要还的,你瞧我当初那样子,典型的没脑子,现在呢,竟然在朝堂和人拼智商。” “我能活这么久,充分证明了一件事。”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聂小碗挥着勺子鉴定,“上天果然有好生之德。” 文颐一脸拉倒吧的嫌弃表情,“你死不成就是因为上天没空关注你,要有空了,你这样的活着就是在浪费空气。” 聂小碗:“……你可以出去了。哀家要睡会。” 文颐又变回了素愿,她摆着腰,带着笑,收拾好碗勺,接着盈盈一拜,可惜陪了一把男人低沉的嗓子,“那奴婢就去了。” 聂小碗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门的另一边,聂小碗才敢感叹,“原来江湖上还有人教怎么变性的。” “只是乔装而已,这位姑娘说大了。”文颐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聂小碗骇了一下,“你怎么走路不带响啊儿?” 文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很可惜,江湖上不流行这个。” 聂小碗想拿东西砸他,“你什么时候出宫?赶紧回你的江湖飘去吧” 文颐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担忧,“没什么好担心的,东西我已拿到,要走现在就可以。” 聂小碗惊讶于他的速度真快,可转眼就急了,“那你还等什么?等着被抓啊。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现在她才晓得,自己就是个摆设而已,连棋子都算不上。文颐不慌不急,侧头笑了笑,“在等你啊。” 聂小碗:“……” 文颐眼神灼灼:“等着带你走。” 聂小碗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我不走。” “是不想走还是不能走?”文颐的眼神太毒,自己想什么他都晓得,她遂承受不了,偏过了头,“不能走。” 小皇帝得知柳相不能参加晚宴很沮丧,汀十三安慰他,“除了柳相,家宴你还可以见到其他 人啊。柳相不一定非要今天晚上见啊。” 他不说还好,说了小皇帝更气恼,“其他人又不包括莫莫。” 十三无语,“莫莫得皇上娶了才能过来。” “朕晓得,朕又不傻。”小皇帝不耐烦地摆手,十三有点疑惑,“皇上,你不喜欢其他皇家人么?” 除了小世子及聂小碗,小皇帝几乎不怎么见皇家其他人,连家宴都不太想参加。 小皇帝一听,急忙摇头,“没有,只是……不怎么熟悉。”不愿意提及以往的事,他这时内心生出了一个想法,兴冲冲说,“要不,除夕夜朕去相父那过?” “太,太后怎么办?”莫非这孩子有恋父情结?怎么老记挂着柳相?十三心情郁结了,小皇帝还在他耳边兴奋着,“当然要带着娘亲了,就是为娘亲与相父设计的,我们还可以出门看烟花。” 十三:“……” 别乱配对啊孩子你娘亲可是嫁过先帝的女子 小皇帝想想都觉着幸福,他攥起十三的手冲出了殿门,“快去找娘亲商量” 商量的结果就是……聂小碗同意了。待家宴一结束,后宫诸事教予泯王妃,聂小碗再一次带着小皇帝深夜出了皇宫。 泯王妃瞧着眼前的烂摊子揉了揉眉心,“你说太后召咱们进京,莫不是要我们来帮她干活的?” 泯王嘿嘿一笑,“你是来干活的,本王嘛,是来吃喝玩乐的。” 接下来可想而知,他被泯王妃揍得很惨。小世子没什么兴致,早早回了寝殿,于是瞧见了在自己床上躺着的毓郡王。 小世子愤怒:“躺我床上干什么?” 毓郡王眨眨水润的眼,小世子掉头就走,身后一道声音紧跟而来,“你果然不喜欢傻子。” 小世子顿足,猝然转头,不可置信地对上了一张阴郁的脸,毓郡王朝他招手,“忱儿,过来。” 柳相最近几天没在徳龙巷,他回了汾河长街的丞相府,因为之前聂小碗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生活上所用的东西还算一应俱全。 除了隐在暗处的樵墨,府里就他一人,翠翠要跟来,他依旧拒绝了,害得二袁及团团这几天都不敢靠近翠翠,生恐她一怒之下废了自己。 所以,正躺床上兀自伤神的柳相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误以为是樵墨,便随意披了件衣服下床开门。 门开,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快……” 声音戛然而止,皎皎月光下,聂小碗容色淡淡,“我们来过年。” “爹”柳相还没反应过来,小皇帝就扑了过来,挂在他身上洋洋得意,“你一定想不到吧……” 确实。 柳相目光沉稳,聂小碗见他如此淡定,反问,“柳卿不欢迎?” 不过一会儿,柳相摇头,一把将小皇帝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扔出去。 小皇帝啊了一声,跌进了十三的怀里,“娘亲”回应他的事嘭得一声。 门关上了。 小皇帝与十三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我吓住爹爹了?” “不,不,我们也去睡觉。”十三登时回神,明白现在是何情况抱起小皇帝施展轻功就飞了。 而房间里,灯已灭,窗户漏了点缝儿,月光潜进来,照白了聂小碗的发。她好似没感觉到柳现年摩挲着她脸的手指,“你,激动?” 他在喘息,按在她脸上的大掌微微发抖。她原本是窝在他怀里的,可实际上,她却在睥睨着他,将他所有过激又无处可藏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软软得笑了一声,“你真喜欢我啊?” 柳现年张了张嘴,不是用来说话的,而是猛地一口咬在了她嘴唇上,近乎凶残地。 她疼得磁了一声。他遂咬的更起劲儿了。 衣服落在了地上,冬夜很冷,可柳现年的心间有把火在烧,她昂起脖子仍由他胡作非为,偏偏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你当是啃骨头么?” 话是这么说的,两手却慢慢圈紧了男人,她将自己缩小,缩小,直到缩到他心里去。 “你…… ”一声呢喃,到了嗓子眼的话又被他顶了回去,她不禁湿了眼眶,破碎的话从唇间溢了出来,“和我说句话。” 她被抵在门板上,柳现年笑着从她脖颈间抬首,从她下巴一路吻到眉心,最后还是忍不住咬住了她的耳朵。 她恼怒,“别咬……” 他收了笑,暗黑的眼神被撕裂成柔光,寸寸打在聂小碗脸上。 他终于说话了,“张嘴。” 聂小碗松口气,张开了嘴。 他搂紧她,他自己的脖子送上去,“咬回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聂小碗就扑了上去,只听噗嗤一声,牙齿切入骨rou的声音震碎了两人最后一点意识。 彻底纠成一团,她去吻他的眉眼。 柳现年微笑着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