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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便是林琬事先都知道,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也是惊得愣住了。杏儿却是不清楚的,事发突然,她见状都吓呆了,本能用自己身子来挡在林琬跟前,将她紧紧护住,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那似是发了疯似的马儿突然间在杏儿跟前停住,马儿高高抬起前蹄一声嘶吼,继而软趴趴就倒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 及时赶来救人的是徐方,此刻他手中正握着一柄匕首,那匕首正插在马儿的脖颈处。 鲜血汩汩往外涌,四周弥漫着血腥味,那奇怪的味道简直令人作恶。 因为马儿原先受惊,后又突然倒了下来,导致坐在马车里的人直接摔跌在了地上。林琬跟杏儿一点事情都没有,林琬只是受了些惊吓,可那从马车里摔下来的人却吃了不小的苦。磕破了头,脸上也擦破了好几处,整个人摔下来的时候是脸朝下,又摔得狠了,好一会儿子都动弹不得。 还是同车伺候的丫头见状,急忙唤她几声,又轻轻扶着她,才算起得来。 这场意外来得实在突然,而双方瞧着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方是怀了身子的少妇,一方又是上了年岁的老人,瞧热闹不嫌多,瞬间整天街所有目光都被这边吸引了来。似乎就在等着两家争吵,捡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徐方抽回匕首,疾步走到林琬跟前来,一边同杏儿一起扶着她起身,一边道:“娘娘,是属下无能,叫娘娘受惊了。”说罢抿了抿秀气的薄唇,继而犀利眸光朝杏儿望来,漆黑深邃的眸子中隐隐藏着几分狠戾,只冷声对杏儿道,“伺候主子不利,该当何罪?” 林琬连忙说:“徐管事,这事情真不怪她们两个,是我想出来走走的。” 徐管事不敢不听主子的话,只在她跟前低了头道:“娘娘教训得是,是属下的错,王爷走的时候将娘娘交给属下来保护,可属下却一时间疏忽了,这才害得娘娘险些受难。”说罢,撩起袍子来,单膝跪地道,“请娘娘责罚。” 杏儿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来的确是自己没有尽职尽责护得娘娘周全,二来,此事若是叫王爷知晓了,等王爷回来再责罚,怕是更重。见徐方跪下请罪,杏儿也连忙跪下,就连画堂也是跪了下来。 林琬无奈,只能道:“这件事情回去再说,你们先起来。”又望了望摔得鼻青脸肿的陆老太太,林琬秀眉轻轻蹙了蹙,继而搭着画堂的手,走到陆老太太跟前去,温和道,“老人家,您受了伤,身后便是仁心堂,您请进来叫大夫好生瞧瞧才是。” 陆老太太原就与林琬不对付,此刻瞧见她毫发无损,而自己却险些将这把老骨头摔碎了,心中怒火蹭蹭往上蹿。若是搁在以前,她老人家早就要当面质问林琬了,可如今情况不一样,对方的身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 没有领林琬的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气冲冲转身想上马车。 可马儿被人捅死了,马车也摔坏了……陆老太太瞧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头那股子怒火越发烧得厉害。当朝晋王妃得罪不起,可自己的马是被一个奴才给杀死的,自己之所以会伤成这样,也是叫一个奴才给害的,她至少可以问罪这个奴才。 想到此处,陆老太太便又慢慢转了身子来,只冷着那种被磕得青紫好几块的脸道:“晋王妃,你跟前的这个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死我陆国公府的马。”她实在是生气,说了几句,大口喘息几声,似是将那股子心头怒火压下去几分,才又继续道,“杀死我的马,弄翻我的马车,害得我老婆子摔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杏儿道:“明明是……” “你住口”林琬冷厉扫了杏儿一眼,将她制止住,这才又侧过脸来,将肚子挺了挺,说道,“徐管事杀了您的马,这是徐管事的不对,不过,若是徐管事不杀死您的马,您就会伤了我。贵府的那匹马,瞧着似是疯了一般,若是方才由着这畜生冲过来,我主仆二人,再加上我肚子里的这个,岂不是都没了命?我若是因此丢了性命,怕是包括老太太您在内的许多人都活不了,那岂不是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徐管事虽则杀死您的马,可是却救了您一条命,不求老太太您感激,可也别问罪才是。” 陆老太太气愤道:“这倒是成了我的错了?”她说话用了力气,扯得面部生疼,稍稍停顿一下,又道,“我这把老骨头,原就没有几年好活,此番又伤成这样,岂不是早早想叫我去死?那畜生怎生忽然变成那样,我哪里知道,这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林琬道:“畜生猖狂,的确是怪不得老太太您,不过,老人家回去得问罪陆国公府马厩里的师傅才是。今儿幸得遇到徐管事,如若不然,这马儿一直疯狂地跑,还不晓得后果如何呢。”说罢,又细细瞧了陆老太太几眼,劝道,“老太太既说身子不舒服,还是及时去医馆让大夫瞧一瞧的要紧,可别出了事。” 陆老太太的确是摔得不轻,她原就上了岁数,生生从马车里跌落下来,此刻站着双腿都打颤。林琬让她进去叫大夫瞧瞧的确是好意,可陆老太太心中怄着一口气,偏生林琬乃是当朝晋王妃,她说不得骂不得,只能闷声将气往肚子里咽。 她抬眸瞄了眼门楣上挂着的牌匾,只冷了脸道:“这可是晋王妃当年开的医馆,老身没有这个福气,不敢进去。”满是皱纹的一张老脸耷拉着,眼角嘴角纹路深刻清晰,她撇了下嘴巴,继而又说,“娘娘护着家奴,老身无话可说。” 林琬见她执拗,倒是也没有阻止,只转身对静立一旁王府驾车车夫道:“陆老太太的马车坏了,你便亲自架着车送老太太回陆国公府去,待得送了老太太回去后,再回来接我。”又命令道,“路上小心着些驾车,老太太受了伤,千万别颠着了,可清楚?” 那车夫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只静静杵在一边像是丢了魂魄似的,听得林琬的话,立即点头应声道:“是,娘娘,奴才明白。”说罢,便兀自在马车边趴下,又扭头对陆家老太太道,“陆老太太,您请上马车。” 陆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承情,跟前伺候着的丫头道:“老太太,您受了伤,奴婢已经□□儿赶紧请大夫往国公府去了。既然晋王妃娘娘将马车先让给了您,奴婢便先扶着您回去吧。”说罢,又规矩朝林琬行礼道,“多谢晋王妃娘娘。” 林琬没有再理睬,只搭着画堂跟杏儿两人的手,缓步朝仁心堂内走去。 陆老太太出门一趟,竟然带着伤回府了,整个陆国公府似是炸开了锅一般。 很快,小丫头春儿便请了大夫来,老大夫亲自替老人家把脉以及察看伤口。说是老人家年岁大了,这一跤摔得又不轻,伤了筋骨,得在家好好养着。起身开了方子,又嘱咐道:“老太太伤得实在厉害了些,老朽先开个方子,按着方子上的药吃着。待得三日之后,老朽再过来瞧瞧,这几日老太太务必得躺在床上好生养着。” 陆老太太跟前伺候着的嬷嬷道:“大夫,老太太这到底是多要紧,您给说清楚吧。” 那大夫俯身写了方子,递给老嬷嬷,又摸着胡须道:“明知道老太太上了年岁,为何还让老人家摔着?”又兀自蹙眉说,“老朽也是好奇,便是从马车上摔下来,也不该摔成这样啊,真是奇了。” 陆老太太方才还稍微好些,自打回了家后,躺在床上就直哼哼。 尤其是听了大夫的话后,她越发觉得这一跤摔得自己似乎减寿十岁,怕是撑不过去就得死了的。老嬷嬷命人送了大夫出去,而后折身伺候在陆老太太跟前,轻声道:“老太太,您也放心,只要按着大夫说的去做,很快就会好起来。” “怎生就还能好得起来?”陆老太太半死不活地哼声道,“别欺负我老了,耳朵不中用了,这大夫方才说的话,我听得可清楚了。人家大夫说,我这一跤摔得不轻,已经去了半条命,并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说到此处就有些激动,动作稍微大了些,便扯着筋骨伤口疼起来。 老嬷嬷连忙过来,弯着腰立在一边道:“老太太,您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您啊,一定长命百岁。您就好生养着,按时吃药,一准就好得起来。”说罢,俯身替老人家掖好被角,可待得瞧见老太太脸上一块块青肿的时候,到底蹙了眉。 老太太的确上了年岁,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正如大夫所说,这次苦头吃大了。 可是她私下问过跟着老太太出去的丫头,都如实说了话,虽则是晋王府管事杀死的陆国公府的马,可若是不杀死那马儿的话,那匹发了疯的马便将会伤着身怀六甲的晋王妃。到时候,怕是情况较之现在,更为严重。 这事情可大可小,就看老太太怎么想了,若是老太太钻了心眼计较的话,也能闹得起来。可若是老太太想得开,这事情想必也就过去了。洪嬷嬷伺候在老太太跟前算是久的了,老太太的脾性她自然了解得很,从来不肯吃亏。 此番老太爷跟两位爷尚且还未回来,若是回来了,怕是老太太就要闹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