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仙道漫漫，虽九死其犹未悔
周禹颤抖的拿起手机，滑动接听，轻轻放在耳边，听筒中传来熟悉的唠叨之声，“小禹啊……最近怎么都不跟mama通电话了啊！翅膀硬了，有了工作就不要你老妈了啊……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爸整天不说，心里想着你呢……” 周禹静静的听着，双目中缓缓蓄满了泪水，此时他已经清醒过来，知晓这应当是幻境，以自己记忆最深处的东西构建出的虚幻世界，可周禹却有种不愿醒过来的冲动。 太久了，久到周禹都快完全忘记了前世生活，忘记了曾经喜欢唠叨的老妈与总是板着脸却有着深沉的爱的老爸…… 自从机缘巧合到了另一个世界，多年来周禹都在沉迷修炼之中，甚至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习惯了武道，习惯了神通，甚至他也已经与丁梓凝结为道侣，一切都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场冗长的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强忍着泪，断断续续的应答之中，电话那一头的老妈与老爸终于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听着听筒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盲音，周禹手中一松，手机滑落，摔落地面。 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中一般，周禹眼中虽然含泪，却已经敛去了悲伤之意，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若真的修成了随意穿梭时空的能力，一定要回去前世的地球看一看。 而此时，这样的幻境让周禹收拾了一番心绪，心中的道心经此淬炼更加的晶莹无瑕。 毋庸置疑，这幻境必然是纣绝阴天宫之主布下的，周禹并不在意天宫之主能否看到幻境中自己的情况从而推测自己的来历，事实上，越是强大越是匪夷所思，更何况周禹的来历并不算神秘，至少从来到无尽岁月之前的时空通道中发现自己在地球的身躯，便知道这一切早有不知名的存在暗中布局。 随着周禹重拾道心，周围的现代都市场景摇晃起来，如同地震一般，高楼在坍塌，大地在颤抖，以手机掉落的点为中心，整个虚幻的现代世界如同玻璃一般片片碎裂。 周禹回神，发现自己依旧站在仙山脚下，此刻正站在第一级台阶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幻空花一般。 心中略有所悟，周禹回首看了一眼山下，无声的叹了口气，就如同和前世暂时告别一般，旋即义无反顾的转过身，踏上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 无论纣绝阴天宫主为何设置如此幻境，周禹心中亦是颇为感激，虽是虚幻，却也让自己记起了最深处的记忆。 那无穷的台阶，看得见尽头，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周禹已经不知道踏上了多少台阶，山巅依旧遥遥在望，似乎从未缩短一般，周禹心中不惊不躁，依旧闲庭信步一般拾级而上。 无穷无尽，无休无止，慢慢的，周禹只觉得神魂越来越沉重，似乎已经走过了无尽的岁月一般，满头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白无光，晶莹的面容也变得满是皱褶，双眼中的神光缓缓涣散，仿佛走到了生命尽头一般。 仙人都并非能够永生，更何况只是仙道之下的准仙人，这一条山道仿佛就是一条时光长河，不知不觉中周禹似乎走完了整个寿元，到如今，周禹已经蹒跚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颤颤巍巍，站立不稳，每上一个台阶都需要莫大的心力。 “呼……呼……”以周禹的修为，到了寿元尽头亦是和普通老者没什么区别，气喘不停，满脸皱纹，此时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抬头看去，台阶依旧，山巅似乎从未变过一般。 “噗通”，周禹脚下一滑，险些倒滚下去，回首来路，山脚亦是不可见，同样是无穷无尽的台阶，前路茫茫，后退无路，难不成这就是修炼者最终的宿命？ 周禹只觉得浑身法力尽失，眼皮越来越重，脑海中的一点灵光正在忽明忽暗…… “如果……修炼者都是在大道之路上如此前行，那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放弃吧，只要你停下来，你失去的寿元都会回来，与天争命，绝无胜机！”一个声音从周禹心底响起，此时的周禹已经分不清这是别人的话语还是他自己心中之言，只是身体却隐隐有回头的趋势。 “大道茫茫，可我辈修士朝闻道，夕死可矣，何来放弃之言！哪怕灰飞烟灭，我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周禹心中另一个声音道，并且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响亮，转眼间便充斥了周禹的识海…… “与天争命，我也要胜天一手！” 仿佛永不死心的呐喊一般，周禹用尽全身力气狂吼道，这一声吼，风云变色，眼前场景忽变，无穷无尽的台阶忽然扭曲不见，而他却已经站在了山巅。 前方有一道身影，空空荡荡，仿佛亘古以来便站在那里一般，无边无际的气势荡开，如同主宰一般。 “胜天一手！哼，大言不惭！你可知何为天？现在，如你所愿走到了路尽头，看到了这周围风景，但你已经寿元尽失，瞬息之间便灰飞烟灭，你可满意？”这道身影头也不回，声音悠远。 周禹看着满是皱纹的一双枯手，怔然良久，方才梦呓般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无悔！”话音刚落，周禹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低头看去，从他的脚底开始湮灭。 蔓延的速度极快，转眼周禹便只剩下白头，那一道身影转过身来，看不清面容，双目熠熠道：“现在后悔么？” “虽九死其犹未悔！”周禹只剩下一颗白头，却依旧神色不改道。 话音刚落，那一道身影怔在原地，喃喃道：“虽九死其犹未悔……虽九死其犹未悔……好！好！虽九死其犹未悔！说得好！”声音越来越大，宏远浩大，周禹只感觉时光在飞快的倒退一般，消失的身躯重新出现，失去的寿元重新出现，白发转黑，瞬息之间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只是山巅的景致一如之前。 “幻境、寿尽、灰飞烟灭皆是试你道心，如今看来，你果然是不世出的修炼者，不为过去而惑，不为无尽而动，不为恐怖而退，更难得的是虽九死其犹未悔，当真振聋发聩！说得好！”纣绝阴天宫之主大笑道，“如此，大道何愁不成？虽然本座修为高了些，可这话还真没你说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