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虚与委蛇

    长秋宫自打姚玟嬿被贬之后，便再无人住，一是如此奢靡，二者又嫌晦气，谭姝妗带着尔珍从长秋宫路过时，便听见里头有人低声地啜泣，好在是大天白日的，不然可是会吓个好歹。

    “尔珍，你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呢。”谭姝妗眼珠儿一转，心下明了，这可不就是丛晗的声音么？

    “主子，小心着脚下。”尔珍提醒着，如今长秋宫杂乱不堪，也没个人管着，这才几日，就这般败落。

    谭姝妗素手搭在了尔珍臂上，轻迈着步子，跨过了长秋宫的门槛。

    这还是昔日辉煌的长秋宫吗？一片萧条之境，不禁令人唏嘘。

    就在不远处，丛晗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边啜泣一边嘟囔着，可谭姝妗离得稍许远了些，却是听不到。

    听闻有人的脚步声，丛晗警觉地站了起来，她寻声望去，瞧见了谭氏的身影。丛晗伸出袖子，将泪水擦了个干净，几步便来到了谭姝妗的面前。

    “你还敢来？”愤怒的丛晗早就将礼数抛在了脑后，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人，自己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仿若秋日里大片的落叶，在落到地面上又被风吹起的沙沙声一般。

    可见，丛晗是委屈的，双眼通红，瞪着谭姝妗，大口喘着粗气。

    “放肆！”说话的是尔珍，在她说完之后，巴掌也不偏不正地落在了丛晗的面颊之上。

    “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家主子也是你能无礼的！”

    说话间，谭姝妗紧紧地抓住了尔珍的手腕，防止了巴掌再一次落在丛晗的脸上。

    “用不着你可怜我，要不是你陷害，我家娘娘怎会被贬？也不至于……”丛晗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可即便不说，谭姝妗也是看的清楚，丛晗脸上身上的伤就瞧得出，她过得并不好。

    “丛晗姑娘，如今你可唤不得姚氏为娘娘了，已经是嫔位最末了，若是在招摇，再降位，你能担待的起？”谭姝妗翘着小指，上头的镂空金丝护甲轻轻抚着发髻，丛晗看的一清二楚，她这般打扮，若是娘娘还在，定不敢这样出格。

    “谦嫔主，我家主子待你不薄，你何苦这般陷害她？”

    即便姚玟嬿没日没夜地责罚着丛晗，可丛晗依旧提不起来仇恨，只是丛晗冤枉，姚氏竟然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丛晗身上。

    “丛晗姑娘如今还要助纣为虐吗？她待我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亏你还能说出这般的话，也不臊得慌。”

    的的确确是哑口无言，丛晗沉默了，想着当初仗着姚氏，她目中无人为非作歹，如今落败了，却没一个关心她的。

    “再者，你为何就断定是本嫔害的呢？你怕是不知道吧，本嫔的父亲已经被陛下革了太医院首，本嫔还替父亲冤枉呢，如今你又来冤枉本嫔，若真是本嫔做的，本嫔何苦还来这长秋宫瞧瞧？早就溜之大吉了呢。”

    别看谭姝妗昔日里唯唯诺诺的，如今也算是脱胎换骨了，虽比不上韩舒芊的机敏，可对付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