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针指向九点，何双双仍在对着一张名单打电话：“对，周末，水边西餐厅，就是海边那个，黑白服装派对！注意保密，谁走漏了风声让绿姐知道了，我跟谁没完！”

    何双双放下电话，拿起笔在名单上打一个对钩，拨通下一个电话：“茉莉，这周末给苏达绿过生日，三十岁，对，要隆重，你负责订蛋糕，还有，只允许黑白服装！另外，千万千万保密。”

    何双双放下电话，拿起笔在名单上再打一个对钩。她伸个懒腰，自语：“累死何军师了！绿姐，你就等着尖叫吧。”

    何双双想象苏达绿吃惊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

    何小双趴在她身边的桌子上，专心地在画着什么。听见何双双的笑声，瞥了

    何双双一眼，学着苏达绿的语气摔出一句：“神神叨叨！”

    何双双刮一下何小双的鼻子，嗔怒道：“竟敢笑话jiejie！小心我要啰嗦啦！”

    小双躲闪了一下，继续埋下头来，慢条斯理地说：“It’snotfree（这不是免费的），刮鼻子是个收费项目，每次10块！”

    何双双扑哧一笑：“少跟jiejie来这套!“

    她探过身去，抢过何小双的画：“哎呀，jiejie看看画的啥？”

    画面上，两个女孩儿正在放飞一只风筝，另一个则拿着相机在拍摄。

    何小双抢回她的画，弄脏了似的吹吹，对何双双翻一翻眼珠：“我画的是那次在海边，你和我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高的，绿姐拍着手跳啊跳啊，还给咱俩拍了老多老多照片呢！”

    何双双抚抚何小双的头：“小麻烦好厉害，jiejie一点都不记得了，现在小麻烦画出来了，jiejie就永远也忘不了啦！”

    何小双骄傲地：“Birthdaysurprise（生日惊喜），我要送给绿姐作生日礼物！”

    何双双吻吻何小双：“小麻烦真乖，绿姐一定会高兴死的！很晚了，赶紧画完睡觉。jiejie下完通知，还要跟餐厅领班敲定生日派对细节。”她踌躇满志，“咱们要给绿姐一个完美的、意外的惊喜！一定让她这辈子没见，下辈子难忘！”

    很快，这一天来到了。何双双带这何小双早早地来到现场，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耀着水边西餐厅，更显得浪漫典雅。何双双看着领班指挥着一个酷酷的服务生挂出“包场”的牌子，又一一查看西餐厅装饰的彩色气球，餐厅里摆好的餐台，满意地点点头。

    一切准备妥当，她和何小双又来到门口等待迎宾。这样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站在门口，何小双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里装满红玫瑰。两个门童站在更靠近门的地方。何双双和何小双均是洁白的纱裙，长发也都是一泻而下，用一根发带束着。门童是两个帅哥，穿黑西装，系着红色的领结，笔挺地站着。何双双不时用眼角瞄瞄他们，心里得意又满意。她已经给他们做了分工，她和何小双负责招呼客人，两个门童负责引领。

    来客均是黑色或白色的衣服，何双双跟每个到来的宾客热情地打招呼，并嘱咐：“等会儿注意听我的口令！”

    同时，何小双从小篮子里拿出一朵红玫瑰递给何双双，何双双接过来，给来宾别在胸襟上。门童过来引导来宾走进位于后花园的露天餐厅。很快，餐厅传来惊喜地尖叫，到场的女宾毫不掩饰地议论：

    “太浪漫了，太美了！”

    “太酷了！”

    “若是男人用这种方式向你求婚，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相嫁吧！”

    何双双侧耳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西餐厅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家轻声交谈着，何双双走进来，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各位，绿姐马上就要到了，大家等会儿注意听我的指令。ANYPROBLEM（有问题吗？）”

    众人齐声答：“NOPROBLEM（没问题）!”

    何双双看了看手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她拿起对手机，按下微信的语音话筒，大声下达指令：“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现在进入启动状态，注意听我的指令！”

    一辆出租车停在灯火通明的西餐厅的门口，穿着一件白纱裙的苏达绿打开后车门，从车上下来。她打量了一下餐厅，回头问道：“小兰，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兰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裙，她小心地提着裙子、弯着身从车里出来，说：“听她们说刚新开的，我也是第一次过来。”

    苏达绿“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出租车离开了。这声音如一个开关，刚才还灯火通明的西餐厅刹那间一片黑暗。

    苏达绿和小兰有些吃惊，她们看看周围的店铺都灯火通明，西餐的霓虹灯也亮着，就迟疑着推门进去。

    两个人推门而入的刹那，西餐厅又重新变得灯火通明，苏达绿放心了，和小兰走进去，里面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苏达绿有些奇怪，问小兰：“你确定是这里，好像没有营业啊？”

    小兰也有些奇怪：“人哪，人都去哪里了？”

    又迟疑着退出去。退出的瞬间，餐厅又一片黑暗。

    小兰又仔细看了看霓虹灯闪烁的招牌：“水边西餐厅，没错，就是这家！走，进去吧！”

    两个人又推门而入，餐厅里刹那间又灯火通明。苏达绿禁不住惊叫一声，叫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好诡异啊！好诡异啊！”

    苏达绿和小兰一起大叫：“有人吗？有人在吗？”

    连问几声，也没有人应声。苏达绿掏出手机，想给何双双打电话，拨出号后半年没声音，仔细一看，又不禁叫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没有信号？！”

    这时，餐厅的灯忽闪一下全灭，整个大厅一片黑暗。苏达绿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光束照去，整个大厅更显得空旷诡异，小兰缩在苏达绿身后，两个人找着出口，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阴风，小兰忍不住尖叫起来。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餐厅的音响突然发声了，原本熟悉和欢快的一首歌，在这个时候整个地方，反倒让人毛骨悚然。

    苏达绿禁不住再次问小兰：“你确定是双双亲口跟你说，让我们到这里来？”

    没等小兰回答，音乐戛然而止，换成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声：“欢迎两位贵宾来到本餐厅，您的朋友在此等候多时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将派出专机迎接，我们的迎宾天使将到一分钟户到达，请尽管放心跟随我们的迎宾天使往前走。”

    话音刚落，她们两个忽然面前多了一架嗡嗡直叫的遥控飞机，闪亮着大灯，上面煞有其事地坐着一个天使模样的玩偶。飞机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两周，径直往前飞起。

    两个人对望一眼，苏达绿说：“走，跟上！”

    遥控飞机引导着她们，三拐两拐，很快就到了后院门口。这时，苏达绿眼前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情景：二三十个点燃的蜡烛，被二三十个身着黑白服装、胸配玫瑰花的人捧在手心，分列两边；中间是一条只可两人通过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是一个露天小舞台。炫目的射灯照着舞台的背景，上面用花体字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苏达绿生日快乐”！何双双和何小双，正在舞台上向她连连招手。

    苏达绿一下子呆住了。背景音乐适时响了起来，排成两排的众人和着音乐，齐声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兰早已悄悄加入到了唱歌的人群中。苏达绿沿着烛光通道，向舞台走去。路两边，捧着蜡烛的都是一个个同事熟悉的面孔，曹告白、陆十一的身影也在其中，大家一边唱着歌，一直向苏达绿点头示意。

    舞台上，何双双捧着一只蛋糕，蛋糕上插着三只蜡烛；两边各有一个同样身穿白纱裙的女孩相伴；何小双捧着一个托盘站在前面，盘子里放着一个茉莉、白菊、满天星编织成的花环。

    众人一边拍手，一边唱歌，目光里都是满满的祝福。一遍中文后，开始换成英文：“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苏达绿走上舞台，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何双双右边的女孩接过何小双手里的托盘，何小双拿起托盘里的花环拽拽苏达绿的裙子，苏达绿会意地蹲下身。何小双将花环戴在苏达绿头上，细心地调整端正，然后嘬起嘴凑过去，在苏达绿脸上狠狠地吻了一口。

    主持人登场，煽情道：“各位好友，我是主持人格非。三十年前的今天，上天给我们送来了一个美丽善良、率真仗义、豁达大度的好姐妹，她跟我们相伴相惜，给我们无数难忘的回忆；快乐的时候，她跟我们一起纵声大笑；悲伤的时候，她跟我们一起共同承担；她跟我们一起制造机会，尽情享受生活的美好；她也跟我们生气斗嘴，让我们体会什么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在一片笑声中，主持人继续道：“她，就是我们今晚的寿星、今晚的主题，苏达绿。今晚，我们欢聚在这里，带着甜蜜，带着微笑，带着祝福，为苏达绿庆祝这个难忘的生日。首先，我代表所有来宾向寿星表示最诚挚的祝福：祝苏达绿从今往后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进宝、九九鸿福、十分舒畅、百倍开心、千般幸运、万事如意！”

    喝彩、掌声、呐喊声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

    主持人提高了嗓门，接着祝福：“祝愿苏达绿女士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宵；季季涨工资，月月加钞票；周周更进步，天天都发财；时时都漂亮，刻刻更年轻；分分惹人爱，秒秒有人疼！”

    “今晚到场的很多朋友都认识我。作为一名专业的主持人，我主持过无数的晚会。但是，我要说，今天的晚会，是我见过的最浪漫、最有创意的策划；今天台下的朋友，也是我所遇到过的最热情最真诚的观众。你们的热情感染着我也激励着我。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我想代表台下的诸位来宾向我们的寿星问一个问题。寿星，可以吗？”

    苏达绿早已热泪盈眶，使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