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人在吗？”一对年轻男女向里探了探头。这是一对甜蜜的情侣，男孩的手搂着女孩的腰，时不时地亲昵地抚摸女孩。女孩偎依着男孩的怀里，不胜娇羞。曹告白抬头看了看，又继续埋头电脑。 “算了，咱们去别家看看吧！”男孩拉着女孩欲离开。 女孩扭了扭身子,坚持不走。她开口问道：“老板，结婚仪式多少钱？” 曹告白眼睛没离开电脑，一只手指指墙上：“价格都在墙上，自己看吧！” 男孩显然对曹告白的冷淡不解，但又无法改变女孩的坚持，只好随着她走进房间。女孩看着价格表，跟男孩小声讨论着，又扭头问道：“老板，能打折吗？有赠送吗？” 曹告白抬头看了看女孩，面无表情：“我们是帮你老公娶老婆，这种事也能优惠大酬宾——娶一个、送一个嘛？” 男孩忍无可忍，拉着女孩往外走：“走吧，咱们去别家，滨海有的是婚庆公司。” 女孩孩不想离开：“我们单位王萌萌的婚礼就是在这家做的，我感觉特别好！” 男孩朝曹告白努努嘴：“我感觉不好！看他那态度……” 曹告白站起身，做了“请”的手势：“两位，哪家好你们去哪家吧，我今天不接单！” 这下连一直好脾气的女孩也生气起来：“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送上门的生意竟然不做！” 曹告白几乎是往外赶：“请吧，两位！” 女孩气得脸都红了：“你什么意思？……” 男孩赶紧拉着女孩往外走：“倩倩，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别能让这种垃圾人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我还看不惯你们那股酸劲儿呢，要亲热回家去！”曹告白关上门，恨恨地嘟囔着，回身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一辆出租车曹告白的楼前停下，何双双从车上下来，又回转身抱出何小双。出租车扔下两个人，一溜烟的跑了。 何双双好奇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座哥特式小楼，夹杂在同样风格的群楼中间，楼前的平地用花砖铺成，中间是几个大花篮似的花坪，里面种着月季花，暗红色、黄色、白色的月季，开得正艳。再往前，一条青砖的人行道一直向远处延伸，给人幽深静谧的感觉。道路两边的法桐，硕大的树冠色彩斑斓，金黄与锈红间杂，煞是好看。何双双心里暗暗就有了几分欢喜。她抬头看了看“告白婚庆策划公司”的招牌，不由地就有些狐疑，再次对了对手里的地址，拿出手机拨通曹告白的电话：“曹总吗？我是何双双，对，是我要租赁你的房子……我现在就在‘告白婚庆策划公司’楼下……” 曹告白从二楼的楼梯上探出身来，向楼下一看，禁不住眼前一亮：楼下，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正在对着手机讲话，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年轻女子穿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淡紫色的长靴，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在欣长的身后垂下，举手投足间卓尔不俗，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意蕴；而她手里牵着的小女孩，穿一件跟她同款色的风衣，同样的淡紫长靴，也是长发垂肩。曹告白顿时觉得世界变得无比美好。 如果就是她们租房子就好了！曹告白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他冲着楼下招手示意：“楼梯在右边！” 何双双拉着何小双的手上楼，曹告白已经走到楼梯口迎接。 何双双再次核实：“我从网上看到你发布的出租信息，是你的房子要出租吗？” 曹告白赶紧回答：“对对，我发的信息。你们要租房子？” 何双双拉过何小双，自然地用手抚着她的头发，介绍道：“我叫何双双，这是我meimei何小双。我正好在这附近上班，觉得你这里比较方便。” 原来她们真的是来租房子的！曹告白禁不住心跳加快：“房子就在这三楼，我带你们先去看看，希望你们满意！” 何双双和何小双跟在曹告白后面上了三楼，曹告白用钥匙打开门，详细介绍：“这座楼是四层，当初是拆迁补偿房。一楼、二楼我经营用，四楼是我自己住，三楼这里是两套，以前是员工宿舍，卫生间、厨房很齐全，家具都有，你们可以拎包入住……这个地方生活相对方便，也比较安静。楼下虽然是我的公司，但客户相对单纯，也不会干扰到楼上……” 两套房子都看完了，曹告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不知你们喜欢哪套？” 他巧妙地采用了营销学中的“二选一”，而不是直接问：“这房子你们租吗？” 何双双蹲下身，跟何小双商量：“我觉得外面一套比较满意，可以少走一段路，小麻烦，你说呢？” 何小双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我也觉得外面一套比较满意。” 曹告白不禁笑了：“你meimei真可爱！” 何双双冲曹告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也很可爱！”。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搬过来，可以吗？”何双双干脆利索地做出决定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你们还需要什么，我再去置办。”曹告白喜出望外。 何小双比划着：“帮我弄张小床放在这里，别的就不用麻烦了！” 曹告白被逗笑了，冲何小双大包大揽：“没问题，一定弄张漂亮的小床，包你满意！” 何双双带着何小双告辞。 曹告白一直她们上了出租车，目送到车子走远，这才转身上楼，兴奋地搓着手，大声说道：“我下午就去买小床！” 为了何双双的到来，中国分公司专门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 何双双感叹自己是何其幸运，当初何双双决定回国时，自己辗转反侧，不知回国怎么谋生时。英国公司总裁亲自出面跟何双双谈话，说何双双进公司两年多，各方面表现很优秀，高管层对她很认可。正好中国分公司需要一个精干又懂中国国情的人去协助总经理工作，总公司觉得她是最佳人选，聘她做总经理助理。总裁意味深长地说：“时间不光是忘却剂和疗伤剂，同时也是一张大浪淘沙的筛子，优秀的精英永远不会被埋没……” 因此，中国分公司不敢怠慢，总经理亲自出面主持欢迎会。这是个和气的小老头，锐利的目光隐藏在慈眉善目的表象下面，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让人不敢小窥。他向大家介绍何双双：“何双双是英国总公司派过来协助工作的，别看她年轻，她已经在总公司干了两年，综合能力很高，总公司对她很器重。以后由她具体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管理，直接向我汇报。请大家积极配合她的工作。欢迎何助理！” 大家纷纷鼓掌，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何双双含笑环顾，弯腰鞠躬：“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刚到公司，还有许多事情不熟悉，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配合。谢谢！” 总经理带头鼓掌,宣布大家解散，对何双双说：“来，何助理，我带你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何双双赶紧推辞：“这事就不劳总经理您了，我自己慢慢熟悉就行。” 总经理开玩笑道：“嫌我老头烦了？小兰，你来，带何助理到各部门去转转。” 一个瘦高姑娘“噔噔噔”一溜小跑过来，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圆圆的脸上稚气未脱。总经理又跟何双双介绍道：“以后，小兰就是你的秘书，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我老头子就不在这里讨人嫌了！” 何双双赶紧笑道：“总经理，您太客气了！” 何双双和小兰跟总经理告辞。小兰活泼爽直，声音脆脆的，还带着童音。一看总经理走远了，她马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个人边转边聊，何双双很快就掌握了很多信息。 突然，何双双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顺声回过头，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绿姐？！” “双双！”苏达绿跟何双双拥抱，又拉开距离上下打量：“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变？一晃五年了，你冷不丁突然出现，就像你冷不丁突然失踪一样，套用我们中国一句俗话叫‘神出鬼没’！” 何双双白了苏达绿一眼：“嘿，‘神出鬼没’，是成语好不好！记得以前你是高大威武的女汉子啊，怎么现在倒成100%的委婉阳光丽人？” 苏达绿哈哈大笑：“高大威武有什么用，高你几年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你一黑板擦脑袋开了瓢！” 自从那一黑板擦之后，两个人不打不成交，最终成了闺蜜。想起往事，何双双不禁莞尔：“世界真是太小了，真没想到啊，咱们又做同事了。” 苏达绿大笑：“对啊，双双你变淑女了，但神神叨叨没变，爱挑字眼也没变，哈哈哈……对了，现在住在哪里，下班去找你好好聚聚！” 何双双解释道：“我一回国，先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就是那家叫‘告白’婚庆策划公司的三楼……” 何双双还没说完，苏达绿兴奋地一拍何双双：“房东是曹告白吧？ 何双双眼都瞪大了：“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小!你也认识曹告白？” 苏打绿一口气介绍道：“首先，你应该记得，滨海市是个小地方，曹告白既是我的同学，又是我的蓝颜知己，我们一有时间就混在一起，嘿嘿，你可别想歪了，你绿姐到现在还是孤身寡人……另外，他还真是这里的名人，外号‘非洲王子’，又叫‘滨海第一黑客’，咱们这地方很少有人不知道他！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黑了，曾经谈了很多女孩，后来都吹了……说起来话长，回头跟你慢慢聊……” 何双双笑：“也是啊，这曹告白确实够黑的。我可能以前和非洲女孩菲塔在一起习惯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儿……下班后到我那里去聊吧。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