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抉择

    半个钟头之后，蓝图研究所外围马路的树丛中，又出现了男子的身影。

    男子借着树荫的掩蔽，把伪装自己的防寒口罩缓缓拉开一边。原来他正是留在新莱岛上执行任务的秦枫。自从简爱德一案告一段落后，为了深挖后续的线索，这些日子他隐姓埋名、风餐露宿，总算获得部分新的线索。可就在前天，他突然接到柳艺馨的秘密通话，得知曾玉春尚未回国的讯息。这令秦枫同样感到十分诧异。

    两人在短暂商议后，决定由他前往目前最可疑的蓝图研究所一探究竟，毕竟这里是他俩最后看见曾玉春的地方。秦枫观察了研究所及周围地带整整两日，总算发现一个落单的人步行出来。更喜出望外的是，这名看上去懵懵懂懂的青年学者恰巧走了那条往常僻静无人的小巷，为秦枫制住对方提供了额外的方便。他便按照事先策划，迷倒对方，然后将其拖入经过踩点和布置的无人老房子。于是，就有了方才地下室中拷问帕布尔的一幕。

    但逼问结束后，回到观察哨位的秦枫的心情并未放松多少。诚如帕布尔自己所言，他对整个研究所了解的情况特别有限，在涉及的关键信息几乎一问三不知，根本无法帮秦枫断定，曾玉春是否仍留在所里。而与之相关的重要人证谢明，同样不知所踪，除了加深秦枫对二者间微妙关系的怀疑外，并无突破。

    望着大门紧闭的研究所，秦枫不得不叹了口气，耸耸肩。看样子，在柳艺馨过来前，自己还是得继续盯梢一段时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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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玉春到底到了哪里呢。

    除了寥寥数人，这座岛上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存在与否。普通人关心的往往是衣食住行，再多的也无非是如何挣钱养家，以及下一代的教育；而那些有能力向更高目标迈进的人，除非有利可图，否则更没有理由在意这座城市每天出现了多少新面孔、又消失了几个过客。

    正在竞选新莱岛考古研究管理委员会席位的十八名候选人大都就是这样的想法。今天是他们第二次竞选演讲的重要时刻。他们发表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将关系支持自己的投票数量，哪怕已经掌握了部分人脉和舆论优势的候选者，也不敢对此次演讲抱有丝毫大意，以防止出现帮对手翻盘的机会。现场抽签决定演说顺序后，所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尽管如此，他们彼此依然笑脸相迎，不知道是出于胜选的自信，还是大家都习惯了逢场作戏、特意为自己戴上一张虚与委蛇的面具。

    主席台、名片、麦克风、灯光音响……一切均已准备就绪。

    人潮也开始陆续进场，画面马上变得熙熙攘攘起来。除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还有居民代表、业内专家、行政高层、媒体记者等等，数以千计，共聚一堂。很明显，形形色色的旁观者也对这场四年一度的人事换届大会抱以极大的关注。许多人都清楚，这场选举势必影响接下来的一系列考古发掘项目的去存，特别是最关键的、至今仍旧充满争议的某个史前遗迹……他们当中不少人，本就是坚定的支持者或是反对者，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获得参选资格。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候选人头上，并事先与之私下沟通。正所谓物以类聚，那些志同道合的候选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其喉舌，从而获得背后的各项奔走和资助。不论哪一种立场，亦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