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权力的疆界

    一直以来张小磊心中都有一些疑问：一个地主大户拥有多少田产，靠宗族手段控制就不灵了，会产生一个类似包税人一般的官僚阶层、异己阶层？一个人真正能够比较牢固管理和控制的人口是多少？一户家主，每年消费折算多少米价的财富，欲望就会基本得到满足？穿越前关于这个问题只有一些隐隐的猜测，不过这两年来身为高位的经营管理，也多少让张小磊有了一些心得。

    靠亲信或者宗族这种手段，最多能够笼络数百人。再多，人们相互之间认识的能力不同，就必然会导致不同的集团。以这数百人为核心，最多能控制一两万丁，或者数万人口。这是因为要想让手下的人们相互监督、各司其职，不会搞成进一步的分封。数万人口在此时代国内的生产力条件下，不太过分的话每年可以剥削到大概十万石粮价上下的所得。按张小磊的理解，类似红楼梦那种大家族，一年的消费应该也就是这种规模。其规模应该类似这时代一般的县人口。或者一个比较大的乡。

    当然，如果不仅仅是地主层次的基层统治者，而是手下有一些家臣班底心腹乃至可以委托重任的人，有比较可以控制牢固的官僚阶层，并不需要由自己的人直接来管理民众，那或许可以扩大到百万人口左右的规模。类似日本历史上顶级水平的大名，又或者朝鲜的一个道？回想春秋战国时代的历史，如果一个国家的人口大概在三五百万左右，是七雄那样的大国。除非秦这种特例往往内部阶级结构就不会简单了，也不会是一姓之人或者一个简单的公族就能够把持的。然而如果是中山、宋国、鲁国、吴越之流，好像内部的结构就简单很多，是一个人能够充分掌握的。

    秦国实行郡县制，将天下划分为三十六郡一千多县，并且郡主实际上拥有很大权力。这就说明要让一个权力核心在没有太大包税人和异己阶层的情况下，能够有效管理的社会是一百万人上下的规模。中国的行政区划演变到明清时期，一个显然的问题就是省的地位太强，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中央对基层的直接领导能力。而府地一级的单位同基层似乎同样隔着一个区县。

    这样算下来，理想的行政统治结构，应该是将天下划分为一百几十个府，无需对原有的十三省内的各府在地图上动太大的手术。府的治下是，若干个小县或者大区。按照小县不动，大中县分区的原则，将天下划分为三千个左右基层区县，这样就能够在层级更少的情况下实现对全国有效的统治了。

    按照张小磊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是否能够做到有效统治的基本要求是清楚田亩有多少、户口有多少，每年变动情况如何。仅仅是简单的事情，在古时候就是一个大问题。至于更进一步的经济、民情调查统计，吸取历史的教训，张小磊可没有指望通过逐级上报获得这些信息。必然需要直接的调查机构来解决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