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中秋赴皇约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 城还是那个郡城 桥还是那个石桥哟 兵还是那个小兵 日子眼见中秋节,麦高要和夏青郡主一起上洛阳,赶赴皇约。 好日子,哪里敢耽误啊,麦高老早就掰着指头计算这个日子,即将到来的洛都之行,充满期待,充满了好奇心。 过了石桥,直奔郡主府。不用问路,都说一回生二回熟,麦高来过两趟了,再说又不是小百姓家,一旦忘茬了不好找。 麦高在郡主府大门口将将一冒头,横空里一声爆喝:“闲杂人等回避!” 你说你一奴才,使那么大劲干什么?吓得哥哥我,小心肝颤啊颤,颤的跟个变蛋那样颤,还没等麦高掏出进门证,哦,夏青郡主当初留给他的那个凤凰玉佩,把门的两名卫士之一便认出麦高的脸相。那卫士上前一把拽住麦高,向同伴喊:“可别让他跑喽!”结果另外一位也上来拽,胡扯八拽,生拉硬拽! 那卫士火辣辣的眼神盯住麦高,“唉呀我的娘诶,可算逮着你了,你不那个谁嘛!” 另外一位使出小擒拿手,试图把麦高扭背过,麦高顺他力道扭圈子,脱开控制。两人如跳交际舞。 那卫士拼了命的满脑云搜索,“哎呀,对了!你不就是那谁嘛?” 另外一位赶忙的进行回忆提示:“钦犯?采花贼?江洋大盗?偷看王妃洗澡的那位?……” 那卫士一连串的否定词,“不,不,不,都不是。对了,是那个百金,鲁山国通杀令的那个百金!连升三级的大头兵!” 两个卫士同时想起来了,“英雄,麦高,麦高大英雄!”磕碜了老半天,总算想起麦高是谁来了,也真难为了这二位。得亏二位是郡主的亲兵,见过麦高的,不过也有那么一大段时间没有见了,也不知升官了没,总不会还是个兵吧。 哥也开始被崇拜了,麦高这货顿时涨姿势了,身形也轻了二两半,还是旧制的。 那卫士恭敬如斯,“您稍等,我立马就给您通传。” 另外一位说:“咳!左卫门,还通传个,……内个什么呀,直接进府不得了。” 麦高说,认得路,认得屋,你俩忙。 俩卫士持枪恭送,唱曰:“英雄英武,勇士回府——” 自从离开郡主到嵩山,整整一个夏季恍然跳过,说不想瞎话,想念多了,人都想念陌生了,瞧这陌生的院落,石墙,石墙上的爬藤,爬藤上从未见过的淡紫色的花,还有这狗,艾玛,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狗来,如狼,朝麦高凶恶的猛吠!麦高瞅瞅左右没人管,犯了难。 这是大帅狗,不是狗长得帅,这是大帅的狗。 麦高掏兜掏了个遍也没能掏出点吃食来,他自己还饿着哪,于是掏出郡主的玉佩,晃点狗,赔小心的说:“哥,哥们,自家人,这是暂住证,我跟你家主人关系很铁的,不信你去问问。”那如狼的狗走近前,嗅嗅玉佩,尾巴摇起来,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当然不是用嘴说,是用尾巴说。 三进院落,正门一个大堂,朱红大门大敞开,连门槛都漆成朱红色,不过,过来过去的掉了不少漆。 没人招呼,也罢,自请自坐,大堂的太师椅上,麦高坐等候觐见郡主。 巡视四周,窗明几净,列书画廊,淡淡花香脂粉香。博古架上塞满当当的精美文物,有的摆不下,仓促的堆在一个格子里。麦高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多少钱啊值! 这小子光想着钱了,就没想想每件文物的历史见证,文化内涵,艺术赏鉴和心性的陶冶?唉,还不都是现实里和网游里,两头都差钱给闹的。 “你还知道来呀?”如沐盈盈的秋风,人未到,音先至。 见郡主款步而来,麦高连忙起身,施礼,恭恭敬敬曰道:“末兵拜见元帅!此次前来,特赴洛都之行,八月十五中秋之约。” 夏青穿一身清爽绸衫,走起路来轻盈飘逸,小美女今天打扮很刻意,美眉开,明眸流盼,面白嫩,身窈窕,肩削挺峰满,腰如约素,翩翩若蝶舞。麦高心中暗赞,这才对嘛!一个小菇凉家家的,整天喜欢钻到元帅服里面去,雌雄扑朔,男女迷离。 夏青继续散发自己的积怨,“无约就不来找我了?” 麦高再施礼,曰:“在下不敢无端滋扰郡主阁下。” “你还欠着本帅一门功夫哪!”夏青还真像债权人惯有的样子。 说话当口,夏禹也来了。 夏禹和蔼可亲的就像麦高村里的隔壁二大爷,主动招呼过来,“听报少侠来了,本王,哦,我也很想见见少侠。” 麦高直接报上好消息,“见过郡王!末兵,幸不辱命,悟得古武功夫,重骨,还有,轻骨。” 夏禹和夏青父女俩同时问出声,“重骨和轻骨?两门绝学!” 麦高解释说习练“重骨”的逆过程就是“轻骨”。 两人甚不理解,“逆过程?” “就是反过来。”这个词有点太学术,难怪他们不熟悉。 “明白了!”夏禹一拍额头,“我道此书的来源,总说什么套书套书的,当时不懂其意,现在知了,果然神奇!” 套书?麦高由不得心中荡过一串涟漪,还能套出“飞骨”么?纵身飞起,鸟样的自由,还能套出“仙骨”吗?飘渺群山,放屁带回音,如果是“无骨”呢?这个,还是算了吧,那不就剩一身纯rou了,当个史莱姆?这个不好! YY无极限。 夏禹郡王张了张口想说,瞧见麦高呆滞个眼神,完全沉浸在自个的臆像当中,便闭回口,不说了,等待麦高醒来。 “麦高!”一声温馨小提示把麦高从云里雾中拉了出来。 麦高自己吓自己一跳,“咣当”一声,脑袋撞南墙般清醒过来,郡王不会龙颜大怒,惩罚自己吧? 还好,人家王爷没太在意。 夏禹郑重其事的交待麦高,“少侠可以到洛阳北邙的鬼谷赴约了,鬼谷子有言在先,解得此书者,有缘再相见。” 哇唔!鬼谷子,真的鬼谷子?没做梦吧?仅次于神的人,跟老子孙子庄子荀子墨子诸子等级,国王都请不到的人,请我去? 夏青也是两眼欣欣的羡慕麦高,哇唔! 有这么夸张么?麦高扫眼郡主,郡主正依依眷望,脉脉含水汪汪。 真心不敢接眼,那种溢满情意的眼光能淹没所有孤独的沙漠,令人疯狂,去到达万劫不复的地方。 阳光从门楣,从窗棂洒进大堂,翻出点点影花,照在郡主夏青的脸上,麦高想笑不敢笑,忍住嘴角。没想夏青先笑,拽住她爹的袖子,“父王,瞧他样!” 夏禹瞅瞅麦高,复又瞅瞅夏青,不笑,“都一样。” 两人瞅夏禹笑,“还都一样也!” 麦高把启东掌门的天狼弓郑重交给夏禹,夏禹接过,当即夸夸其谈,赞不绝口,“这才叫弓!” 是啊,麦高没小声的怨念道,你们都是神仙,拉不动的弓才叫弓。 “走,”夏禹拍一下麦高的肩膀,“见识见识去!”三大步连走步的人已跨出门槛。 俟等麦高跟出门,夏禹手里的弓斜搭着,闪烁着摄人的寒光,那弦在振荡,正发出“嗡嗡”的余音,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柳树已经拦腰折断。 好大神力呀!麦高没叫出声,郡王你怎么拉动那死不动的弓弦的? 夏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杀气腾腾,目光横冽,麦高感觉他一个活魔,一个冷冰冰的干僵,那是多年嗜血夺命饲养的。 夏禹试发了一箭,余兴未了,爱惜的看着手里的弓,把玩不已,也是一个十足十的武痴。 再回大堂,大堂里回暖了家在的温度。 “该教我重骨武功了,还有那个轻骨,你可不准负心哟!”夏青生怕麦高赖帐的样子。 负心?夏禹一双钢钻一样眼神旋向麦高,恨不能在麦高脑袋上掏出两个洞,不会吧?这小子和自己女儿除了年龄相当其他都不相当。 负心?麦高心中大骇,意指月门相抱么,不会吧?抱一抱就要负责?况且又不是自己主动抱的,更不是单向抱的,你也抱了我是吧,顶多了,这叫抱团取暖你懂不?再者说了我动都没敢动一下,嗨!早知道我悔不该动动了。 夏青眼见面前的两个男人反应如此之强烈,猛醒悟自己说错词了,啊呸,呸,呸了自己两声后,“我说错话了,不是负心是负约。” 夏禹长吁一口气。 麦高倒出一口气,你当你爹面坑你爹呀你!老本即算有九条命都不够你随口玩的。 “大丈夫一诺千金,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 “需要摆个红烛香坛拜师么?”夏青向麦高眨麻眨麻眼,这哪里还是元帅相,一副邻家小女的样。 红烛香坛?你这是要拜师还是要拜天地呀!麦高忙推辞,“自古哪有元帅拜小兵的?” 夏禹倒不以为然,捋着丝滑的长髯说这个,这个嘛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聘请你做王宫卫队的教头,你现在身怀绝技,完全有资格做教头。 噢耶!正合了夏青心意。 仲秋的知了虽没了夏日的那种疯狂,但也不甘寂寞,依然的发出时节的强音。 郡王任命,立即生效。 麦教头走马上任,巴望发个神器什么的,上次三选一,那把宝剑叫什么来着?哥不挑剔,那个金丝软甲也凑合了算,哥来者不拒。 去了个去!神器,名剑什么都木有,任何兵器都木有!不会吧?麦高现在急切需要个趁手兵器,整天挥舞个矿镐,确实不是长事,原先还没什么,现在郡主边旁,又荣登教头宝座,不能不考虑了。 麦教头走马上任,引起王府内外窃窃舆论。 “啥身份?” “没啥身份,大兵一个!” “多大年纪了?” “没啥年纪,嘴上毛都木有!” “多长军龄?” “没啥资历,满打满算,军龄不超过三天!” “那,凭什么呀?” “人家上头有人!” “谁了?哪个老逼养的!” “郡王。” “呕!你可别告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 周吴郑王四个教头不服,凭什么呀?我们洒血沙场,苦练苦功,才争得现在一席地位,老哥四个羞同毛头小子为伍,并且公推老大周老虎比武麦高。 夏禹郡王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在所有部属面前,郡王要保持公允,偏向麦高,让人说麦高吃后门饭,不好听,偏向夏青,让人说麦高吃软饭,更不好听。 夏青不同意,周老虎多大年龄了,多少级武道了?麦高才多大,不到二十岁,上次打白沙的时候刚刚1级,这不叫比武,这叫大欺小,用强凌弱。 夏禹挠头,征询夏青意见说,要不,咱不当教头了,咱换个职务? 那更不行,往后麦高还怎么在王府混! 问题是夏禹已经答应比武,除非麦高不干教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比武场地选在郡王府的正殿大院,颍川郡的庆事大典都是在这里举行。高台广院,视野宽阔,观座众多,依临太乙湖的澹澹波澜,岸柳桁桁成行。王府嘉宾云集,阔绰的土豪,长袍乡绅,连同各辖县众官员,郡闾望族,芸芸攘攘,交头礼拜,落座临观。 众人在嘈议。 一老叟说:“那个小娃是谁,那个头不是周老虎的个,怎么个打法?” 一个戴官帽的人言:“嘿!还真的打呀,是不是走过场呀?” 同僚附应道:“是啊,难道说,郡王让周老虎让着他,走走过场算了?” “要这么着,老子要上去,岂不没敌手啦!”旁边的光头汉子扬起下巴。 貌像乡绅的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教头要凭真才实学,打出来的才算,否则光凭一册任命,恐怕难以服众也!” 土豪们有自己的看法,“也说不准,谁知道这小娃没点真功夫,撒手锏?” 乡绅哼唧,“就他?说他个读书郎,我还信,非要说他是个武教头,谁信呐?”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双方开始抬杠。 “你敢打赌?”一方说。 “怎就不敢,打就打!”一方应。 一听打赌,众人围上来,问起,“打多少的?” “打十个铜的!”那乡绅拿出一掷千金的豪迈气魄。 “唉——”众人刚提起的蛮大劲,顷刻烟消云散。 都说,纷纷撺掇,“打大点的呗!” “打大点的呗!” “那好,”乡绅附从众人的议意,加码道:“打十一个铜的!” “唉——”人均散去围到另一个人圈里。 周老虎心中得意又洋洋,来吧来吧,相约酒吧,人越多越好,全都别怕给我面子。 麦高心底笃定,哼,苦熬了一个夏季的嵩山,可不止风景不错,绝世武学“重骨”加“轻骨”,再加上嵩山掌门的手记,“峻极神功”,哪一样都是举世顶尖的功夫,虽说自己浅尝薄知,但毕竟感悟千端,正好实战里求其理,求其证,求其长进。 中秋艳阳天,白的云,蓝的天。 两人站立,一人一根齐眉棍,白蜡杆的,开打! 周老虎右手两指夹棍,垂棍梢点地,有说头,叫“二仙指路”,大声唤:“来,来,来!” 麦高一个“白鹤亮翅”,封住门户,取守势。 棍,百兵之祖。 武语说“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棍法精髓,围绕一个“雨”字。劈,戳,抡,扫,崩,拨,绞,格,舞花,一招一式,虎虎生气,活灵藏变,不拘格式,快要急,急风中带雨。 周老虎一上来便发猛,虚招都懒得晃,步步踏实,招招不留间隙,圆抡改切,切变线,斜线拉弧圈,弧圈套弧圈,大弧圈,小弧圈,一个“虎跃步”凌空飞起,直捣乌龙。麦高没别好招,兵来将逃,水来土逃,他招架周老虎的猛烈攻势主要不是棍术,更多是逃术,能逃一点是一点,能逃一步是一步,怨那周老虎逼太紧,逃都不好逃。 说起来,麦高的“基础力学”里有一篇棍术精要,但其所谓精要,也就是面面俱到,非精不要。 周老虎的一根棍,放他手里编成了花,遍地开花,飞空中开花,一忽长一忽短,上窜下跳,行左而实右,兀那棍子头,画出一圈残影,破空声“柔柔”的不停断,耍得麦高眼花缭乱,身陷危机重重,进退皆感不自如。想预判没门,连周老虎自己都是随着棍势,行前或转弯或突变。麦高只能逃,逃,在逃,再逃,跳起逃,转角逃,打滚逃。要说麦高的“冰泳”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但是周老虎拥有等级压制,又在棍术上明显高出麦高一截。麦高逃,周老虎用“缠”,用“绊”,使出“蛟龙出海”紧接“古树盘根”,那棍舞罩起圆圈,圈子里白光隐现,有如金刀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