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回 吕文德计赚兀良哈 孟璞玉大兵进武关

    话说孟珙得了均州，派出探马四路探听，知吕文德屡攻荆山不下，兀良哈台死战不降。珙欲引兵南下，直取荆山，吕悦道：“荆山绵延百余里，易守难攻。吕文德虽久不能下，却拖累五万北兵藏于山中。元帅已得荆门，趁此时机可命一上将率偏师南下，扼守险要，足以令北兵生畏惧之心。元帅亲引大军北上攻取武关。”珙曰：“武关乃秦楚咽喉，关中锁钥，西有牧虎关，东有富水关，南有白阳关、竹林关、紫金关、漫川关，北有铁锁关、鸡头关，关关相望，可相依设防。我军兵寡，不足破关。且先引兵至丹水南岸下寨。待荆楚稍平，便可与吕氏合兵北上。”又令高世达率五千军还镇荆门。

    却说吕文德引兵在荆山鏖战数月，久不能下，愤懑不已。吕文福、吕文信与吕师夔、吕师孟各引三千军环而攻之，夏松、胡应雷率锐卒五千人连番杀上山去，不想兀良哈台命三千弓弩手戍守山头，备下滚木雷石，打得宋军抱头鼠窜。文德见荆山难破，将士死伤惨重，心中沉闷，便命坚守不战。宋军在荆山下扎营立寨，宛成八卦阵势。兀良哈台见状，大喜，谓左右道：“吕文德不敢犯我荆山，必是余玠出兵岐山受挫。”众人皆疑之。只三五日功夫，忽见宋军拔营起寨，作退兵状。兀良哈台大喜，道：“正应前者所言。南人孱弱，非吾辈之敌也!”当下便要点起人马追杀。或曰：“吕文德多谋，其弟文福、文信及上将夏松等强挚壮猛，万人敌也。恐彼还师，或有他谋”兀良哈台大怒：“汝小子慢吾军心，再有犯者，定斩不赦!”喝令将那小将推出鞭挞八十，一军肃然。兀良哈台整兵一万，俱是北国骁骑。一声令下，下山追杀宋军。

    追出三十余里，仍不见宋军一兵一卒，满地却是令旗甲胄。兀良哈台道：“宋军必未走远，沿此路追杀，必有斩获。”或曰：“恐吕文德诈败，欲引我军入他圈套。”哈台道：“吕文德虽有谋略，如今他兵少将寡，取荆山不下，退兵虽是下策，不行不可。”赶至房陵，但见城门大开，未见兵马。兀良哈台令五十人入城打探，果是一座空城。哈台见天色已晚，遂命大军入城将息，来日再追。

    不想这日夜间，吕文德已引大军将房陵团团围住，吕文信、吕文福、吕师孟、吕师夔各引一军守住四门。夏松、胡应雷奉令引轻骑去取荆山。吕文德命五百敢死之士取飞天抓攀上城楼，杀了守城将士，大开城门。文德道：“火枪队直取中军帐，众军随我直取中军!”宋军如潮水般涌入房陵，逢人便杀，可怜北兵一夜间死伤无数，睡梦中断送了性命。吕文信率火枪队连连开炮，烈火突起，烧得北兵营中迷烟逼人，众小番四下仓皇奔走。兀良哈台被火枪惊醒，忙取了铜人出帐来看。但见宋军如狼似虎，杀法骁勇。吕文信认得兀良哈台，大喝一声拧枪便刺。文信是仙传的枪法，不同凡间。一条丈八蛇矛逼得兀良哈台铜人空有气力，无处抵挡，只得连连后退。文信见他力怯，将枪锋一偏转，直刺在肩胛骨上，连袍服挑下皮rou来。哈台大呼一声，扭头边走。文信也不追赶，只管追杀城中北兵。一夜之间杀得兀良哈台损兵折将，身负重伤。好容易逃出城来，又遇吕文德舞刀杀来。勉强战了三十余合，被一刀削去了盔缨，狼狈而走。吕师夔、吕师孟欲追，文德道：“不必赶了，荆山下自是他坟场。”遂引兵入城打扫战场，从上庸迁回百姓。

    再说兀良哈台逃得性命，走出三十余里方收住人马。但见一万铁骑所剩无几，余者无不带伤。兀良哈台叹曰：“可怜天不助我，助尔曹!”或曰：“平章爷，我等还是早回荆山，或有一成胜算。”哈台道：“不必了，我等出兵、进兵之路早已教北兵摸得清楚。荆山此时恐已失了，不若回师岐山去见父帅，请得兵马再来破敌。”乃引兵西向。行至谷城，忽听得锣鼓咚咚，人声鼎沸。兀良哈台大惊失色，只见周围尽是宋军旗号，高呼“活捉兀良哈台”。为首一员大将如镔铁塔一般，立马横戟喝道：“兀良哈台，刘武仲在此等候多时了!”又两员大将，一人手绰银锤，乃夏松也，一人手绰青铜锤，乃胡应雷也。

    兀良哈台见状叹曰：“罢了，罢了!今日落在尔等之手，有死无生了!”提铜人直取三人。胡应雷大怒，舞锤迎上。二人杀在一处，大战四十余合不分胜负。夏松恐姊丈有失，道声：“番狗休得放肆，银锤爷爷来了!”催马舞锤杀来，双战兀良哈台。哈台连战了一夜，早已舞不动铜人，见夏松杀来，料想无力回天，舍命杀了三十余合夺路而走。武仲看得真切，拈弓搭箭射去，正中后背，兀良哈台险些儿坠马。亏得几个亲兵扶持，勉强遁走。武仲与松、应雷追出数里，收住人马。武仲道：“吾奉孟元帅号令还镇襄阳，夏将军、胡将军可引本部人马与元帅会师，兵进武关。”胡、夏二将别过武仲，驱兵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