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回 罪己诏理宗哭师 窝阔台大兴兵端

    话说余玠、李庭芝击破塔察儿部，率军回转临安。非止一日，与赵葵、姜才相会都城。休整一日，次日早朝，理宗升殿理事。疾召赵葵、全子才叱曰：“二卿负朕所托，毁败河南，损兵折将，可有话说”葵曰：“臣无颜见圣上，望圣上治臣之罪。”子才亦道：“臣不能克敌制胜，连累三军，望圣上赐罪!”理宗叹曰：“罢了，朕前日已下罪己诏。此战之败系朕用人不明，空耗军力、钱粮，朕以寡德，兵民之死战斗，户口之困流离，室庐靡村，胳胔相望，是皆明不能烛，德有未孚，上无以格天心，下无以定民志。托予小子不替上帝名，欲图绍复之功，岂期轻动于师干，反以激成于边祸，至延强敌，荐食神州。斩桑伐枣破屋流离之状，朕既不得见；慈父幼子寡妇哭泣之声，朕亦不得闻。卿等之罪，朕亦有处。”宣内侍读诏：赵葵、全子才不能临敌致胜，反犹豫再三，错失军机，以短取败，官阶各削一秩，子才处置唐州、邓州、息州营田边备；葵处置河南东京营田边备；徐敏子、杨义败亡，咎由自取，削三轶；岳纲、诸葛逵、徐温、汤博、张银乃国之栋梁，牺牲疆场，实为痛心。追赠纲为梁靖义王，子珂袭父爵为勇孝王；温为武平侯，子悦袭父官爵，为肃威侯、铁甲关镇军元帅；博为武定侯，子琼袭父官爵，为靖边侯、定海关镇军元帅；逵为武英侯；银为定南侯，子璧拜御营兵马指挥使，赐知均州。余玠力克忽必烈，挽救三军，赏百金，另有重用。因诸葛逵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理宗怜其孤苦，收为义女，封宝月公主，赐婚于姜才。姜才大喜，拜谢理宗。理宗又差他即日往江陵赴任，投于孟珙帐下。

    一通封赏、处罚已毕，群臣拜服。赵葵此番用兵，折损六万余人，淮西军力大损。理宗虽贬赵葵、全子才等，却深忧朝堂无人，不得申抒己志，只得差快马赶往江陵，召孟珙进京议事。珙接了圣旨，乘船赴京，不数日而至，理宗召入书房，道：“朕悔不听卿之言，以致北伐大败，损兵折将。朕今召元帅，欲问朝中尚有何人可用”珙曰：“圣上，赵将军败绩，实乃蒙古军力强盛，铁骑骁武平陵。然我朝中亦有有用之人。”理宗问道：“不知何人可堪大任”珙曰：“余义夫乃当世名将，况其退鞑靼、大战忽必烈，足称智勇。此番北伐大败，蒙古必生南犯之心。其铁骑之骁勇，非常人可当之。川蜀险塞，沃野千里。先帝在时，臣父奉谕平蜀，历时数载，终得平复。川蜀远避兵事，天府乐土，人杰地灵。昔日收五虎之将，今已亡故殆尽。若使义夫出镇川蜀，则数年内必可整兵甲十万，筑坚城御敌，上报朝廷，下安黎庶。”理宗大喜：“得卿言，朕无忧矣。川蜀事虽急，到底不如淮右。朕即拜玠为淮右制置副使，坐镇边关。”即传召余玠入宫，拜兵部侍郎、淮右制置副使。上谕曰：“卿昔有大功于淮北，克鞑靼于河南，光圣朝之威。朕以薄德，忝居至圣今受卿以淮右之地，辅赵葵都督淮右防务。卿以国家依赖之躯，莫负朕!莫负朕!”玠谢恩而退。珙又道：“圣上，臣此番入京尚有一大事。岳千岁捐躯沙场，可怜他老将军忠心为国，不得善终。所遗盔铠兵刃俱在京城，当带往江陵，物归原主。”理宗道：“诚然，岳家三代忠烈，为国效死，征南扫北，功勋殊大。朕即将岳千岁图形忠烈庙，其遗物交付卿家，再拨帑银五千两抚恤忠臣之后。”珙谢恩，下殿去取了岳千岁遗物，乃：提炉枪、湛卢剑、紫金五龙盘珠冠、七宝鎏金九吞八乍麒麟甲。理宗又赐白蟒袍一领，以彰功臣。珙收拾一番，进宫拜别理宗，理宗道：“卿镇抚江陵多时，朕即日拜卿为知黄州事，兼知光州，节制黄、蕲、光三州及信阳军。樊城可交由岳珂镇守，张璧辅佐足矣。”珙虽不怿，只得遵旨。回至江陵，令岳珂好生镇守樊城，自与亲随望黄州而来。珙至黄，增陴浚隍，搜访军实，边民来归者日以千数，为屋三万间居之，厚加赈贷。又虑兵民杂处，因高阜为齐安、镇淮二寨以居诸军。创章家山、母家山两堡为先锋虎翼飞虎营，兼主管管内安抚使司公事。

    再说窝阔台大汗破宋于洛阳，尽收河南之地。大汗欲南并宋土，召诸臣商议。耶律楚材道：“宋虽新败，其名将孟珙、余玠等仍在，兵马不下三十万。我朝依仗铁骑之勇，只可会战于平原，不可决胜与江海。”时速不台在朝，道：“非也，耶律乃文士，不知兵。宋军胆小怯战，人心不稳。宋所赖者，四川、荆襄耳。今分兵两路取之，定能大克。纵不克，其地民之富庶，足可充盈国库。”窝阔台大喜：“某家亦有此意久矣!”乃令：皇子阔出、诸王口温不花、木华黎之孙塔思等统率二十万大军为东路军，取荆襄。汉军万户史天泽、都元帅张柔等从征。皇子阔端、都元帅达海绀卜等统率十五万大军，汉军万户刘黑马等从征，进取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