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吴曦献策取绵谷寨 山洪救急诸葛伤身
话说诸葛锦正召诸将商议破绵谷寨之计,只听帐外一人大喝一声:“此等计谋,焉能成功?”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黑脸大汉站在阶下,生得面如黑漆,体如烟熏,力大无穷。只见他上得帐来,口称“元帅”道:“若似这等计较,何时平得西北?这兵符可称心否?”一旁吴挺忙站起骂曰:“无知畜生!这是哪里地方,岂是你胡乱耍子得麽?”锦问曰:“此乃何人?”挺曰:“军师见谅,此乃犬子吴曦,少不更事。脾气暴躁,终日饮酒射猎,半夜三更或出或入,无所禁忌。平日里专好抱不平,替人出力。方才冲撞各位大人,挺在此谢罪。”众将道:“令郎气魄非凡,吴剑南不必在意。” 吴曦又曰:“吾有破寨之法在此,缘和不听?”挺怒曰:“不肖畜生还不退下,国家大事,尔知几何?再要饶舌,军法无情!”诸葛锦曰:“吴帅莫急,且由令郎说说。”吴曦曰:“绵谷内道路崎岖,无二马并行之路。然其深居林中,灌木丛生。又是圆木制成寨子,只消一把火烧,便教他一概兵马损伤殆尽。”诸葛锦大喜:“果是好计!”谓吴挺曰:“令郎知晓兵法,日后必成大器。”吴挺谢过。曦曰:“元帅在上,平日家中,父帅总不许跑马练射。今日开兵到此,曦愿领一支人马前往放火,元帅可率大军于谷外埋伏。但见金兵逃出,尽数射杀、擒拿,仆散忠义一战可擒也。”诸葛锦大呼妙计,遂令吴曦率五百人前去,备下引火之物、火铳十支,曦领命去了。命毕德卿、杨继周、孟宗政、陆文龙四将各引一支人马前往东、西、南、北四处埋伏,若金兵逃出,即行射杀擒拿。四将领命去了。 诸葛锦又命岳纲夫妇率本部军五万,沿嘉陵江北上取秦州、临兆府,令孟珙、魏昌率军三万北上取凤翔关、平凉关,两路人马会师原州。令魏郊率偏师一万前往京兆府,与岳甫合兵取耀州、鄜州,三路人马直逼庆阳关,由此便可定西河之地。诸葛锦又拟写奏章,命人上奏光宗,欲兴兵北伐。附上辞呈,言及自身病疾,若有闪失,可托大事于韩侂胄。令徐晟乘快马送至京城。 光宗自继位以来,便大改往日本色。原是英姿勃发,锐意进取。不想后宫皇后李凤娘专权独断,不由光宗处理朝政。便是一家叔王丞相赵汝愚几番进宫求见,皆不得见。至于中书舍人陈傅良、谢深甫等大臣一概如此。李氏子孙由此充斥朝堂,耀武扬威。百官皆惮李凤娘yin威,不做言语。徐晟至京城,将奏折投在陈傅良处。傅良曰:“非吾不愿呈上,近日圣上龙体抱恙,数十日不见临朝。后宫中又多唇舌,不堪上书言事。”晟曰:“陈大人,数十万大军驻于西北,粮饷用度赖之朝政。若国中不稳,吾军危矣。”傅良曰:“前者觐见时,皇后恼了我等。将军若欲此事速成,可去求皇后身旁总管太监王廷贵。此人最是贪财,平日最喜在京城中九州茶铺品茶。若要寻他时,须送他金银五百两,方肯递上折子。”晟急曰:“吾为武臣,岂有这许多金银?便是有时,也不当与了他。”傅良叹曰:“朝中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便是项上餐刀。北伐乃国之大事,将军且于吾府中取了百两黄金前去,或可一见。”命家人送来百两黄金,赠与徐晟。晟拜谢傅良,匆匆往九州茶铺而来。 茶博士见他一身戎装,便知来找王总管,忙前来接见。晟见王廷贵尖嘴猴腮,言语轻佻,非知礼士人可比。奈何军师嘱托,只得恨恨递上折子,奉上黄金。廷贵见他颇懂规矩,心中甚喜,却只说:“皇后事体繁忙,岂是尔等可随心见的?待咱家回宫,奏知皇后,再论见与不见。”说罢,便回宫去了。晟强压怒火,寻了间客栈住下。不出三日,又见王廷贵前来传旨:“诸葛锦为国劳苦,功勋卓著,金银财帛不足表朕心之喜。加封诸葛锦为右丞相,韩侂胄既有功勋,授为兵马副帅,辅佐元帅参赞军务。至于北伐调兵征粮之事暂缓议论。”晟恨恨接旨,送走王廷贵,忙结了房钱,骑快马又回利州去了。 非止一日,到了利州,呈上圣谕。诸葛锦看罢,跌足叹息曰:“圣上病重,宫闱乱政。若长此以往,朝内不稳,我军北伐必败。”吴挺曰:“军师有何不安麽?”锦曰:“吴将军岂不闻前朝高宗孱弱,武氏专权。好端端一个大唐江山,平白让与他人。薛两辽满门抄斩,胡国公秦英撞死金殿,越国公罗章烹杀油锅,何其惨烈。”吴挺曰:“韩大人于朝中颇有根基,若是他还朝,笼络大臣可安局势。”锦叹曰:“不知朝中可有忠义之人?”挺曰:“确有的。此人姓郭名杲,原是郭浩之子。吾伯父在日,与其父并称蜀中三将。和尚原、饶风关、仙人关三战,与伯父玠等诸将通力合作,大破金军,以功迁彰武军承宣使、利州路经略安抚使,知利州。后以其年老,征调入朝,寻病逝。杲有乃父风,为人忠烈,仰慕岳家、韩家几代忠良。掌中一口鼍龙刀,端的是武艺高强,今拜京营殿帅兼殿前都指挥使。”锦喜曰:“甚善!若有此人在,韩节夫还朝便可克定后宫之祸。”当即命关鹏送去均州,做了代守事务,由韩侂胄还朝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