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 悬丝诊脉
正在威尔森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老夫子说可以医治,不由得惊讶万分。 钟远山和老夫人仿佛漩涡里的溺水者,忽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瑾萱刚说了一个“且”字,猛然打住。原本想跟钟远山提出不开发山林的条件,转念一想,实在不该乘人之危。 海天暗地里冲着瑾萱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女中豪杰,气度之大远胜常人。 让端木子涵诧异的是,还没开始治疗,师兄怎么直接打了保票? 一般为医者从不肯妄下断语,话说满了不留退路,不是师兄的作风。 “请问先生,准备如何医治小儿?”钟远山急切地问道。 “人我带走,明年的今天送还府上。”老夫子眼睛都没睁开,嘴角上还挂着几滴被他女儿打出来的血丝。 “明年?”钟远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的老人素不相识,光凭他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说出几个字来,就答应了他? 虽说这人是陈轻芸父母带来的,可是他的底细,自己一无所知。 更何况一年的期限,这病要是拖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可真的无力回天了。 “威尔森医生,如此病情,在您眼里是否无可救药?”老夫子没搭理钟远山,转头用英语跟威尔森聊了起来。 威尔森惊奇地望着面前的老人,听他分析鈡子休的病情,简直如同亲见。 自己特地成立了专职的研究室,整整研究了十八年,还是束手无策。 这老人仅仅用三个手指头,没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就对整个病情了如指掌。 听几位医学界的同行和老师们说过,当今世上,这样的医生他们只见过一位。那还是二十年前,从中国来美国的一位年轻学者。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虽然面色红润,不过看起来至少六十岁往上,除了学识之外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那位学者。 “请问先生贵姓?”威尔森用英语问道。 “陈。”老夫子头也不抬。 “钟先生,子休有救了,您要相信他!”威尔森忽然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几下,一把拉住满头雾水的钟远山“除了他,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一年,简直不可思议,一年就能治好这种病。” “威尔森,威尔森!”钟远山接连喊了好几声,认识二十几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 瑾萱偷眼往陈轻芸看去,只见她香肩哆嗦个不停,显然听了威尔森和老夫子的谈话,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把病治好才是当务之急。”瑾萱上前几步,轻轻拍拍陈轻芸的肩膀说道。 “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温柔,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乖乖地点头应允。 “你个孽子!先生就在眼前,还装模作样?”老太太狠狠掐了儿子一把骂道。 “老先生,远山恳请先生施以援手,犬子的病请您放手医治,无论什么条件,全都一概照办!”钟远山忍着疼痛,跑到老夫子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 “琴儿,请金针来。”老夫子眼睛一抬,望着南琴说道。 瑾萱只觉得老夫子眼睛里寒光一闪,一改往常弱不经风的模样。 南琴赶忙从端木子涵拎着的药箱里取出金针,双手托着递给夫子。 “子涵,你要仔细看好!”老夫子把双手洗干净,卷起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端木子涵赶忙答应一声,心中暗想,陈门金针师兄早教会了自己,以他的品性,绝不会有所隐瞒,难道还有更加精深的针法? 就见老夫子和端木子涵把鈡子休放平,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吩咐陈轻芸给他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皮rou。 一百零八根金针从头至脚扎入各处xue道,老夫子伸出双手轻轻在几处xue道上按摩了好一会。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额头上冒出来好多汗珠子,瑾萱拿来毛巾替他擦去。 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老夫子吩咐子涵把金针起出,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老夫子医治的时候,威尔森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住他的手法,知道端木子涵起完针,他才把脖子缩回来,看着老夫子发愣。 “不好意思,中国的医术和西医大有不同。”老夫子朝威尔森摊了摊手用英语说道。 威尔森缩了缩肩膀,一副惋惜的模样。 “放心,再有半个时辰,他会醒来,醒来后你扶他去外面走走,最好用井水给他擦擦身子。”老夫子瞥了一眼女儿,闭着眼睛说道。 轻芸出生以来,老夫子从没尽到过父亲的义务,女儿不认他这个父亲,他也不好太过亲昵。 “什么?半个小时就能下地走路?还要用井水擦身?”钟远山吃了一惊。 “老夫说了能治就是能治。”老夫子把架子端得十足,瑾萱和海天看了,禁不住在心里偷着笑他。 “井水?这里没有井啊。”轻芸听父亲说起,焦急地四处望望,肯接老夫子的话题,已经万分难得了。 “家里有,家里有井水。”南琴望着焦急地女儿,连声提醒。 “快快快!找人挖井!”钟远山冲着管家连连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