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华山吟
杜鹃岭里有杜宇手植的杜鹃树,飞樱谷有斑驳古老的青铜面具,距此不远的碧水潭有金线环蛇出没。 难道这里真是当年望帝隐居之所?肖铁柱他们是为宝物而来? 瑾萱的猜测合情合理,众人的思绪在时光隧道里穿梭,仿佛遥远的古蜀国就在眼前。 突然听到洞外传来声音,虽不是很响,但在众人沉思的时刻,却显得格外清晰。 洞外除了两棵奇大无比的樱花树,再无其他植物,今日风和日丽,怎么会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谁?”石海天一个箭步,窜出洞外。 “哦?石队长也在这里?”花铁鲁转过身,两手朝身后一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阿机大哥来啦,小樱正带我们参观青铜面具呢。”瑾萱连忙答话。 “是啊,洞里这些面具,平时都是阿荞收拾的,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花铁鲁说话的时候眼圈有些红。 “阿机大哥节哀,大嫂怎么啦?”瑾萱问。 石海天诧异地望着花铁鲁,这个爽朗的彝族汉子,神情低迷。高大的身躯,在粉红色的樱花丛里,格外哀伤落寞。 “哥,我想嫂嫂了。”雾飞樱一头扎在大哥的怀里。 “樱子乖,嫂嫂也想你的,阿机家的女娃不哭。”花铁鲁轻抚meimei的秀发说。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嫂在天之灵,也希望你们快乐的。”瑾萱安慰兄妹俩。 “好了!回去吧,老仙翁找你们有事呢。”花铁鲁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放到大褂口袋里。 月圆之夜,五色花开,距离月圆之夜尚早,但是邱海璐的毒,拖延不得。 先决老人他们研究了一下,决定留些人继续在谷里,等五色花开,自己先去成都,看看邱海璐的情况。 金线天残,天下至毒,陆仇虽然用内力护住邱海璐的心脉,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先决老人有半朵五色花的粉末,昨天帮陀淘驱毒,分了一些让花铁鲁撒到旷野之处,引走金线环蛇。 他打算用剩余的花粉,试试能不能驱除金线天残毒蛊。这毒蛊千年难遇,先决老人活了近两百岁,也不曾亲身经历过。 他相信,即使五色花粉不够,他也有能力暂缓毒蛊发作。 石海天和瑾萱一商量,决定由林正陪老人先回成都,其余人留下来等候五色花开。 灰衣人神出鬼没,绝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讨论热烈,陀子到吧嗒着旱烟,一言不发。满脸皱纹在烟雾遮掩下,象黑土地的沟壑,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 没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众人用罢晚饭,早早歇了,花铁鲁在谷外增加了暗哨,为什么要增加,只有他心里清楚。 一夜无话,金鸡报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泻入飞樱谷,陀子到便起来了。 这些年习惯了早起,尤其陀淘出去当兵,老陀子更是起得早了。 他喜欢迎着日出,练练他的陀家刀法。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在他这一辈被人比了下去,大凉山第一勇士的名头不是盖的。 虽说快七十岁的人了,真要打斗起来,不说经验,这体力也和年轻人不相上下。 陀子到背着双手,沿着飞樱谷的花径,漫无目的地走着。 雾气轻淡,随风飘荡,不远处的山头被云雾笼盖,像晾在山顶的白色帷幔。 隐隐有流水声传来,山腰间垂下泛着银光的丝带,镶嵌在青山红花之间,耀眼而醒目。 陀子到极目远眺,深深把一口气吸到肺里,缓缓地吐出,缕缕花香袭来,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马子村虽说也在深山,终究比不上这里的清新淡雅。这个种满杜鹃花的山谷,散发着万般柔情,象凉山女神温软的怀抱。 三十五年了,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陀子到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的妻子。 那是大凉山的女神,满山的杜鹃花加起来,也没有她漂亮。 花径弯弯曲曲,时而被花树遮掩,时而又曲折迂回。 不知不觉,一片杜鹃花海之间,耸立起两棵粗大的樱花树,宽广的树冠,象巨大的华盖,竟把后面的山体都笼盖起来。 “飞樱谷,飞樱谷,原来是出自这两棵樱花树。”陀子到眯着眼睛,自言自语。 凉山有好多樱花树,这么巨大的,陀子到头一遭看到。 “老爹!这么早就起来啦?”花铁鲁突然从樱花树后面转了出来。 “大侄子,没想到你比我还早啊。”陀子到暗暗吃惊。 以他的听力,居然没听到任何声响,花铁鲁何时来的?难不成他一直在樱花树下? 不可能啊,这一路漫步过来,虽说花径不是太长,这走走停停,停停看看,用的时间可不少啊。 五岁便跟着父亲进山打猎,陀子到对自己的听力和嗅觉十分自信。 “习惯了,每天起来都要来飞樱谷走走。”花铁鲁的眼圈有些泛红,不知道是睡得少还是别的原因。 “杜鹃岭被你父子经营得不错啊,瞧着满山的杜鹃树,都不止百年了吧?”陀子到四处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