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金线天残
成都的天气真是无常,晴了没几天,又下起小雨。 白胡子老爷爷的名字确实吓人,和他的相貌一点都对不上号。 陆仇一九二七年出生,那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父亲战死,母亲独自把他带大。取了这个名字,让他牢记国仇家恨。 瑾萱特地起个大早,泡了壶金骏眉,坐在书房里看书。石海天待会来接她,今天和陆仇约好,去医院看望天泽。 天泽跟着陆仇,练了六年的功夫,是经母亲同意,正式拜过师的。 那是个秋日的午后,天泽鬼鬼祟祟出了家门,往北园急赶,根本没注意到暗暗跟踪在后面的母亲。 幸好瑾萱家里有事,小丫头没有一起去,不然被邱海璐发现,天泽少不了挨顿训骂,说不定还要请出家法。 白胡子老爷爷教得严厉,天泽也练得刻苦。海璐本来不同意儿子练武的,一来,担心影响学习,二来,怕他恃强凌弱走上歪路。 暗里观察良久,发现师傅是位极其正派之人,对武德尤为看重。于是垦请陆仇,收天泽做了弟子,郑重拜师。陆仇也让天泽敬了一杯茶给母亲。 第二天上学,天泽把这件事告诉瑾萱,瑾萱也替他高兴,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练武了。 “瑾萱,十分钟后我到酒店门口,你可以准备下来了。”石海天打来电话,提醒瑾萱下楼。 “海天,我有点害怕。”已经被邱海璐赶出来两次了,厚着脸皮再去,会不会很难堪? “怕什么?这不是你的风格,没事,有我呢。” “好,那你等我,我马上下来。”她决定象父亲那样,勇敢面对一切现实。 蓝色修身长裙,把瑾萱的皮肤,衬得白皙粉嫩。往车里一坐,军绿色吉普车为之一亮。 林正陀淘在后座啃着苹果,二人非要跟来,说要见见陆仇,实际上是不想呆在军营里。 陆仇的家在古城区,一座中式小院,按他留的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 石海天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灰衣老汉,看摸样像是陆家下人,约莫七十来岁,右边袖管空荡荡的,塞在腰间。年纪虽大,眼光着实犀利。 接了陆仇,一车五人往医院行去。 通往特护病房的走廊,没了前些天的拥挤,人们对地震的恐惧正慢慢削弱。 温雯已经回家了,秦振鹏夫妻二人在病房里陪护。 陆仇来了,邱海璐倒也没为难瑾萱,大该是看在天泽师傅的面上,暂时没有轰她出去。 石海天带着林正陀淘,侯在病房的外面,进去人多了,不利于病人恢复。 “陆师傅,您看天泽的伤势能恢复吗?”老人的功夫邱海璐和秦振鹏是亲眼见过的,他们对陆仇抱着希望,期待能带来奇迹。 “哎,伤势严重,脉象倒是正常,我这有根大凉山的百年老参,或许对他有用。”陆仇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个红布匣子,交给秦振鹏。 “陆老先生,这么贵重的人参,我们哪好意思收?请您收回,好意我们心领。”秦振鹏双手推住人参盒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根人参算得了什么?”老人佯装生气。 “如此,谢谢陆老先生,但愿能有奇迹。”秦振鹏见他这么说,不再客气,收下人参,请陆仇入座。 “陆师傅,请用…啊呀!”邱海璐端了杯茶,还没走过来,猛然大叫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地,脸色发青,嘴唇抖个不停。茶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姑姑!”瑾萱连忙扶住她,邱海璐却强忍剧痛,直用胳膊肘赶她。 “海璐!怎么啦?”秦振鹏赶紧跑过去托住妻子。 “疼!走开!”倔强的邱海璐,疼死,也不让瑾萱靠近。 “别怕,这是医院,快喊医生。”秦振鹏抱住妻子。 瑾萱跑过去按下警铃,陆仇也站起身,望向海璐,一脸茫然。 “瑾萱!怎么啦?”石海天和林正陀淘冲了进来。 “姑姑突然肚子疼,刚才还好好的。”瑾萱告诉海天。 值班医生和护士立马赶了过来,给邱海璐检查。奇怪的是,怎么检查都查不出问题。 邱海璐在丈夫的怀里疼得死去活来,脸色发青。 陆仇搭住海璐的脉搏,闭目切脉,饶他精通中医,也是一筹莫展。 “噗唔”邱海璐咬着牙,喷出几口白沫后,开始剧烈地呕吐。脸色青得吓人,太阳xue都高高鼓起,象要炸裂一般。奇怪的是,头发也跟着变青。 “海璐!海璐!你别吓我!医生!快救救她!”没人见过秦振鹏如此惊慌失措。 “金线天残!”陀淘缩在石海天背后,突然大叫一声。 “金线天残?”陆仇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道寒光射向陀淘,吓得愣小子浑身一哆嗦。 “对,对,听我爷爷说过,金…线…线天残,发作起来就是这个样…子。”陀淘成了结巴。 “怎么回事?金线天残是什么?”秦振鹏焦急地问。 “彝族蛊术,你们生活在城市,又没有仇家,怎会有人下此剧毒?”陆仇的手再次搭上邱海璐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