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Bloodycall
从那次半夜醒来,见到了镇后,之后的几天我都再也没有见到他。【】し哈法斯说镇有要紧事离开了这栋大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在他离开之前,镇还特意吩咐哈法斯给我准备了一些女孩子的衣服。说是女孩子的衣服,其实也十分单调。仅仅是小一号的nede制服,可能只是把制服裁剪一下得到的。 和一开始相比,哈法斯对我的态度温和了不少,偶尔因为软禁得太过无聊,想在大楼里逛一下时,他也仅仅是跟在我身后保护我安全,而没有像第一次一样严厉地制止我的行为。我不经意开玩笑地提出这个疑问,哈法斯看了我一眼。 “那位大人允许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天,才踏出电梯,将我送回了这栋大厦顶层的镇的私人房间。 我抄起笔记本,在上面又记下了这次的发现。自从上次恩·索夫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但是每天晚上我却都能不断共感他的梦境,也许是那次聊天,不小心刺探到了他内心隐秘的部分,这两天他一直梦到很久很久以前,与他同伴之间的往事。 然而这天晚上,梦境内容却一下子变了。我站在废弃大楼的拐角处,望着对面阴影里受了重伤,神色阴郁的少年——克洛姆。 少年头上包扎了白色绷带,倚墙而坐的他,身旁还放着一个饭盒,里面剩了一小块馒头。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克洛姆警惕地望过来,举起了枪。等到看清来人时,少年才放松了下来,原本锐利的目光温和了不少,探手拿起饭盒里的那块馒头,塞进了口中。 “还是那个小姑娘?”恩·索夫的声音响起。 “嗯。”克洛姆应了一声。 在这梦境里,恩·索夫的心里话一闪而过,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自然试探开口:“你对她,似乎有种意外的例外?……我的意思是,你对她的态度,出乎我意料地好……” 克洛姆整理好空饭盒,开口:“也许是因为……她像我的jiejie。我失去的jiejie……” “jiejie?” 我一愣。 少年抬头望向格拉斯海姆常年灰蒙的天空,表情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我从来没有在克洛姆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柔软而又悲伤,怅然而又不甘。不,我好像见过。当初在这片废弃旧楼遇到他后,询问他的名字,那时候克洛姆也是露出这样一副表情,许久后才告诉我他叫克洛姆。 恩·索夫见他并没有兴趣继续搭理自己,于是转身离开,然而我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那一声低不可闻,震惊我的话—— “……jiejie……我的奥菲尔啊……” 我猛然惊醒了过来,天色早已大亮,屋里一片静谧。脑海里翻滚着无数个念头,无数画面一一闪过,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次见到镇时,月色下他腰间那镶嵌了幽绿魔法石的佩剑上…… 尤里乌斯…… 长叹口气,我把脸埋在了掌心。 他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把路夏佩剑当做自己的佩剑挂在腰间,甚至毫不介意地对我说出那种只有尤里乌斯才会说出的话。如果镇就是尤里乌斯,那么当初nede攻入自由军团,哈法斯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镇在自由军团院子里把玩路夏佩剑,镇直接一开始就交换人质把我抓到了nede,这些曾经苦苦想不通的事,在此刻我都恍然大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我从掌心抬头望去,房门打开,从外面隐约传来一句“这是镇的命令,我只是听从指示”后,恩·索夫就领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陌生女性来到了房间里。哈法斯站在门外,神色不明。他透过门缝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武骸师。”银发少年言简意赅地解释。 那位一看就是实验楼成员的女性,朝着我点头开口:“……我是现在负责管理nede的武骸师,请多关照。” 恩·索夫笑容灿烂天真,灰绿眸里却是一片深幽:“请大jiejie听武骸师的话哦!” 武骸师……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哈法斯任凭我满大厦乱逛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实验楼里看到了那些纹武骸失败,濒临死亡的半琦。曾经在自由军团收集nede情报,也不断得到相关的信息。 在想着这些时,我已经下意识回答了武骸师提的一些问题,随即这位武骸师对恩·索夫说我身体健康,可以纹武骸,为了不被人打扰,建议转移到地下室进行。她说这句话时,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房门外面。 恩·索夫望着我,笑容天真:“那么大jiejie,我们去地下室吧。” “我不是半琦,只是人类。” 似乎惊讶我说的话,少年半晌才眯了眯眼,以一种“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的表情对我笑了笑:“大jiejie别开玩笑了,只有血统纯度极高的半琦,才能共感梦境。这栋楼里,能共感梦境的,只有我和你。明白了吗?大jiejie?” 我跟着两人出了镇的这间私人房间,走过长长的走廊,随后来到了电梯前。这一路哈法斯并没有出现,我盯着不断变幻的数字键,苦苦思索也想不通恩·索夫想给我纹武骸的用意。 总不可能是纹个武骸好帮我逃离nede吧?! 我们三个人很快就坐着电梯到了地下室,出了电梯门,一个写着keepout的牌子就伫立在我们眼前。恩·索夫领着我们绕过去,来到了地下室门前。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这家伙胸前有什么东西闪耀了一下,地下室那找不到把手和锁孔的金属门,就缓缓打开了。 这个地下室里面是和格拉斯海姆完全不同的画风。 而房间正中间,则是我在恩·索夫的梦境里,无数次见到过的巨大水晶球体。 半琦的祖先……不,应该说恩·索夫和他的同伴,就是乘坐由这个巨大水晶球体提供能量的飞船,来到了这个地球。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扫了一眼这间地下室,这些奇怪形状的石头,还有破损坍塌状态的地面……根本就是当初这群半琦降落在这个星球的地点! nede竟然把这个遗迹给圈了起来,在这基础之上,建立了nede这栋总部大厦?! “大jiejie的聪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错,这里的确就是当初的遗迹。大jiejie不是想帮我回家吗?” 我猛然抬头望向他,恩·索夫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天真的模样:“很意外我知道?看在大jiejie这么善良的份上,那我也投桃报李一番吧。纯血半琦之间,可是不用语言,凭借思想就可以沟通了哦!大jiejie能够共感梦境,比那些废物已经很棒了,但很可惜没法共感思想,虽然我时刻知道大jiejie想的什么,但是也只能说出来,大jiejie才知道。有些遗憾呢……” 他“咦”了一声,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我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他的银色短发,然后凑到他耳边温柔道:“我回不了家,但至少可以让你回家。” 少年反应过激地后退了好几步,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武骸师示意的地方,躺了下去。女武骸师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向恩·索夫,少年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武骸师这才让我脱了衣服。她的手里,捏着一根我从未见过的锋利刺针。 在这间地下室正中央的巨大球体突然散发出了光芒,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我的身体凭空而起,平躺在了武骸师身前。下一秒,她就捏着沾了颜料的刺针刺向了我的胸口…… 卧卧槽! 好痛!! 简直堪比被捅心口! 在大脑一片空白,丧失意识之前,我总算是费力调出了系统面板,泪流满面地把痛感比例调到了最低…… 如潮的疼痛瞬间减弱,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了起来,我一眼就看到捏着刺针惊讶对上我视线的武骸师。她扬了扬眉,随即移开视线,继续冷静地给我纹武骸。 就在这时,原本关上的地下室门口,却传来了“碰”的一声巨响。
武骸师手都没有抖一下,依然神情无比冷静专注地在我胸口纹着武骸。连续不断的撞击从门口传来,我想开口提醒一下武骸师,然而这才发现,就算我调低了痛感比例,获得了清醒的意识,却并不代表自己的身体没有如实反应出来。 我无法出声,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又一声猛烈撞击传来,下一秒艳丽的魔法从我眼前呼啸而过,深深陷入了另一边的地下室墙壁上。被地下室不明材质铸造的房门隔音的喧闹之声,终于突破阻碍涌了进来,我听到了刀剑交接之声,听到了恩·索夫近乎愤怒的嘶喊,以及…… “唯有她,不可以。” 我吃力地扭头望去,就见独眼青年踏过被他一剑劈成两半的地下室金属门,重重踏进了地下室,气场强大地来到了我的身前。武骸师早就吓得退到了一边,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解下肩上的外套,镇将我裹住,瞥了那巨大水晶球体一眼,出乎意料,下一秒我就从半空落了下来,落到了他伸直的手臂上。 直到此时,恩·索夫才一脸阴郁地跨过地下室门,走了进来。 “镇!” 抱住我,镇转身面朝少年,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紧绷:“我不想频繁利用规则,导致被那些可恶的存在发现。但如果我的自我约束,却换来她的危险……恩·索夫,你不要逼我。我可以轻易……轻易让你所珍视的这个球体……听命于我。” 恩·索夫一僵,双手死死握拳。 镇抱着我,和他擦肩而过。 外面,哈法斯静静等在了电梯旁。镇直接摁下了顶层,神色一片冷淡。脱离了那水晶球体的控制,我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伸手圈住他脖颈都做不到,只能乏力地垂在身侧。 镇抱着我的手,十分用力。 然而他却只是盯着电梯显示屏,一直没有出声。但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向别人说明,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哈法斯恭敬地把我们送到了镇的私人房间。房门打开后,镇停了下来,背对着哈法斯,冷漠道:“只此一次。” “是,首领。” 进了房间,镇抿紧了唇,眼底一片冷淡。他把我放到了床上,捞来被子盖住了我,这次在我床边坐下,望着我的深褐色眼眸里,冷淡至极。 我心里打了个突,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半晌,镇伸手摸向我的脸颊,硬质的皮手套带来了粗糙的触感。 “他说……你是自愿的?” 见我不吭声,青年抬手缓缓上移,摸向了我的眉眼,流连在我的眉头处。 “我猜猜……刷好感吗?这次的攻略对象是恩·索夫?” 我睁大眼望向他,然而对方却逆着光,脸上一片阴影,唇角却勾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时,他却俯身靠了过来。我猛地一闭眼,下一秒脖颈处却一片柔软,睁眼一看,才发现镇埋首在我肩头,柔软的头发不时蹭过我的脸颊。 他在伤心…… 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蹭着我撒娇求安慰。 就算批了马甲,这种熟悉的小动作,让原本还迟疑的我,一下子确定了下来。 不管他换了多少人的身体,甚至被人物原本的性格影响,然而他始终是那个喜欢朝我撒娇的尤里乌斯。 面对他时,我总忍不住心软。 我费力地探手抱住了他,扭头亲了亲他的头顶,他浑身一震。 “尤里乌斯……”我长叹口气。 对方僵硬了几秒,才抬头望向我,深褐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我的面容。 我微微抬头,吻上他近在咫尺的唇,在他睁大眼望着我时,然后才笑着叹口气:“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对你的好,是假心假意呢?” 明明是喜欢得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