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筹资
单恋的痛苦折磨着裘骏，但生活依旧要继续。 裘骏对着电脑看着股市一片绿茫茫，仿佛是绿色的海洋，在那片海洋中，依然是波浪翻滚，个股的曲线，每一天内也是升升跌跌，而不是一泻千里的下跌，裘骏想：在这个冰冷的水里，我都离场不游了，如果大家都离场不玩了，那就意味着大家都拼命抛股，那股价应该是抛盘居多，股价应该会像被击中的飞机，直冲地面，可是事实上，股价并不是那样走，而是升升跌跌，这就意味还存在着一股买进的力量，他终于想明白了，股市其实就是一个人群博弈的世界，每一个人对股市的判断都不一样，有人看涨，有人看跌，有人买进，有人卖出，才构成股价的升升跌跌，股价曲线，其实也是无数人对后市判断结果的一种博弈曲线。 在熊市里，看跌的人大于看涨的人，所以，最终趋势还是一天天下跌，看着股票的下跌，对于那些手里抓着资金的人来说，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仿佛每天手里的资金都在升值，股价每跌一点，他们就可用同样多的资金买到更多的股票，他们恨不得股价跌十倍或者更多。 窗外，下着绵绵细雨，一直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其实现在已经进入夏末，本该少雨的季节，可是不知为什么，雨天仿佛是配合着股市，阴着脸，仿佛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共同悲欢。 裘骏在此时更多的是想，快点筹到钱，好再低位买到好股，在下一个牛市里，赚取更大的利润。 又过了一周，王皋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时，太阳已经是正午的热烈，单薄的窗帘已经挡不住它射在地面上斑驳的光影，那光亮温暖的包围着屋内的一切物体，被面，电脑台，鼠标，它们是那么习惯地，安详地，躺在被窗帘布过滤去一大半的光线下，丝毫没有任何抗拒，包括王皋的那只可爱的小白猫，也安静的蹲在角落里，安静的不知想着什么心思，或许它一声不吭的是因为怕把主人吵醒吧，这大概就是大自然中的人、物、植物、动物之间的和平共处吧。 昨晚王皋又加班因为编程，弄到半夜2点才睡，这对他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暗想：今天这个周末，终于能睡到自然醒。 他想起今天有任务，要去看望奶奶，顺便集资炒股。他只能这样，既然答应了裘骏，他必须行动起来，他要先从最大可能性的人身上先动手，让他的成功变得容易点。 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坚定地认为裘骏一定是天才，跟着他炒股，一定能赚到钱，这倒不能成为他的主要动力来源，主要是裘骏撩起了他的金钱欲，让他想起了沙漠绿洲，想起了海市蜃楼，想起了斑斓如梦的世界，想起了无比辉煌荣耀的人生旅途，想起自己屹立在高山之巅的威武，他再想想自己能与之合力，一定会战无不胜，梦想将不会是梦。 王皋迅速起床，洗刷后，就跑去楼下小区水果店，想卖点水果给奶奶送去，因为他忙于工作，好久都没有看望过奶奶了，他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对奶奶有着深厚的感情。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水果，红的，绿的，黄的，个个都秀色可餐，王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症，想来想去都不知奶奶最喜欢那种，因为货架上的水果，看起来比他小时候的品种多了许多。 “帅哥，喜欢吃什么？”老板娘的声音有点空鸣。 听见居然有人称他帅哥，心中得意，他不好意思地朝老板娘瞄了一眼，见30开外的老板娘笑盈盈地望着他，脸有点发热，怕被老板娘看出羞涩，就装出一副冷淡地说:“不是我吃，是想买给我奶奶吃的。” “老人吃香蕉好，通便；不过香蕉便宜，送人显得小气不诚心，再买点车李子，补血，老人通常都血气不够，补补身体好。”老板娘抓住人心的说出这段话，这是她惯用的生意手段，屡屡成功，这次也不例外。 “好，就买这两种吧。” 付完账，王皋离开水果店时，身后老板娘又念念不忘地甩出一句：“帅哥，欢迎以后多多光顾我店” 王皋头也不回地想：来多几次我就倾家荡产了。 王皋的奶奶，一个老革命干部，当年当过村里游击队长，花名双枪女人，凭着自己双枪本事，闻名方圆几十里地，后来遇见解放军后，就拉着自己的队伍加入了解放军，跟大部队一起打鬼子。 小时候，王皋没少听奶奶讲起当年她是如何英勇杀死鬼子的故事的，他也曾经看见过奶奶二十多岁的照片，英姿飒爽的样子，一头油黑齐耳的短发，一件蓝色碎花布衫，腰间別着两把手枪，一左一右，眼里透着炯炯有神的目光，神气极了，现在那张照片还一直放在奶奶的床头桌上，那是奶奶的骄傲。 奶奶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丈夫，丈夫是在解放战争时的一名地下工作者，在与敌人斗争中，英勇就义的，王皋的父亲，是奶奶的唯一儿子，她坚强的把儿子抚养成人。她历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她亲眼看见伟大的zhong国共产党，赶走了日本鬼子，打败了jiang介石，在她的内心，无比坚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求她坚强、勇敢，而她身上具有的坚强，执着，朴实的性格，传给了王皋的父亲，也传到了王皋的血液里，所以，看上去十分柔弱的王皋，骨子里有着奶奶一样的坚强，质朴，诚实的性格。 现在，奶奶住在一个国家安排的老干社区，社区里有老老的大槐树，树叶浓密茂盛，仿佛庞大的盖顶，遮挡了阳光，雨水，在地上映出一大片阴斑，许多老人喜欢坐在树荫下，乘凉，聊天，最多的话题就是当年打鬼子的故事，每当聊起那些话题的时候，那些木讷的表情就会增添些许荣光，那些沉默的唇齿，就会变得频繁张开闭合，那些事是他们脑海最深刻的记忆，也是最荣光的回忆，仿佛是穿越他们一生的记忆，仿佛是他们唯一感到兴致和年轻的回忆，他们的青春在那里谱写，他们的理想在那里开始，他们的荣耀在那时绽放。 王皋在那棵老槐树下看见了奶奶，如今奶奶已白发苍苍，失去了照片上的风采，王皋伤感的想。 奶奶高兴得眼睛眯成了缝像睡着似的，本来因为上眼皮下垂，弄得眼睛越来越小。奶奶说：“孙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奶奶了？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奶奶，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独具慧眼；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水果。”王皋走过去，在奶奶身边坐下，毫不忌讳直接了当，他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在奶奶面前，他不必忌讳任何。 “黄鼠狼给鸡拜年。”奶奶显然没被受糖衣炮弹蒙骗，但内心还是喜洋洋的。 “奶奶真是明察秋毫。”王皋内心却根本不介意。 “那是，奶奶看着你长大的，你屁股一摇就知道你想放屁。”奶奶很得意自己的眼力，笑容使她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刻。 “奶奶，跟你说件事”王皋想迅速将话题扯入正轨。 “嗯”奶奶抬起昏黄的眼，瞅着王皋，她觉得孙子真得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了，小时候那稚嫩的天真，已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蓬勃的生机，如春天刚发出新苗的绿树，充满希望。 “听说过股票吗？”王皋直视奶奶的眼睛问。 “听说过，隔壁那老头，据说是炒股炒傻了，现在见人都不说不笑了，呆头呆脑的。”奶奶也不回避孙子的目光，但她的目光里包含着满满的疼爱。 “为啥呢？”王皋被弄迷糊了。 “听她老伴说，炒股把钱都炒亏了，越炒越穷，本来是想发财，最后变成了发菜。孙子，你可不能炒股了。”奶奶教诲道，从她苍老的眼睛里，还是能看见一种真切的关爱，王皋有些被感动。 “那是因为他不具备专业素质，所以才炒亏的。再说炒股炒焦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多数人都不会傻，最多只是伤心而已，他傻，会不会是因为老年痴呆呢？”王皋小心翼翼地说。 “那老头看上去也有80好几了。”奶奶思量了一会说。 “这把年纪，老年痴呆也很正常。”王皋故意引导奶奶的思路。 “胡说，你奶奶咋不痴呆？”奶奶立刻反驳。 “奶奶是啥人，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才痴呆。” “嘻嘻”奶奶得意地笑，笑使她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多，更加深，如平原里生出的一道道沟坎。 “奶奶，我想向你借钱炒股，不过我会给你比银行高的利息，不过5年内你不能随便抽离资金。” “奶奶老了，还不知道能活够5年不，要那利息只怕没命花。”奶奶脸带淡淡的伤感失落。 王皋觉得自己仿佛是打手，像奶奶狠抽了一鞭子，使对方痛苦不堪，却要坚强地挺住，他还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残忍了，像是被魔鬼偷去了良心，要把手伸向自己最亲的人的口袋里，去偷钱，真是居心不忍，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答应了裘骏，言不可失。 “奶奶，你要乐观点，你能活到100岁。”王皋善良的说。 “那不成，万一奶奶死了，你这不成了提前分财产，奶奶的其他儿子、孙子都会说奶奶偏心，奶奶在天堂会睡得不安心的。”奶奶显然没被甜言蜜语懵晕。 “要不你把属于我，属于我爸那部分先借给我，到时候，我连本带息还给你”王皋力争。 “你就那么肯定你不会像隔壁老头亏死？”奶奶带着质疑地说，与此同时，她仿佛相信孙子是不会欺骗她的。 “奶奶，你孙子聪明伶俐，技高一筹，会赚死的。” “那也是，从小你就像只小狐狸”奶奶从内心对王皋给以肯定，接着又问：“你说的专家是咋回事？” “他就是著名的基金管理人，专门集资炒股票的，在界内很有名气，赚好多钱。” “基金管理人？叫啥名？” “裘骏” “没听说过，我就知道田华出名，演白毛女的，mao主席还接见过她”奶奶的记忆里，仿佛是对年轻时的见闻，更加深刻，这让王皋颇为担心。 “奶奶，你又不看股评节目，那肯定不知道裘骏啊。” “奶奶老了，孤陋寡闻也很正常，别瞧不起你奶奶。”孤凄地说。 “奶奶，你得支持一下孙子创业，习主席都支持年轻人创业，你不能落伍了。”王皋再次蛊惑地说。 “孙子，容我想想”奶奶有点松懈了。 过一会奶奶说“要不奶奶出资30万入伙” “奶奶一辈子就那么点资产？悲惨人生。”王皋内心生出同情。 “要不豁出去了，我加到50万”奶奶的表情变化夸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艰难做出的选择。 “谢谢奶奶。”王皋有点居心不忍道谢，可转念一想，我肯定能赚到钱回报奶奶的，心里忽而又踏实起来。 接着满心欢喜地说:“奶奶，今孙子带你去餐馆吃” “嘻嘻，好。” 吃饭的时候，他发现奶奶的白发有多了许多，心里一阵心酸，他开始心疼奶奶，想想小时候，她整天拉着自己的小手，送自己去学校的样子，他内心一阵热潮涌动，他为奶奶加了一筷子菜说：“奶奶，你多吃点，以后我有空就来陪你吃饭。” 吃完饭后，王皋把奶奶送回家，又陪奶奶说了一阵话，天色渐晚，地上斑驳的树荫已经消失，他告别奶奶，琢磨着趁早回家也向父亲筹点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