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实话就是对别人的公正
云激扬笑道:“我怎么觉得该和官府合作的不是盛家,而是你呢。” 秦宜若哂然道:“与其外求,不如反求诸己,自己站不稳,别人哪里靠得住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反而虚弱,还不如先夯实基础,等到自己强大了,很多机会自然而然就来了,何必那么虚浮呢。” 曾可琪道:“我也同意秦丫头的看法,只是人的情绪不是那么容易沉淀下来的。” 秦宜若道:“假如有哪门内功可以让人心神安宁,看问题容易看到本质就好了。” 曾可琪道:“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吗?” 秦宜若道:“你指云郎?” 曾可琪道:“他如果可以传授别人这门神功,那么起码可以安身立命。” 云激扬道:“谈何容易。” 曾可琪道:“为何?” 云激扬道:“这门功夫是遇善则强的,如果心浮气躁,多贪杀戮的话,它会在里面产生冲突的。以前我不是没有机会,可是一旦急进,自己都觉得不舒服,也就作罢了,可是遇到了小若,不知怎么的,它不但可以在贪念产生时会让人安静,还会在救助人的时候,发挥更大的威力。” 曾可琪道:“那是因为秦丫头心静,她的气场带动了你的内息场。” 云激扬道:“可是这门功夫一开始要花很多心力,还看不到成就,要是传授这门功夫的话,只怕很少有人会愿意花这种工夫。” 独孤梦道:“这也不一定,我对它也有兴趣,而且在烦躁浮世,有一份纯净,那是很难得的。” 云激扬道:“我暂时不愿意传授。” 独孤梦道:“这样会很可惜的。”他说得非常平淡,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说过也就算过。 可云激扬接着说:“看机缘吧,假如有人天资和机缘都巧合,那么传授又何妨。本来这门功夫又不是专属我的,来自自然,回到自然,天公地道。” 曾可琪道:“好,我也要学。” 云激扬奇道:“谷主武功已经那么高了,怎么还对在下这些微末之技产生兴趣吗?” 曾可琪道:“我的花雾大法是一门心法,和周围环境息息相关,假如在阴冷的天气施展会事半功倍的。”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她要在晚上来袭击了,这样对她的武功有利。 曾可琪继续道:“一开始我可以感觉到因为你们从来没见识过这门功夫,我是占了上风的,可是后来云激扬是慢慢适应下来了,在内力的缠斗中,他的后劲更足更厚实,而我却显得奇巧有余,中看不中用,越到后面,就越是气弱。” 秦宜若道:“一开始我看云郎打斗,都会忍不住为他担心,后来发现不能过于注重一时一刻的胜负,这样我的心也就定了不少。” 云激扬道:“可苦了你了。” 秦宜若婉然一笑,说道:“既然选择了,那么就要学会承受。” 云激扬莞尔一笑,相视无语,莫逆于心,曾可琪道:“等到他为了救你不惜向我恳求时,看似他在示弱,可是那一刻他的内力是非常强大的,还是一种柔韧之力,我没有感觉到有压迫感,但就是让人知道继续斗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 云激扬道:“谷主过奖了,这都是小若调教有功。” 曾可琪道:“怎么说呢?” 云激扬道:“小若跟我说过一个故事,在离我们很远的国度里,有一户人家就是要开银庄,他们辛苦了很久,总算开了一家银庄,可惜好景不长,一场大火把银庄烧个干干净净,所有心血都化为乌有,好在寄存银子的都是乡邻,大家都很熟悉,也就不怪他们了,他们却存了心愿,一定要把银子连本带利的还给所有人。” 这个故事很多人都没听过,大家不禁沉下心来,仔细倾听,云激扬继续道:“他们不断地努力,到了孙子这一代总算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当初寄存的人家,人家拿到本钱和多年来的利钱时,都大为吃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可是他们却松了一口气,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华眉语不禁叫道:“那么他们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很顺利的,很多人都会支持他们的。” 云激扬道:“可是故事的结局是,那家人家的妻子因为多年的cao劳,在心愿完成之后,就撒手西归。” 华眉语不禁“啊”了一声,眼中蕴泪,说不出话来。 云激扬说道:“小若跟我说这个故事时,本来只是闲聊,可是当发生了性命攸关时,我就会想起这个故事,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都是要有点风骨的,既然小若支持我,让我完成心愿开了武馆,那么怎么着也都要让她得到好处。” 他现在说秦宜若对他的支持,说得理所应当,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作伪,一点也不需要面子什么的。可独孤梦等听了却睁大了眼睛。 云激扬道:“和小若的婚姻,对她来说就是赌博,我想让她赢,只是在性命都可能没有的情形下,我只怕也是口气大于力气,那么最起码别让她吃亏。” 曾可琪的眼泪缓缓流下,她轻轻拭去,说道:“难怪你的力量会那么壮实,你的心愿就是你的支撑力。假如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想会少走很多弯路的。” 独孤梦道:“难怪和你们在一起,我会像回到了家里一样,原来很多想法都是一致的。” 一直不说话的牟秀城这时候开口了,他说道:“大哥本就急公好义,情愿牺牲自己,也要别人好,和秦小姐在一起,他这一点是被放大了。” 秦宜若道:“在人欲横流,人人只顾着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多得到一些怜惜吗?” 曾可琪道:“都是极其质朴的想法,可以说还是有一份天真的,但就是让我很喜欢。” 没想到她会对这种小国寡民的想法产生兴趣,秦宜若道:“一开始看到谷主,觉得高冷而有距离感,接着又觉得你很精明,很适合现实的环境,可没想到你还会对我们的天真表示接纳。” 曾可琪道:“之所以喜欢盛云生,就因为他有童真,可是看到他家为了壮大,去和官府合作,又觉得需要有大局观,需要有更好地生存法子,让自己活得更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他,可是他还是在我的生命和性格上留下了痕迹。” 云激扬道:“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影响的。” 曾可琪道:“是呀。”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再说下去吧,我听到盛云生的夫人竟然把丫鬟送给了一个和尚,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怎么他的女人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隐隐觉得她和我不是一路人。” 秦宜若道:“这种事也像是她做的,她都可以毁你的容,为什么不可以把丫鬟送给和尚呢?” 云激扬道:“小若,你觉得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秦宜若道:“是个只顾着自己,以自我为中心,当自己是菩萨,周围人全是粪土的傲慢自私之辈。” 曾可琪喝彩道:“说得好,你这句话对我而言,就是一份公正了。” 秦宜若道:“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