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看来我们该合作,而非拼斗
少年本想借一把力,让自己更自如一些,谁知道借力不当,反而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苦不堪言,偏偏还是作茧自缚,叫苦不得。 云激扬将他裹住,身形连翻,少年哪里使得出气力相抗,好在他镇定功夫了得,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已被裹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除了多添伤痕,带来更多不适,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暗暗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索性听之任之,顺着云激扬的节奏。 云激扬身形稍定,随手一掌推出,秦宜若见状,叫道:“得天独厚。” 云激扬一省神,可不是吗?他随手使出的正是那日在园中独创的“得天独厚”,不想秦宜若才看了一遍,就完全记住了,还分得清那一招是他的“得天独厚”,那一招又是他和她的“闺趣刀法”。 思量至此,不觉心头一柔,既然得天独厚,享受了上天的恩赐,那么接下来如何呢?这是很多人得到了想要的之后,却不知所措,迷惘困忧了。 少年时意气风发,需要知道“我是谁”,需要建功立业,让世人知晓,获得社会认可。可一旦这一些都得到了,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发展自我,完善自我,很多人都会陷入迷惑。 有的人觉得唯吾独尊,什么都要听自己的,有的人开始恐惧外界的荣耀,跟内心真实的自己发展不匹配,那么就会做出毁坏基业的事情来,那样才是真正心里想的。 云激扬也考虑过这些,可到了这一刻,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既然得天独厚,那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要用享受到的好,积累过的心得,行更多善事,帮更多人。 于是他心中清静一片,难怪他会和能静神功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不是能静神功影响他,而是他与能静神功本就是契合的,很自然地就会物我两忘。 当他想透了这一点时,哪有什么杀气,可柔和宁静的力量却大得出奇,云激扬随手一推,少年已经斜斜地飞出去,好像一个纸做的人似的,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云激扬要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激扬右臂轻展,又是一刀出手,他的刀也不怎么快,却非常柔润,旁人看了不觉心神微荡,只觉得一片美妙,仿佛迷人的风景,配上了清词丽句一般,观之忘俗。 云激扬的慎思刀碰上了少年的剑,两下相击,并无火花冒出,只是清脆悦耳的“叮”的一声,如屋檐铁马轻曳,又如美人步摇相触。柔和得宛如情人的手,抚上了脸庞。 众人听了神思为之一清,只见云激扬手腕微抬,刀尖轻挑,少年的长剑已为之荡开,云激扬接着用刀一格,那柄剑便乖乖地听话游动,但见两人并肩而立,一刀一剑齐齐向着前方,不像是相互较量,倒像是并肩御敌。 云激扬笑道:“看来我们适合合作,而不是拼斗。” 他话音刚落,就听秦宜若一声欢呼,云激扬不解,转头望向秦宜若,只见她粉脸微红,眼如明珠流转,光晕璨璨,轻声道:“闺趣刀法。” 说完又低下头去,云激扬这才明白,敢情刚才又使了一招“闺趣刀法”,当下说道:“这正是我自创的刀法,名叫“银耳莲子羹”。” 说着俊眉一扬,脸含微笑,秦宜若听他竟然当众说出,她是看出来了,却不好意思说,顿时羞不可抑,忙把头低下去。 牟秀城何等机敏,已经看出恐怕这套武功是云激扬和秦宜若在一起时,有感而发,随心创造的,于是赞道:“大哥的武功越来越精进了,可喜可贺!” 董雪娥道:“原来如此,我就在想呢——” 她话尤未落,只听汪峻叫道:“大哥,小心。” 这一声又快又急,秦宜若马上惊醒抬头,只当要发生什么意外,其他人听得这一声叫唤,也不禁目不转睛,仔细看着场中情形。 只见少年脸上一红,轻轻把剑放下,低声道:“对不起。” 众人一怔,这算什么呢?云激扬喝道:“你瞎叫什么!” 这是冲着汪峻来的,汪峻的脸都快涨成了紫色,强辩道:“我看你心不在焉,担心会遭到暗算。” 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董雪娥道:“你看仔细了再说!” 云激扬不再搭理汪峻,却对着那少年说道:“你说什么?” 同样一句话,他对着少年说起来,声音柔缓很多,是在询问,而非责难。 少年道:“刚才你要置我于死地,或者折辱与我,让我难堪,让我遭受凌辱都是易如反掌,可你什么都没做,反而和我平起平坐,持平而论,这让我对你起了尊敬之心,所以说对不起。” 少年的直率倒是让云激扬不禁哈哈大笑,旁人听了也不禁脸露微笑,年轻真是好,可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可以任性率情而为,怎么样都是那个年龄特有的本色。 少年见说了实话,反而惹来笑声,误以为是嘲笑,顿时脸更红了,说道:“你要是想让我说得大声一点,就明说吧,笑什么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不知不觉越来越小。云激扬道:“我没想到你那么直率,感觉你说的话很对我的脾胃,不禁发出笑声,请别误会。” 说着他不禁瞟了秦宜若一眼,她也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跟她相处了一阵子,也知道该怎么跟她对话,要不然呀,一下子看到这种人,还真有一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感觉呢。 云激扬继续道:“你肯道歉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是你真的觉得自己有所不是,我又何必故意为难于你呢?年轻人眼高于顶,自视甚高,那是状态,也不是过错,其实你不道歉也是自然。” 少年抱拳道:“多谢,其实你很年轻,都没比我大多少,也不用这样让我的。” 这句话说得云激扬心花怒放,这少年说起话来,有时直率尖锐得让人背后直起毛,可也因为直来直去,让人更觉得语出真诚,无须作伪,格外讨人喜欢。 云激扬道:“今天是我第一天开馆,既是我的心愿得偿,又是大家一起努力促成的结果,所以看到你这么横冲直撞,就觉得你是来捣乱的。可是你我无冤无仇,彼此素不相识,根本不必来捣乱。” 少年道:“我是跟着那只翠鸟来的,它闻到了眉儿的气味,根本是无意闯进来,不想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秦宜若听得明白,心中暗暗整理了一遍,心道:“看来是适才的脂粉香把翠鸟引来,这件事可以说就只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