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7 放你自由
时间纪元历135年6月24号下午1点 曼妮的团队又回到了艾鲁伯，不过遇上一次不一样的是，他们此行并不是为了某项研究而来，而是为了一块神秘失踪，又突然出现的石头而来。 抵达公园的时候初级阶段的调查已经结束，但一无所获，没人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有着二十多年丰富调查经验的神秘事务科调查组组长邹士林。 远远的瞧见最高科学院的专用飞行器，邹士林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他虽然早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可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所以在最高科学院的人来了之后，邹士林就主动向上级申请要求协助最高科学院继续展开调查。 作为此次事件调查工作的总负责人的李博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的起因或许并不在公园之内。 …… 谈话室的门被打开了。 奥克姆抬起头一看，进来的是个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他虽然穿着一身很休闲的服装，但整个人的气场比那些巡逻的仲裁者还要强大许多，想必应该是个负责人之类的。 被关押在仲裁者总部一百多天的奥克姆现在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 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了营地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与自己一起被关在这里的菲里姆神秘失踪了…… 这两件事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他的，可是在他的律师多次出面下，他最终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还想问什么？”奥克姆并不关心来的人是谁，总之他们都是一个样，进来就问问题，没完没了。 李博安在他对面坐下后笑道：“其实我今天不是来问问题的，而是就最近这段时间对你的一些不人道的处罚表示歉意的。” “人道？呵……算了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和你们仲裁者打交道就不用提什么人道。”奥克姆对李博安的惺惺作态感到非常厌恶，他继续道：“何况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更加不在乎了，所以……有话就说，就屁就放，老子无所谓了。” 李博安对奥克姆的出言不逊并没有感到生气，他平静的说道：“的确，作为一个‘自由民’，你的全部行动都是以个人或者家庭为首要前提的，现在营地没了，你会有这种想法，我能理解。” 奥克姆冷冷一笑，没有接话，在他心里，李博安现在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废话。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老婆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你就不想找个人报仇吗？” 奥克姆闻言坐正了看住李博安道：“有，我当然有想过，不过那又如何呢？与你们仲裁者为敌，那不是螳臂当车吗？” 李博安微微一笑：“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你会被关押在这里是因为你向门徒非法出售违禁货品，而营地的消失又与另一件你们‘自由民’隐瞒的事情有关，这两件事背后都是你们自己埋下的恶果，如果你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那我们的对话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奥克姆冷哼一声，跟着就起身道：“你说的对，是我们‘自由民’自作自受，与您这些公正的审判者比起来，我们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奥克姆就向谈话室外走去。 可是李博安却叫住他道：“不用回去了。” 奥克姆闻言一震，随后冷声道：“怎么？终于想好怎么处理我了吗？” 李博安起身道：“对，我们经过研究后决定……放你自由。” “什么？”奥克姆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哦？放我自由……我看放我自由是假，想通过我找到一些额外的线索才是真的吧？” 李博安闻言笑了：“无所谓你怎么想了，总之从这一刻起你已经恢复了作为‘自由民’的身份，因此你也没办法继续留在艾鲁伯内围生活区，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派人送你出去的，至于接下来你要去哪……要干什么……就随意你了。” 说着谈话室的另一侧开了一扇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一男两女，他们都面带微笑，像是在欢送奥克姆。 穿着一身橙色衣服的奥克姆此时心底当然不会觉得李博安放他离开是出于好心，但正如他自己之前说的，以他自己的力量对抗仲裁者完全就是螳臂当车。 在这里，去留都不由他做主，他只能听从安排。 “好，那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奥克姆转过身冲李博安笑了笑。 李博安让到一边：“不客气。” …… 奥克姆就这么突然的恢复了自由之身。 那么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放他离开是假，寻找额外的线索才是真呢？ 当然。 只不过李博安放出的这条线并不急于有所得，但他总觉得必须做点什么，而且无论奥克姆背后还有没有秘密存在，这个人都不能让他继续留在仲裁者内部了，因为早在一个月前李博安就收到了韩空文的警告。 当时韩空文是这么对李博安说的：“平衡 已经被打破，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势必会逼得一些人选择鱼死网破，所以……该怎么把握，你得尽早拿主意。”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当初金原和张瑜追查的事情本就涉及过深，现在关键人物被关押在仲裁者内部迟迟没有新的动作，一些与事件相关的人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好在这期间林雪现身了一次，才让岌岌可危的平衡局面得以暂时稳固，但林雪离开后，仲裁者这边再不表态，问题可能就会继续恶化了。 所以，放走奥克姆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某些人安心，起码要表明一个态度。 …… 恢复“自由”的奥克姆被送到了艾鲁伯的外围生活区。 但在这里，奥克姆却感觉危机四伏，似乎随时随地都会面临生命危险……但奥克姆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他在经营营地到艾鲁伯这条线路的这些年间早已为自己准备了许多的后路。 其中一条就安插在这条比邻着内围区域的名为“紫丁香”商业街内。 这条商业街长度约有一公里，是一条两头高，中间低的山谷状街道。这里原本是下层居民的贸易区，在光荣共和国接管艾鲁伯并划定内外围区域后，这里就成了“自由民”和c级临时居住民的天堂。 奥克姆在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还没进街区就开始制造噪音的奥克姆今天却格外的低调，似乎生怕被认出来。 但在这条街的两个入口区域都有去伪装的脉冲装置，这是“紫丁香”里的规矩，主要为了防范那些仲裁者。 奥克姆早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来之前他就买了件带兜帽的风衣。 这样一身打扮虽然也挺惹人怀疑的，但总好过被人直接认出来要强。 顺利进入街区后，奥克姆发现原本热闹非常的“紫丁香”今天格外的冷清，街道上那种人来人往的景象不但没有了，剩下一些路人各个脸上也都面带阴云，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奥克姆心里担心仲裁者可能已经对这条街进行过清理便加快了脚步。 可是他这边动作刚快一点，就被人叫住了。 “哎，前边那位朋友，你走的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听声音就知道对方不是个善茬。 奥克姆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前边的路也被人拦住了。 于是奥克姆就摘了兜帽道：“我来找婆婆。” 身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奥克姆的身份，这主要与他后脑勺上的纹身有关。 可是认出不代表就欢迎。 原本还只是警惕奥克姆的那些人一看这人是奥克姆，当即面露凶相，之前说话的那人走到近处冷声道：“奥克姆？呵？你这家伙居然还有脸来找婆婆？” 看到这些人没有因为认出自己而有所缓和，奥克姆就大概清楚这里的形势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能查到这里。 奥克姆冷声道：“赞迪，我不想找麻烦，你最好让你的人让开，有什么误解，我会直接和婆婆解释的。” 被称作赞迪的大块头整个头部都是由机械义体组建的，他魁梧的上身布满伤痕，看着非常凶悍。 可是奥克姆却完全不怕他。 赞迪似乎也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让开，而是招呼手下围拢过来，并说道：“奥克姆，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就算你再强，我们人数在这里，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奥克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身看着赞迪道：“那你可以试试啊！” 语落，奥克姆动了。 他的身材虽然与奥克姆比起来简直就像摩托车正面对刚重卡。 可是瞬间爆发的时候，赞迪这台重卡却被奥克姆一击撞飞出去。 奥克姆的身体是接受过基因强化的半机械义体，这幅身躯就算不穿戴外骨骼其战斗力也远非赞迪这种局部义体化的受佣者强的多。 在赞迪被打倒的瞬间，其他几个人并没有被吓跑，反而同时向奥克姆发起了攻击。 他们没有使用能量武器，因为即使这里是外围区域，在艾鲁伯内部随意使用能量武器也是被绝对禁止的。 但由能量振子强化的钛钢武器一样拥有极强的杀伤力。 奥克姆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在面对四人的同时攻击时也只能尽量闪躲。 街道上的人群惊散四逃，很快就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在奥克姆疲于躲闪的时候，被击倒的赞迪也重新站了起来。 他怒吼一声，奋力拔起街道旁的路灯，跟着就像挥舞木棒一样向着奥克姆砸去。 奥克姆被逼的躲闪不急，只能硬抗这一击。 身躯与金属接触的瞬间，皮rou飞溅，血珠洒了一地。 咬紧牙关的奥克姆反手扣住了路灯的另一头，用力往回一扯竟然从赞迪手中夺走了这“武器”。 其他几人见状，正要上前攻击，奥克姆嘶喊一声，拼尽全力舞动手中的路灯，只听一连串“砰pong轰！”街道两侧的商店都被砸坏，那四人中有两人躲闪不及也被击飞出去。 一击的手，奥克姆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一个黑影就猛然窜过来跟着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魁梧的身体将奥克姆高高举起，死死的扣在胸前。 奥克姆拼死挣扎也无法挣脱。 而这时其他两人欺身而上，两把匕首几乎是同时扎进了奥克姆的身体。 一把扎在心口向下，一把砸在腹部向上。 奥克姆眼前一黑，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迅速衰减。 那两人得手后还要继续进攻。 可是这边匕首刚拔出来，奥克姆突然猛地一抬头，双眼换做血红，突然就挣脱了赞迪的束缚，而后双手向前探出，精准的扎进了那两人的心口。 被能量冲击震碎双臂的赞迪闷闷的倒了下去。 那两个被刺穿心口的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奥克姆，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奥克姆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抓住两人义体心脏的奥克姆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路！走！好！” 说罢，不等二人求饶，奥克姆就捏碎了这两人的心脏。 电弧闪烁，蓝色的能量基液在心脏爆裂的瞬间崩散在四周。 远处被击飞的二人看到这一幕，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不敢在上前，对视一眼后就仓皇的向远处逃去。 奥克姆也没有追，他抬起头，正好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紫丁香”街道的上口，在雨幕中，一对妖娆的身姿开始舞动。 若在以前，这时正是街道上众人狂欢的时刻……可是现在……冰冷的雨水打在奥克姆破烂不堪的身体上，他双臂高举，混合着能量基液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滴落。 原本已经昏死的赞迪被雨水激醒。 他缓缓坐起身，看了看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双臂，还有奥克姆身前没了气息的两个手下，缓缓说道：“你出事后第二天……他们就来了……” 奥克姆闻言双臂慢慢放下，他的眼睛也不再血红，身体也开始缓缓修复。 “当时婆婆告诉他们，你的事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如果给他们造成了损失……婆婆愿意一人承担。” 听到这奥克姆突然笑了一下，很悲凉的笑。 “可他们要的东西……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也不能有……于是他们就让婆婆用人来换……”赞迪也笑了，他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布偶店道：“婆婆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是他们不是来找我们商量……而是来通知我们的……于是到了你出事的第三天……这条街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奥克姆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家布偶店，印象里……这里每天都亮着灯，店里会有一个小女孩，可现在……只剩下还沾着血的布偶了。 “对不起……”奥克姆的声音很低，甚至都没有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大。 赞迪却听见了，但他不打算接受。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也算是给这一切都画上句号。”赞迪说着胸口打开了，只见那血rou覆盖之下是一组正在熔化的能量核心。 奥克姆一惊，跟着就想逃。 可是地面上却突然冒出许多机械手臂，它们死死的抓住了奥克姆，就像蛛网抓住了飞蛾。 任由奥克姆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赞迪笑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一切不完全是你的错……可是……只要宝儿能活着……怎样都好……” 说罢赞迪闭上了眼睛，跟着一团火猛然扩散，它将整条街都包裹进去，跟着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一条火龙冲天而起！整个“紫丁香”街道都在爆炸中被摧毁殆尽！ 仲裁者总部监控室里，李博安面色平静，在爆炸发生后，他淡淡的说了句：“派人过去收拾残局。” “是。” …… 在距离“紫丁香”街道两百公里外的公园里，邹士林正在协助曼妮的团队安置数据采样设施，可是突然间一声警报拉响，跟着地面就传来微微的震动。 邹士林一惊，还以为穹顶遭受了攻击。 细问之下才知道好像是一条充斥着“自由民”和c级暂住居民的商业街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目前伤亡情况未知，爆炸原因也尚不确定。 看似这起爆炸与公园的事情毫无关联，可是邹士林却总觉得没有那么巧。 最近这几个月，艾鲁伯已经发生了太多起不寻常的事情，如果继续持续下去……会不会有更大的灾难呢？ 邹士林心里想着，同时暗暗打定主意要尽早把家人全都转移出艾鲁伯为好。 …… 欧浩柏站在公园中央的一座高台上远眺西南方。 那是爆炸发生的地方。 以人眼的目力是根本不可能看清发生了什么的……但是欧浩柏却能通过眼前的线条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之前奥克姆与赞迪等人的战斗……已经战斗最后赞迪的搏命一击。 捏了捏拳头，欧浩柏恨声道：“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