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知应不应该去
他今年37岁，没想到会有一个20岁的少女说想跟他做朋友和约他深夜见面。 而见面的地点是少女的闺房！ 乔力只读过小学。他家境贫困，12岁便在一间园艺农场工作。 他性格内向，就算放假也留在园艺农场。 他的生活圈子很少，几乎没有朋友。他的朋友，就是园艺农场里的花花草草。 性格内向，生活圈子小，加上自卑的心理。乔力一直没有女朋友，至今仍然单身，没有结婚。 如果乔力工作的园艺农场，不是因为内地园艺农场的低价竞争和老板经营不善而倒闭的话，他很大机会在那间位于西贡的园艺农场里过一辈子。 6年前园艺农场倒闭后，乔力要另找工作。他来到郭家当园丁。 郭家的花园很大，超过一般有钱人家豪宅的花园。乔力很喜欢这个花园，这个花园成为他大显身手的地方。 他在这里种了很多花草树木。如果可以，他决定一直在这个花园工作下去。 遇到荧诗小姐，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没有应约。晚上1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一晚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直到早上阳光从工作室的窗户射进来，他才睡了一个小时。 当斗钟响起，他起床冲凉，把需要用的园艺的工具放进工具箱里，再拿了肥料和水桶前去‘白屋’。 还未到‘白屋’，远远看过去，窗帘拉开了，荧诗小姐坐在落地玻璃窗前。 乔力垂下头走到‘白屋’前，蹲下身，像往常那样查看草的生长情况。 但‥‥‥他不敢抬头。 检查了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鞋踏着碎石路所发出的声音。 乔力蹲在草地里工作，脚步声忽然消失。刚才走在碎石路的人，踏进草地走近他，在他的身边停下脚步。 乔力的心急促跟着。他不敢抬起头，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今天穿粉蓝色的连身裙，裙摆下露出均匀美丽小腿。脚穿一对白色一吋高跟鞋。 荧诗小姐站在乔力身边，她的影子投在他身上。 荧诗甩下一封信便转身离开。 接着，乔力听到关门的声音。 信落在草地上，乔力把它拾起放进衣袋里，然后继续工作。 完成工作后，他回到工作室。 他坐在工作桌前，从衣袋里拿出信。 他没有拆，他不敢拆！ 他一直望着粉红色的信封，过了许久，他才敢拆开信封，拿出信纸。 信纸所散发的淡淡的幽香，再一次飘进他的鼻子。 他开始看信︰ 乔先生，你为甚么不来？ 看到这一句，乔力的心忽然感到一痛！ 他垂下头，闭起了双眼，拿信的的手在颤抖。 他明白自己为甚么不应约，因为他害怕！因为他自卑！ 过了一会儿，乔力才张开眼睛。他继续看荧诗小姐给他的信︰ 你是不是相信他们的说话，认为我是妖怪，所以不敢来！ 我要告诉你，我每天站在镜子前，看到的都是一个人！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我被关了8年，我不知道他们还要关我多久，是不是要关我一辈子？ 我没做错事，为何要关我？ 我犯了什么罪？为何要判我终身监禁？他们又有什么权力关我一辈子？ 被人关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然而，每一天，我都有一段时间可以忘记被关的痛苦。 那就是看到你来的时候。 我每天都在等你出现，我喜欢看你工作的样子。 看到你细心检查草的生长，替草施肥和淋水，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爱心的好人。 我相信你跟他们不同，我相信你会肯跟我做朋友，但我错了。 其实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当我是妖怪！ 所以，你不敢来。 算了吧！ 以往荧诗小姐的信都很短，这封很长。 看到最后‘算了吧’这三个字，又是一阵心痛涌上乔力的心头。 他好想告诉荧诗小姐，他从来没有当她是妖怪！ 第二天早上，乔力如常来到‘白屋’。 ‘白屋’的窗帘拉起来。 乔力工作时，不时抬起头望向‘白屋’。然而，白色的窗帘一直拉着，直到他完成工作，窗帘都没有拉开过。 乔力想起荧诗小姐在信的说话，她说被人关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天她有一段时间可以忘记被关的痛苦，那就是看到我来的时候。 现在她不再看我了。 接着的四天，‘白屋’的窗帘都是紧紧的拉上。 第五天的下午，负责照顾荧诗小姐的兰姐送饭去‘白屋’时，看到荧诗小姐晕倒地上。她立即找陆管家。 陆管家叫郭家的家庭医生去看荧诗小姐。 家庭医生诊断荧诗小姐是贫血，开了药给她便离去。 晕倒可大可小，理应立即叫救护车送院急救。但陆管家没有这样做，他只叫了郭家的家庭医生去看荧诗小姐。 乔力知道了这件事，心里很不舒服。 晚上，他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想去探望荧诗小姐。 到了深夜1时，他离开工作室，向‘白屋’的方向走去。 离远，乔力看到‘白屋’仍亮着灯光！ 荧诗小姐还没有休息。 令到乔力心跳的是，‘白屋’的窗帘拉开了。再走近，他看到荧诗小姐坐在落地玻璃窗前。 这么晚，荧诗小姐不睡觉，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干什么呢？ 荧诗小姐坐在那张啡色的木椅上，定眼的看着‘白屋’前的草地。 她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看到荧诗小姐没甚么事，乔力放心了。 正当乔力想离去时，他被荧诗小姐发现了！ 她看到乔力后，站起身。 这一晚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身长裙，腰带是白色的，金色的扣。 她站在落地玻璃窗看着乔力。 而乔力也望着她。 两人相隔十多米距离，就这样四目交投的望着对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最后荧诗小姐离开落地玻璃窗。 然后，‘白屋’的屋门被人打开。 开门的当然是荧诗小姐。 她站在门前，晚风轻轻的扬起了她披在肩上的长发和连身裙的裙摆。 他明白荧诗小姐的意思，但他犹豫起来‥‥‥ 乔力奇怪自己在犹豫甚么？ 自己深夜来到‘白屋’，不就是想见一见荧诗小姐，问候一下她的吗？ 现在荧诗小姐打开门，站在门前。自己为何不上前？ 想到这里，他迈开脚步，向荧诗小姐走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去！如果此刻他离去，荧诗小姐会很不开心的！ 这是驱使他向荧诗小姐走过去的原因。 乔力的心急速的跳着，终于，他来到荧诗小姐的面前。 正想开口说话，荧诗小姐却抢在他前面说︰“你要进来吗？” 乔力第一次听到荧诗小姐的声音。她的声音很甜美。 乔力原本想着，来到白屋如果见到荧诗小姐，问候一句便走。他没想到要进入白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荧诗伸出手，握着他的手！ 荧诗小姐的手有点冷。 “进来！”荧诗望着乔力说。她眼里透出希望他进来的目光。 乔力点点头，迈开脚步走进‘白屋’。 进了白屋，荧诗小姐放开乔力的手。她关上屋门，并把它锁上。 荧诗小姐关掉屋里的灯光，然后再次拉着乔力的手，把他拉进她的房间。 两人进入房间后，荧诗小姐把房门关上。 房间散发着阵阵幽香。 房间布置简洁，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张木椅。全部都是白色的。 站在房门前的乔力，除了心脏急促的乱跳外，脑袋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 他从未想过会被一个20岁的少女，拉进她的房间。 “你知道我为何这么晚还坐在窗前吗？”荧诗小姐问。 他想说不知道，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竟然说不出话来。于是他摇摇头，示意不知道。 “我在等你！”荧诗小姐说。 乔力的心跳得更快！ 荧诗小姐说︰“我猜你听到我病了，可能会来看我的，结果你真的来了！” “我‥‥‥听到你病了，所以来看一看妳。”乔力终于能说出话来。 “我没事，只是贫血。”荧诗小姐说︰“医生替我打了针，给我吃药。我现在好很多了！” 乔力再次点头。 “那‥‥‥”乔力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声音︰“‥‥‥荧诗小姐没事就好了！‥‥‥那‥‥‥我要走了！” 荧诗小姐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可听到乔力说要走，笑容立时从她的脸上消失。 “为甚么急着要走？”荧诗小姐紧张的问︰“你有事要做吗？” “是‥‥‥明天一早我要去园艺农场买肥料。”乔力说。 “是吗？”荧诗小姐望着乔力，而乔力则避开她的目光。 “那‥‥‥你明天会不会来？”荧诗小姐问。 “会！我每天都要来看‘白屋’前所种的草。”乔力说。 “我不是说这个。‥‥‥”荧诗小姐摇头说︰“‥‥‥我是说‥‥‥你晚上会不会来？” “晚上？”乔力瞪大眼睛，摇头说︰“晚上我不来了。” “为甚么不来？”荧诗小姐问。 “他‥‥‥们不准我跟妳说话，更加不许我进入你的房间‥‥‥给他们知道不好！”乔力说。 “你就是怕这个？”荧诗小姐说。 乔力点点头。 “不怕的，你晚上1点钟来，没有人会看到的。”荧诗小姐说。 乔力沉默不语。 “明晚我等你来。”荧诗小姐这样说。 “我‥‥‥未必会来。”乔力说。 “不管怎样，明晚我等你来。”荧诗小姐语气坚定。 “不要等我。”乔力说。 “不要紧。就算你不来，我也等。”荧诗小姐说。 听到荧诗小姐这样说，乔力无言以对。 第二天，乔力下午才到‘白屋’工作。因为他昨晚撒谎说今天早上要去园艺农场买肥料，所以为了圆谎，他早上不能去‘白屋’。 这一天，荧诗小姐穿浅紫色的连身裙坐在窗前。看到乔力来，她打开门，放了一瓶苹果汁在门前，然后关上门。 乔力看了四周无人，便走到门前，拿了苹果汁。 他回到草地，喝起苹果汁。十分甜美。喝完了苹果汁后，他开始工作。 荧诗小姐一直坐在窗前看着他。 当晚，乔力1时来到‘白屋’。 荧诗小姐准备了许多水果，正好乔力是个很喜欢吃水果的人，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乔力讲了他以前在园艺农场工作的事，荧诗小姐讲她读小学时的趣事。她只读过小学，中学读了一个学期。 聊到三点钟，乔力离去。 乔力答应明天晚上再来。 接着的三天，乔力都是晚上1时去‘白屋’，3时离去。 第四天，天空下着很大的雨。 虽然是早上，但天空灰暗得像晚上一样，要开着后花园的射灯照明。 负责照顾荧诗小姐的兰姐一如往昔，准时9点钟把早餐送到‘白屋’。 荧诗的早餐很丰富，有煎蛋、香肠、火腿，牛奶和橙汁。除了早餐还有水果。 荧诗把樽装橙汁和水果放进雪柜里，留给乔力。 荧诗吃完早餐后便坐在窗边等乔力。她今天穿了新的连身裙，白底紫色花，乔力从未见过的。 早上一直下着大雨，乔力没有来。 下午，荧诗小姐继续坐在窗边等。乔力依然没有出现。 荧诗记得曾经有几次都是这么大雨，乔力都有来。 她心里焦急起来，想了许多不祥的事。 到了晚上，雨不但没有停，还打起雷。 荧诗继续坐在沾满了雨水的窗边，焦虑的等着乔力。 当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1点钟时，依然看不到乔力出现。 到了1点零5分，一个身影出现，向她的‘白屋’走过来。 那个人穿着深蓝色的雨衣，头上戴着雨帽，手里拿着电筒照明。 因为那人是低着头走路，又戴着雨帽，所以荧诗小姐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乔力。 那个人走到距离‘白屋’二十米处，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白屋’。 荧诗小姐看清楚了，是乔力。 她立即冲向屋门，把屋门打开。 乔力亦加快脚步向‘白屋’走去。 乔力进入‘白屋’后，想告诉荧诗小姐，今早前花园放置盆栽的木架在大雨中翻倒了，去水的渠又塞了，他忙于处理，所以上午和下午都没时间来。 然后，他没有机会说，荧诗把屋门关上后便用力的抱着乔力。 当时的乔力还未脱下雨衣，但荧诗没有理会，双手揽着他的腰，用力抱着他，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荧诗身上紫色的连身裙被乔力雨衣上的水珠弄湿了。 乔力感到荧诗小姐的身体颤抖着，又听到她的哭声。 荧诗抱着乔力哭起来。 一个被关了8年的少女，终于情绪失控的爆发。她抱着这世上唯一关心她的男人失声痛哭起来！ 乔力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抱着她，轻轻的抚摸她的背部。 哭声停止了，荧诗小姐抬起头望向乔力，两人对望了几秒。接着，荧诗把嘴巴贴在乔力的嘴巴上。 两人开始热吻起来。 由热吻所激起的，令两人都失去了控制能力。 接下来，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 乔力3点钟离开‘白屋’，回去自己的工作室。 回去时，依然下着很大的雨。 他在‘白屋’里冲了凉才回来，所以一回到自己的工作室，脱去湿了的衣服，换上睡衣便躺在床上。 他睡不着。刚才发生的事，疑幻似真！ 他心里的激荡的情绪久久未能平服。 不要说睡，就连合起眼睛也不容易。他一直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早上八时，一夜没睡好的乔力离开他的工作室。他不是去花园工作，而外出买药。 他要买事后避孕药。 买了事后避孕药后，乔力回到郭家。 他把避孕药放在衣袋里，然后拿着工具水桶去‘白屋’。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白屋’的窗帘拉开，穿着白色连身裙的荧诗小姐坐在窗前。 荧诗小姐知道乔力会去买事后避孕药，所以她看到他来，便打开屋门。 乔力走到屋门前，从衣袋里拿出药，递给她。 “快吃！”乔力说。 荧诗小姐点点头，接过药后，问︰“今晚会来吗？” 乔力犹豫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当晚1时，乔力又来到‘白屋’。 乔力不能每天晚上都来‘白屋’，因为来的频密，容易被人发现。 他们有一个暗号，如果荧诗小姐要乔力今晚来找她，她便在窗前放一盆波斯顿蕨。 如果乔力来的话，就把翻泥的铲垂直的插在草地上。 荧诗小姐每次在窗前放波斯顿蕨，乔力都把铲垂直的插在草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