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鱼（下）
看见光头已经下了水，担心他第一个人应付不了，士兵也跟着跳了下去。他们两个人的水性在队伍里算是最好的，但现在要面临的是无法想象的危险，林森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他把探照灯打到船后部，希望能给水下的作业带去一点亮光。 王先生很是着急，一来这个场面可以说千载难逢，但现在是力不从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可以观察，二来出现的鲜红色背鳍就像一个噩耗，随时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光头他们俩可以安全地修好螺旋桨。 在光圈中，船尾部水面中的鱼因为光头和士兵的跳入，显得更加急躁，有些鱼甚至从水里跳出来有半米多高，他们两个一点保护措施也没有，不知道能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而吞噬鱼群的生物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没有灯光，根本看不见它的移动轨迹，只能通过湖面上鱼群的消失来判断。根据消失的痕迹，那个生物此刻正沿着一个圆圈来进食，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正前方，距离五六十米开外。 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但在天际线已经露出太阳微弱的光芒，预示着这场雷雨快要结束了。 这时，水底传来一阵机器发动的声音，鱼群一拥而散，跑到别的地方继续翻腾。 阿布江喊道：“可以发动了！” 光头和士兵纷纷浮上水面，船上的人将他们拉了起来。因为水温十分低，他们一直在哆嗦，幸好船上备有毛巾等东西，王先生让他们赶紧到cao控室中休息。 这个cao控室大概只有七八平那么大，靠着玻璃一面是cao控台，上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一些仪表盘，阿布江正在将船只开动起来。他们拥入之后，整个cao控室显得很拥挤，加上躺在地上的卓力格图，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情况怎么样？”王先生着急地问。 光头一直在打喷嚏，身上到处是红一块紫一块的，想必是被那些翻腾的鱼打伤。 “妈的，那些鱼太精了……”他说着说着又打了个一个喷嚏：“我一开始以为是水草或者其他东西，下去以后才发现全他妈是鱼！就是那种被抓到船上来的鱼，拥成一团，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死死地咬住螺旋桨。我怎么样都弄不开，手上还被牙齿划了一道……” 他举起右胳膊，在下面有一条血rou模糊的伤口，但十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从其中流出来。 “妈的，真是要了命，幸好士兵也下来了，要是我一个人多半要死在那里了。” 士兵正在擦拭身体，只见他的肚子上也有两三条如光头胳膊上的伤口，伤口很深，里面的rou也翻了出来，但也是一点血都没有流。 “你看，这伤口是怎么一回事？”王先生问。 林森也很难说清楚。 照理说，看他们伤口的样子，已经完全破坏了皮下组织，血会源源不断地从其中流出来，一般情况下，身体产生伤口并且流血，体内的一种凝血酶会加快产生，以愈合伤口阻止过多的血液流失，但现在刚刚造成的伤口却一点血也不见，这个样子更像是血液被吸干了似得。难道这些鱼还会吸血不成？ 在cao控室外面的几个人都已经昏昏沉沉了，头晕加上雨淋，让他们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王先生吩咐阿布江，赶紧离开这里。 他点头，手上的动作很熟练，没一会功夫，船只就开始缓缓开动起来。 那些在水中翻腾的鱼，被船只顶开，有些在船尾的，被高速旋转的螺旋桨打碎了身体，一阵腥臭味顿时从水中飘散上来。 “刚才船只蹭上了什么东西，才致使螺旋桨稍微降低了速度，被这些鱼抢占了先机，只是它们为什么要拼死咬住螺旋桨，不让我们离开？” 王先生问出口后便摇了摇手，他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于是走出cao控室，去查看其他人的身体状况。 虽然船只已经开动了，但危险仍然没有接触。狂风大雨之中，水面糟糕的情况一直在持续着，既然一开始就是这些鱼死咬住螺旋桨，那它们有可能再进行一次自杀行动。 想到这里，林森不禁催促阿布江加快船速。 “没办法再快了，”阿布江也是紧张万分：“水里的鱼太多了，它们会阻挡船只的前进，况且我也……” 他话未说完，船只底部传来哐当一声，林森只觉得自己的双脚离地了几厘米后又掉了下来。 船底有东西在顶。 “会不会是那个东西？”光头捂着他的伤口，此时血开始慢慢流出来，士兵肚子上的也是一样：“要是有枪就好了，给它一梭子子弹，看它是不是铁打的身体！” 是不是铁打的身体林森不敢肯定，只是它的身体不会和普通的鱼一样，否则也不会造成如此猛烈的撞击。这个神秘的生物难道真的是成精了不成，一看见他们要离开，就放弃进食来阻止他们？ “在那里！” 这时，靠着船只的照明灯，可以清楚地看见鲜红色的背鳍正绕着他们船只游动，原本炸了锅的鱼群也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湖面中心回归了平静，只剩下这个神秘生物带来的怪异感。 经过那次撞击之后，鲜红色的背鳍只是犹如一个魅影一般绕着他们游，没有再来撞击。 随着头顶的乌云移动，雨势也渐渐小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全然是虚幻的梦影一般。 只有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鲜红色背鳍在提醒他们，水中确实存在某种聪明、残暴的神秘生物。 “现在能看清楚了吗？”见周围的黑暗有所褪去，王先生拿起望远镜，准备看一下水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说来也奇怪，当他正准备通过望远镜看的时候，那个鲜红色背鳍的主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钻入水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森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切发生，刚才留在心里的害怕此刻也依然存在。透过现已微弱的雨幕，喀纳斯湖正在随着太阳光的一点点出现而苏醒，这片古老而神圣的湖泊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生物？ 因为湖面已经没有了翻腾的鱼群，阿布江加快船只的速度，快速地朝着归途驶去。 只留下头顶，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的阳光，突破黑云，洒向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