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普巴杵

    楚岩自己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自认为见过的有钱人也不算少了，还没有见到有谁这么嚣张。但是，能把自家府邸盖得这么辉煌阔气，也的确是有资格嚣张。白家大院门口的那副对联，可以算是名副其实。楚岩好奇的是这白家人究竟是干什么的，能够积累如此多的财富？而且也听说他的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只会花钱不会挣钱啊。

    楚岩跟白府的家丁说了自己是跟白少廷一起留洋的同学之后立刻受到了白府上下的热情款待，可楚岩唯恐自己的假身份会被戳穿，所以只说自己只是见过白少廷几面而已，这次只是恰巧路过广州城听说白老爷子过寿才特意前来拜会。虽然楚岩的打扮和这份说辞没有惹人怀疑，但楚岩还是被安排住在了大院之外的屋子里，没有成功进入到白家大院内部，看来白家人也只是对自己假热情而已，而且在提防着自己。

    白老爷子的生日在三天后，所以这三天之内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不能进入大院里。朱漆大门两边，是两排砖瓦房屋，杂技团和戏班子都住在那里面。

    夜半时分，楚岩突然听到几声枪响，却是没有在意，白莲教和官府一直都有争斗，街上天天都是枪响，也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可到了天亮后，楚岩才听说昨晚有人意图翻入白家大院里面，被家丁发现就给击毙了，尸首就扔在院门外，等人认领。

    楚岩看着地上的尸首叹了口气，这现今白家大院是什么情况都没人知道就敢半夜翻墙强进？这个人的死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怨他自己太自大了。不过，白家的人把尸首就这样扔在院门口也没有报官，看来白家的人也是在示威，告诫想打白家主意的人下场就是这样！

    在死尸旁边，楚岩有一次发现了一个黄脸汉子和两个瘦小的小伙子。这三个人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恻然之色。楚岩记得这三个人好像是杂技团的，看他们脸上这幅表情就知道地上这个死尸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看着尸体只是怯于认领，如果认领，就会露陷。

    楚岩笑了一笑没想到这个帮派出师不利，尚未交战，就先折一员大将，对楚岩来说实在是好事一桩。

    可楚岩笑了一下就发现不对劲了，原因是那个黄脸竟然在盯着自己看！看样子自己幸灾乐祸被别人抓到了啊。这时候楚岩脑子里面突然想起绿鹭跟自己说的，杂技团的人只认定戏班子里面有一个人会武功，再结合肥龙说自己现在杀心太重，难道杂技团认定那个会武功的人就是自己？那也就难怪自己被别人盯上了。楚岩朝着黄脸汉子比了个中指，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第三天的中午，住在院子外的一群人终于被允许进入院子内了。

    可楚岩没想到白家大院的家丁的防守竟是异常严密，不但要搜身，而且还要把每个人登记在册，姓名、年龄、哪里人氏、证明人。轮到楚岩的时候，楚岩怒道：“难道我前几天来到贵府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本少爷看起来是像个要饭的还是怎样？本少爷进来替你家少爷看望白老爷子还要弄成这样？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虽然楚岩没有出过国留过学，但好歹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家里本来就有点小钱，在这个年代里耍起少爷脾气来，还真是比谁都像少爷。白府的家丁看见楚岩的装扮和气质，也明白假装不来，而且这个人也的的确确天天都在院子里画西洋画，这万一真要是有什么大来头，到头来吃亏的也只是自己这些下等人，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就放楚岩进去了。

    楚岩进去后才发现白家大院的地面全部铺着青石板，连一块土疙瘩都看不到。白家大院的房屋全部用方砖改成，连一块土胡基都没有用。从前向后，无数间房屋整齐排列，每套房屋都是三进三出，每套房屋又有侧门相连。这样宏伟的建筑，还真是让楚岩叹为观止。没有人引领，走到这里面绝对会迷路的。

    白家大院最后面的几排房屋，是下人的住处，杂技团被安排在最东边的一间，而戏班子被安排在最西边的一间。中间住着长工、花工、水工等等一些下人。还有一间房屋，老老少少住了好几个人，楚岩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白家大院的中央是一座广场，广场地面也全部用青石板铺成。广场的一边，是一座大戏台子，戏台子两边，大红灯笼高高挂。

    白老太爷的拜寿仪式，就在这里举行。

    在这拜寿仪式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玩意，黑色的底座，黄铜的喇叭，人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都围过去观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也不知道是白老爷子的什么人，他洋洋得意地站在高处说：“这是留声机，是从欧罗巴洲来的。”

    楚岩在旁边哼了一声心想到：“不就是从欧洲带回来的留声机嘛，装什么B。

    没过一会儿这白老爷子就走出来了，拄着拐杖，穿着红色绸缎棉衣，旁边由丫鬟搀扶着。白老爷子又瘦又小，看起来就像一只猴子一样。白老爷子坐在了戏台子的正中间，接受晚辈的跪拜。

    我放眼望去，戏台下跪倒了一片，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足有几百人。这几百人的后面，是前来贺寿的艺人。

    那个带来留声机的穿西装的人挥舞着手臂喊：“放音乐。”

    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放出了音乐，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音乐居然是无比悲痛的哀乐。音乐节奏迟缓，像冰冻的流不动的河水，让人心中生出无限悲怆。

    穿西装的人高喊：“错了，错了。”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楚岩直接笑出了声来。

    那穿西装的人丢了脸，脸色自然是难看的很，也想给自己找回来场子，于是看着楚岩道：“笑什么笑？你会你来放！”

    楚岩听到这话脸变了个色，这留声机可比自己爷爷奶奶年纪都大，自己可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来都没有碰过，自己假装留学归来，自己上去要是不会弄那就漏馅了！没想到自己一笑还笑出个麻烦事来。

    就在楚岩尴尬地站在原地时，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音乐调好了，然后对着西装男子道：“今天大喜事，这位别为了这种事情扫了兴。”接着就退了下去。

    楚岩看见这名男子退了下来，立马迎了上去感谢到：“还真是感谢了兄台这次解围，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男子笑了笑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我叫力千钧，今天是白老爷子的大寿，咱们还是先贺寿吧。”

    楚岩还想说些什么，但力千钧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跪拜仪式结束后，几个下人抬来了几张大方桌，放在了戏台子上，方桌上铺着大红布，红布上放着一份礼单，主事拿着礼单，念道谁的名字，和名字下面的礼单，这个人就把自己的礼品送上来，放在方桌上。

    这是在家族面前炫耀自己的大好机会。只可惜白老爷子的儿子白少廷留学未归。

    众人送给老子的寿礼，都非常昂贵，有的是珊瑚树，有的是金佛像，有的是玉观音，每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和名字后面的礼单，大家都发出一声惊叹。

    在大家的惊叹的时候，一个很明显是异族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白老爷子身旁，看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西藏王爷！

    白老爷子满脸笑意地看着西藏王爷道：“王爷，何不趁此机会把你的普巴杵拿出给大伙鉴赏一番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所谓普巴杵又名金刚降魔杵，是藏传佛教中的一种法器，原也属于古印度兵器的一种，现在被佛教引用为法器之一。通常是用“金、银、赤铜、镔铁、锡”等五色金属合和而成。普巴杵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铁制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此法器通常为修降伏法所用，用以降伏魔怨。

    楚岩看到西藏王爷手中的普巴杵除了镶满了奇珍异宝外，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此刻宝物现身别有用心的人恐怕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上面，自己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打这件宝物的主意。

    楚岩看了一眼四周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看起来图谋不轨的人，就连杂技团的黄脸汉子都没有看到，虽然一个人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但楚岩知道他们此刻一定就在这座大院里，一定在支起耳朵倾听戏台子上的每一丝一毫的动静。

    拜寿仪式结束后，是节目表演。

    表演节目的队伍中，除了杂技团、戏班子，居然还有一支说书的艺人，这楚岩倒是今天才发现，想来平常这说书人应该是窝在房里不出来吧。不过楚岩的心思可不在说书上，而在那西藏王爷的普巴杵上。这西藏王爷把普巴杵拿出来之后，就不知道放哪去了。这时楚岩看到有一个壮实的黑汉子，指挥着几个人，把满桌子的贺礼，装在大小不同的盒子里，又把这些盒子放在竹筐里，用扁担抬走了。楚岩看见这些人就带着好奇心跟了上去，说不定自己跟着这些人能发现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