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冬郎践雪，素窗因之
第八十六章：冬郎践雪，素窗因之 关州，学习巷，冬！ 苏歇不知道已经在陈蹊萍的院子里醉过了多少个夜晚，十一月古称冬月，苏歇生辰是在十一月，所以小名叫做冬郎。 苏歇两月之前跟陈蹊萍学习画画的时候，为自己取了个号叫做践雪夫，合在一起，便叫做：冬郎践雪。 自八月多小北离开之后，苏歇少有回自己的失风小筑，多时间都是在陈蹊萍的院子里度过的！ 天空中正下着大雪，这已经不是关州第一次下雪了，几乎每年的九月或者十月的时候，关州就已经被冰雪所覆盖。 今年夏天的时候分外的热，冬天的时候却也格外的寒冷！ 牧先生走的时候下的那一场雨冲刷掉了关州的炎热，却不知道谁才能消除这数九寒天里的冰霜！ 知风亭内厚厚的冬帘放下，里面的小火炉升腾起一阵阵的温暖，雪白的狐裘包裹着苏歇的下半身，一杯温好的黄酒送入口中，刚刚卤好的羊rou咽下肚子，带来一阵阵的温暖。 看着现在的苏歇，陈蹊萍也是一筹莫展，苏歇本来就是冲劲不是很足的少年，现在更是一点上进的欲望都没有了！ 牧先生离开了，小北也离开了，原本星月湖中最热闹，最具人气的失风小筑顿时变得荒凉了起来。 连苏歇这个主人都离开了，小小的院落里究竟还能剩下什么呢？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想了半天，陈蹊萍对苏歇说出了这句话！ 不容苏歇拒绝，两人便一起消失在了这座温暖的小亭之中。 小小的知风亭中，温暖的炉火依旧燃烧着，火苗像一只灵动的舌头，向上温煨着路子上的黄酒。 苏歇其实是不喜欢喝黄酒的，只是这大冷的冬天，白酒实在太烈，喝了之后虽然有着一阵虚热的灼烧，但是却最终带给人的是寒冷。 发自心里的寒冷，不是简单的炉火就能够温暖的。 还有一点，白酒伤胃，陈蹊萍就提议喝黄酒，反正现在苏歇是寄人篱下，喝的吃的都是陈蹊萍的，上来什么是什么，他也没有什么能够挑选的余地。 慵懒的卧榻依旧摆放在哪里，雪白的狐裘上还存在着一丝微热，卤好的羊rou上的热气还在往上蒸腾，刚刚品酒尝rou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这里。 在苏歇的印象中陈蹊萍是很少显露修为的，可以说是没有显露过修为，这次，仅仅是为了让苏歇没有拒绝的余地，陈蹊萍就直接动用了法身修为，将苏歇带着一同消失在了知风亭中。 苏歇手中的竹著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陈蹊萍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是打死苏歇也想不到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虽然苏歇来过一次这种地方，但是从目的上来说，是根本不同的。 没错，就是相当于上次苏歇在五元去过的那个地方：点绛楼相差不多，这是一所妓院，不对，是一所青楼。 从模式上来讲，青楼和妓院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相比之下，妓院是单纯的皮rou生意，过了之后彼此就是彼此，再无瓜葛。 而青楼是相对高级的妓院，其中豢养的女子相对质量都是比较高的，这些女子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吴语小调，精通各种才艺，来往的多是温雅之士。 而且青楼女子最是多情，多少痴傻书生与青楼妓子的故事在大周广为流传，而今天，陈蹊萍就是要给苏歇将一个这样的故事。 很显然，陈蹊萍是这里的常客，一来到这里，就显得像是蝴蝶飞进了花丛一样自由自在。 隔着玄窗和身穿绿衣怀抱花猫的女子轻声问好，向着正在梳理一盆绿植的丫鬟打趣，仿佛这里的每一个女子都和陈蹊萍相视，而且是相识许久。 最终，陈蹊萍径直走向了一个名叫西风斋的房间。 西风，最是孤苦，又有言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是不论是那种解释，放在这里都不太合适。 苏歇知道，这里的这位女子一定是一位凌冽孤高之辈！ 果然，刚一进门，苏歇就见到了一位身穿冰色长裙的女子，这女子的神情与气质，就像是身上的长裙的颜色一样，冷若冰霜。 见到来人，这位女子也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陈蹊萍，像是走进了多年熟络的老友的家中，先是招呼苏歇坐下，随后自己给自己两人倒了一杯茶！ “今日，你怎么也有空来了？”见到陈蹊萍和苏歇坐下，女子才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又好像，这位根本是不欢迎陈蹊萍来的一样。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合适的人吗？”陈蹊萍倒是毫不在意，哈哈一笑，对着女子反问道。 苏歇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位到底在说什么，只能静静等待女子的下文。 听到陈蹊萍的问话，女子怅然若失，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随意的做下，低着头，说道：“又那里是这么好找的！” “那你看今天我给你带来的这位怎么样！”女子的答话似乎是在陈蹊萍的预料之中，待女子话音刚落，陈蹊萍便接到，顺带着指了指苏歇。 “哦？这个小子么？”这女子顺着陈蹊萍所指，望了苏歇一眼。 就是这一眼，苏歇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就好像走在夜路中被孤狼盯住，或者在深山中被毒蛇锁定。 这一瞬，苏歇知道一件事情，这个女子是有修为的，而且不是普通的修为，能够一眼就让自己又这样的压力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至少，百藏，更甚至，是和陈蹊萍一样的法身境界！ 这样一位修为足以称霸一域的高手，怎么会委身在这青楼之内呢！ 放下心中的疑问，现在苏歇最要紧的是被这样盯着真的很难受。 不过，好在这位看了苏歇两眼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注视，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什么索然无味的东西！ 又或者说是鸡肋一般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么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女子淡淡的说道，显然是否定了陈蹊萍的推荐！ 当然了陈蹊萍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他不会真的将苏歇交给这样一位女子的。 两人其实真的是相识多年了，只不过，关系比较微妙而已！ 苏歇的感觉没有错，这位真的是一位修为深厚的修行者，至于具体修为嘛，已经不重要了！ 别说是百藏或者法身，就是一位镜台境界的女子，再拥有这样的容貌，会委身青楼也都是百年难遇的! “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呢？找个用心对你的不好吗？”陈蹊萍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位女子本身就是一代天骄但是却为情所困，委身这座青楼已经有六年了，为的不过是找一位能够真心对自己，自己又能够真心对待的人。 很不辛，除了第一个自己真爱的男人之外，这么多年以来，她只心动过两个人，一个是天道公子牧先生，一个是当面的蹊萍剑仙陈蹊萍！ 很可惜，陈蹊萍已有家室，牧先生又不会一心一意对她好，所以她一直在这里孤独的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可是，这就真的这么容易吗？ 首先，以这位女子的容貌和修为，眼光会低吗？就从她之前看上的两个人来说，一个名震天下，一个光华闪耀。 一个是万人敬仰的天道公子，一个是风流一时的蹊萍剑仙！ 先是能够被这位女子看上的人就已经是凤毛菱角了，更何况还要两情相悦！ 这又谈何容易。 听到牧先生的话，苏歇吓得背后直冒冷汗，听自己这位大哥的意思，是要把自己推荐给眼前这位女子，幸好没有被选上。 要是被看中了，苏歇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么多年以来，陈蹊萍倒是挺替这位女子惋惜的，好好的一位绝代佳人，怎么会因为情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呢？ 所以，多年以来，陈蹊萍一直劝解这位女子，或许能找到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就可以托付一生了。 以这位女子的容貌与气质，追求的人不在少说，痴情而神情的人也一定不再少数。要是这位女子的眼光不要那么高，可能早就有了好的归宿。 不过，这位也是相当的执拗，给陈蹊萍的原话是：“我为什么要迁就自己，成全别人，来给自己找一个归宿呢？” 其实细想起来，这位女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两人相处肯定是不会平衡的，但是这位女子容貌修为俱佳，为何要选择迁就自己呢？ 所以她一直等到了现在。 苏歇看了看这女子一眼，有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陈蹊萍一眼，只觉得两人似乎心中都有着诉说不尽的故事，却又不敢说话，只能端起茶杯，轻轻的咂了一口茶！ “素窗，你知道当年的赵因之吗？”陈蹊萍表情恬淡，轻轻开口，问了这位女子一句！ “素窗，是这位女子的名字吗”苏歇认真的将这两个字记在了自己心里。 这位女子呵呵一笑，天下行师赵行师赵如之的meimei，自己当然知道，不过，倒是懒得搭理，便开口说道：“不知道！” 陈蹊萍微微一笑，对这位女子自己是再了解不过的，他知道对方一定知道赵因之的身份，也一定知道这位江湖前辈的事情，但是陈蹊萍还知道，就算素窗知道这些，也一定会说不知道。 他要的就是她说不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是要说给苏歇听的! “赵因之是当年一代高人赵如之的meimei，更是赵家的掌上明珠。”说在这里陈蹊萍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着苏歇说：“赵如之就是当年的天下行师，赵行师，字如之。” 苏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陈蹊萍继续转过头去，不看苏歇，对着素窗，说道：“……” 但是话还没开口，坐在对面的素窗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到底今天来什么事情，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没有一丝丝掩饰，就是要赶陈蹊萍离开！ 陈蹊萍厚着老脸，哈哈一笑，说道：“没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讲讲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