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犹记得，湖风微寒
第八十二章：犹记得，湖风微寒 有人说，年少时的爱情，就是再只看了一眼之后就义无反顾！ 苏歇已经不知道到底看了有多少眼了，只是这一次，苏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事情，终究会与自己擦肩而过。 “你刚刚那么盯着我干嘛？”走在回去的路上，在竹林的阴凉下，星舞终于忍不住问了苏歇一句。 苏歇很诧异，或者说直接呆住了，他停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星舞。 见苏歇的表情不对，星舞吐了吐舌头，看着苏歇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苏歇不用在意自己的问话。 苏歇开始脸红了，从耳根开始，整双耳朵顿时间变得通红，让苏歇十分的难受。 支支吾吾了半天，苏歇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又不想放弃这次良好的机会，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和语言。 终于，当两个人从举行赠青会的大殿中出来，一路晃晃悠悠，都走到了星月湖面前的时候，苏歇开口了！ 最终我们认真且伟大的苏歇同学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我就是想看着你啊！”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看你，怎么了啊！ 又或者根据苏歇的语气，这应当是另外一种解释：“劳资乐意，看就看了，爱咋咋地！” 当然了，这一定不是苏歇本来想要说的，只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而已。 星舞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抬头看了看苏歇，突然发现这个有些木讷的男孩子还是有些酷酷的感觉的。 就像平日里的成德在外界的女声眼里的样子，当然了，作为队友的苏歇和星舞当然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的货色。 性格有些孤僻，更多的是狂妄自大，而且是相当的狂妄。虽然有的时候做一些事情能让人有些小小的感动或者感触，但是骨子里，这个家伙还是不会真正的与人相处的。 他的思维很极端，世界上只有三种人：敌人，不是敌人，以及陌生人！ 苏歇和星舞当然不算他的敌人，也不是陌生人，那么就属于不是敌人的这个行列。朋友？成德说过自己有朋友吗！ 转过头来再看苏歇，星舞觉得他身上少了一些什么，但是具体少了些什么，星舞也拿捏不太准确，但是星舞能感觉到的是，苏歇身上所缺少的，正是成德身上偏激的那一部分。 也就是说，苏歇所缺少的，正是成德身上最突出的，而相对的，成德所缺少的，正是苏歇身上所具备和突出的。 两人之间形成了完美的互补，而表面上看起来，苏歇是星舞和成德之间的和事佬、调节者，但事实上，星舞才是这两个中间的一种调和剂，有星舞在，两人之间是和谐的，不会发生冲突的，但是一旦这个组合中失去星舞，苏歇和成德之间的矛盾点就会出来，从而崩毁这个完美的组合。 星舞的性格有点呆萌的成分，但是绝对不是简单的傻，所以，此时此刻苏歇想表达的话星舞也大概能猜出一二来。 但是呢，星舞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而且现在看来，即使是苏歇说出来自己想要表达的话，星舞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他！ 在这一点上，星舞是迷茫的，她现在很快乐，没有想要寻找另外一半的想法，最重要的一点，星舞认为，她还小，她害怕失去，害怕现在所得到的，正是将来要失去的。 所以星舞没有多说什么，简简单单的将这点明了深埋在心底，让它被自己心里更多的糊涂所掩埋，这样一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这不是最美好的结局吗？ 苏歇是受到了牧先生的指点的，但是自己同样也觉得时机不是很成熟，所以苏歇在犹豫，犹豫要不要说，现在看来，不用说了，自己也说不出口！ 少年中简单而又复杂的情绪瞬间在两人的心里满满发酵，又满满沉淀。 已是深夜，天空阴霾，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今天终于被迷雾所遮盖，星月湖中的竹灯在今晚也没有点亮，一切都变得灰暗不清晰。 这一刻，时机是成熟的，但是苏歇终于还是把自己心里最深处的那一份冲动掩埋了起来，静静的，就像是今晚星月湖中的一潭碧水一样，没有一丝的波澜。 纵使从湖上吹过的风很烈，很冷，但是湖水依旧没有一丝的波动。 犹记得那一晚，湖风微寒，少年心事；小北已经心许牧姓，再难发生变化，苏歇喜欢上了一个可爱的南方的姑娘。 她住在大海边上，如同精灵一样的可爱，她整天欢笑，生命中充满了快乐，她喜欢帮助别人，最喜欢听到别人说给自己谢谢。 她的名字叫做星舞，连星舞。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今晚，苏歇感觉自己失去的东西是最多的，他是王公之后，但是不是受惯了宠溺的孩子，更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星舞消失于黑暗中，随后，亮了小槐院的灯。 一豆孤灯，照亮了整个星月湖。 苏歇一直认为星月湖中的星星是比天上的星星更加好看的，星星在水里是星星，竹灯在水里还是星星，小槐院的灯还是星星，那个名字中带星字的人却不是星星，她是月亮，唯属于星月湖的一轮月亮。 苏歇觉得自己突然好累，不是负担着重担时的那种累，而是忍者痛苦挑着担子向前走，但是却根本没有觉察，当自己卸下身上的担子之后才慢慢的发现，自己已经是那么的疲惫不堪了！ 苏歇没有进房子，他好想在门口坐上一夜，忘记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事情，放下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份重担，认真的做一回自己，做一回少年。 但是，苏歇做不到，他没有能力。 即使是入了天道的牧先生当初也不可以啊，自己又有什么底气呢！ 苏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多的惆怅和伤感，只是，失去了本就不属于自己而已。 林风吹过，静悄悄的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袭去，他没有在意夜间的清冷，只是在努力的忍者自己的泪水不往下流。 苏歇伏在桌子上，似乎想鼓足勇气，冲进屋子，面对自己本就应该面对的事情，但是，终究，苏歇没有这么去做。 苏歇不敢。 就在这时，苏歇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古老而又沧桑的声音，每一个字节，每一个音符就像是从几百年穿过历史的磨砺挣脱出来的一样。 “孩子，过来，过来陪爷爷说会话来！” 苏歇不明就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对自己说话，今夜这星月湖中除了自己和星舞以及成德之外，还有别人吗？ 当然没有了！ 但是不要忘记，星月湖中没有，旁边的黑龙潭中是有的。 那是一位老人，所以声音足够苍老，他是一位高手，所以才能坐在黑龙潭中让苏歇听得到自己说的话。 他是最接近圣尊的存在，他是枯坐了百年依旧是当年巅峰状态的高人，他是狂言自己不敢成圣的老者，更是坐在这里闲暇垂钓的渔翁。 苏歇想到了他，朝着黑龙潭的方向望去，黑压压的止楼今晚没有了异彩的光芒，楼角的马铁在风中发出一阵阵的声响。 最终，苏歇向着黑龙潭慢慢挪步，那道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星月湖距离黑龙潭其实并不远，只有百十来步，只要出了这片林子，便是站在黑龙潭的岸边上了。 不过，黑龙潭却太大了，大到这么久的时间了，苏歇一直不知道湖水的对岸在哪里，只知道黑龙潭就在林子的尽头，湖中间坐了一位老神仙。 苏歇是见过他的，他却不知道当时有没有看到苏歇，因为那一条白龙简直是太过壮观，苏歇在它的面前渺小的像一粒水珠，所以苏歇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有没有被看到。 走在了岸边，隔着浩渺的湖水，苏歇不知道该怎么过去，自己又没有修为，这里又没有船只，即使是有自己也不会用啊！ 苏歇没有着急，老神仙一定会解决的。 果然，苏歇的耳边又响起了那道苍老的声音：“算了，就坐在那里吧。这里有些冷！” 在湖的中心，能不冷吗！ 苏歇没有多说什么，就地盘腿而坐，对青草上的露珠直接进行了忽略！ 其实这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前面说过，一百多年以来，老神仙坐在这里只见过四个人：大周豫国公苏若方，大周国师提云般若，一位刚刚晋升的天道老道士，一位四云天冕下牧先生！ 两位国之重臣，三位天道高人，哪一个不是威风八面的人物，而且都是他们来见老神仙的，没有哪个人是老神仙叫过来的，当年静悬天冕下顾拜疆来到关南，想要见一见这位，可是却连驰星院都进不了。 最终不得已，郿城吃了一碗粉，对着驰星院止楼的方向鞠了一躬，悄然离开了。 而苏歇，是被老神仙叫过来的，相比之下待遇比顾拜疆要高了多少！ 把苏歇叫了过来，但是等苏歇坐下之后，老神仙却一句话都没有了，就好像突然睡着了一样。 这里比林子中间冷了许多，苏歇的衣衫又比较单薄，没有老神仙的指示苏歇又不敢自己离开，最终，他将手中那件薯莨绸的黑袍穿在了身上，不过依旧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晚的天空中飘着一丝细雨，忽缓忽急，忽大忽小。而苏歇仿佛是没有知觉一样，根本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最终，一道明亮的光满将苏歇的眼睛强行的打开，昨晚的一片阴霾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一片清明的蓝天。 “孩子，心中可还苦闷，烦躁？”当苏歇睁开眼睛的同时老神仙苍老的声音再次在苏歇的脑海中响起。 苏歇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这些情绪已经过去，虽然隔得这么远，但是苏歇知道老神仙一定是看的到的。 “既然心情已经好了，那就快回去吧！”老神仙用一种劝解的口吻向苏歇说道。 回去？听到这句话之后，苏歇脑子里还是微微一震，有些踌躇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 老神仙没有多说，在苏歇心里还不太确定的时候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苏歇自己做出决断。 没人知道苏歇昨天晚上感应到了什么，苏歇自己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他明悟到了什么、只是最终，苏歇还是选择了回去。 回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