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蹊萍
第二十二章：蹊萍 自己昨晚和牧先生聊天谈论诗词的时候还说，因为本朝狐取先生的那次文改，本朝的诗词都较之前朝有了很多原本就不必存在的凛然大义，读起来真是牵强附会，难受至极。 但是这位陈山长的诗却非常符合苏歇的口味，或者说和当下社会的大的论调形成了相悖的态势，这就十分难得了。 诗中不写其他，就只描写了作者一人，依旧赏景寻诗的场景， “‘亭角寻诗满袖风。’真是妙啊！” 这是苏歇最由衷的感叹，自己熟读各代典籍何止千卷，看着诗词从直抒胸臆的“康定风流”到了无病呻吟，自己何尝不难受。如今突然读到一篇佳作，苏歇真可谓是喜不自胜啊！ “哦，你这小学士，能看得到妙在何处？”听到苏歇夸自己，陈山长也有些小得意的为难苏歇道。 对于这类东西，苏歇自然是不会怯场的，朗然说道：“不为别的，就只为先生这一身洒然之意，就当得起这个好字！” 苏歇话语间就将自己的评价放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这无疑有点骄纵了，但是也表现出了苏歇对陈山长这首小诗的推崇。 但是话说到这里，好像突然停了下来，不是苏歇说不下去了，而是苏歇不想说下去了！ 毕竟这位陈先生也一定是明白人，所以当然不用继续点破，彼此心照不宣，两个人就淡淡的品味彼此的想法就好了。 当然了，陈先生能写出这首诗，苏歇能做出这番评价，足以证明两个人都是持相同太多的，彼此闻弦歌而知雅意，就不用继续往深说了。 陈山长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毕竟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跟自己在这方面问题上持相同态度的人了，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苏歇好一些，所晚刚跟牧先生聊了许多，而且牧先生是什么人，就差没指着那些老古板鼻子骂了，当然了，这些人好像是以苏若方为代表的。 如今跟陈山长的讨论就显得小心多了，两个人点到为止，只要彼此明白意思就行，也不敢太过激昂。 陈山长就要激动一点了，抬起眼角看着苏歇，激动的提起桌上的酒壶，对着自己手中的酒盅就倒了下去，刚刚勉强够一盅酒。 陈山长将手中的酒盅递给苏歇，说道：“来，干了，朋友！”陈山长没有说小学士之类的话，而是直接以“朋友”称呼，搞的苏歇有点找不着北了！ 看着陈山长手中斟满美酒的酒盅，苏歇正待拒绝，毕竟自己真的不会喝酒，而且自己昨晚被牧先生半请半强迫的灌下不少酒，如今问这酒味就有点不爽的感觉。 但是就在这时，陈山长应当是看出了苏歇的犹豫，再往前递了一些，说道：“别发废话，干喽，都是北方的汉子！” 听到这话，苏歇就再没多说，双手接过酒盅，端起来，但上嘴，仰起头，猛地就一下，解决了！ 苏歇好歹都十五岁的人了，这点对酒精的免疫能力还是有的，而且也才刚喝下去，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这个人基本上是给苏歇以后的人生定了性了，有牧先生这个干啥都不嫌事大的，又有了眼前陈山长这个无酒不欢的，苏歇的酒鬼养成计划，后来才实行的那么顺利！ 当然，这是后话。 况且苏歇不可能读一辈子的书，注定是要进入江湖的，而江湖嘛，是个有酒才精彩的地方，所以也感谢牧先生和陈山长两人，让苏歇的江湖更加的精彩！ 此时的陈山长和苏歇小朋友哪里想那么多了，只是都找了一个更加贴近自己内心的朋友而已，以后的事情，让它先去见鬼吧! 苏歇这次倒是还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没忘记，刚想说，但是陈山长先开口了，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自己当时叫老仆通传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是那个老掌柜告诉自己的，陈山长此时又问，应当是刚刚老仆通传的时候选了重要的说了，没有讲到而已。 “小苏本来想请教一位老者的，那老人不知，于是便让小苏来这里叨扰先生您了！”苏歇丝毫没有因为陈山长对自己的称呼而有所放肆，依旧保持着自己原有的态度回答道！ “哦哦，那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别人帮你解答啊？”陈山长好奇的说道。 “先说好，你的学识见识应当不低，不要问什么变态的问题昂。”通过刚刚小小的评点陈山主已经对此时眼前这个小学子有了很高的评价，自然知道一般的问题应当难不住他，所以张口说了这样一句。 但是他没想到苏歇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 “为什么这里的会有如此规模的异域风格建筑，而且有着那么悠久的历史。” 一千多年啊，怎么看都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这个问题很稀松平常，平常到陈山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歇。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里是学习巷啊！ 就这么简单。 这个事情是一件十分简单的历史原因，简单到学习巷的居民大多都了解，哪怕是当时苏歇在面馆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出答案的可能性都会很大。 但是不巧的是，苏歇问到的是来自蜀地的老掌柜！ “呵呵，”陈山长发出了两声奇怪的干笑，毕竟吧自己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了！ 这一切显得太没有水平了！ “那啥，事情是这样的！谢君骅插枪拒胡你知道不？”陈山长问道。 “知道”苏歇的回答干净利落。 陈山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着苏歇继续说道：“由于谢君骅拒胡成功，我中原的国力得以恢复，后来啊，这个大定就强大一时了！成了周边胡国的宗主国。短短二十年时间，由于当时大定的番邦政策较好，所以当时的胡人有许多来中原贸易或者学习的。” “因此呢，当时的大定太祖皇帝就再当时的陪都，也就是如今我们脚下所处的这块土地“坞城”当时叫做“郿”内的两条巷子建造了许多培养这些胡人学习的地方，这两条巷子呢，分别叫做“大、小学习巷”。 “后来呢，两条隔街相望的巷子成了一条巷子，就是如今的学习巷。学习巷内的那些建筑开始是由我中原地区的工匠建造的，后来胡人越来越多，大定皇帝有要专心建造止楼，所以特批胡人自己让本国的工匠在这里建造，就形成了现在的特点。” 这期间陈山长没有再向苏歇发问，而是一口气讲完了以前年前发生的这些历史事件，讲明了这些异域建筑会在千年以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让苏歇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这些事情一般情况下不会记载在正史文件中，因为真的不是大事，所以苏歇没有读过，自然也就不知道。 所以说，读书再多的人也不会知道所有的知识，有些必须是在民间搜罗整理或者自己本身积累而来的。 听陈山长说完，苏歇此时心中疑惑被消除的那种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好像是从自己的脚心出发，到达了每一根头发！ “谢谢陈山长，小苏受教了。”苏歇诚恳的向陈山长表着自己的感谢，但是这话在陈山长听来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毕竟啊，这件事说好听点是苏歇请教自己，自己为他答疑解惑，但是要说的直白一点的话这和给小朋友讲故事有什么区别。 丢人，没错，此时的陈山长就是这样一种情绪。 “这样白痴的问题，关州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就问清楚了，犯得着专门找自己这样的“大师”来解答吗！ 陈山长就真真的搞不明白。 当然了，白痴也好，误打误撞也罢，有这样的人来夸自己的诗写的好，有这样的对某些事物持相同事物的人总是好的！陈山长也是真的很高兴呢！ 当然了，像陈山长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会把这样的话宣之于口的，只是心里暗暗的腹诽而已！ “助人为善，这是圣人教给我们的话，又何必这样拘谨呢！”陈山长慨然说道。 “我看朋友对诗词颇有研究嘛，不知师承何门啊？”陈山长接着问道。 苏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来还没有自报家门呢，连对方名讳都不曾问过就聊了半天了，真是自己的过错啊。 “陈山长叫我小苏就好，朋友二字实在是担不起，小苏名歇，中州洛水人氏，前不久才来关南驰星院求学，今天看见了学习巷的奇怪景象，就像找人问问，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于是苏歇开始对自己小小的介绍了一番，临了还不忘问一问陈山长的名讳，一来人家以前是山长，现在都隐退了，二来人家连问题都回答自己了，自己连人家名讳都不知道，所以正好问上一问。 听到苏歇问自己的名字，陈山长干笑了两声，似乎是不想说，但是还是对这苏歇说道：“我呢，姓陈，字蹊萍，以前呢是在宁州做过几天山长，最近朋友找我帮忙，就来了关州，你叫我蹊萍就好” 其实陈蹊萍是真想和苏歇交朋友，所以告诉了苏歇自己的字，倒没有其他什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