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回 蹶父如韩北方牧定
宣王四年，宣王派太傅蹶父出使韩国。蹶父，姞姓，夷王王后堂兄，夷王女婿，厉王妹夫，宣王姑爷，共和时期大司马，这个关系说出来，不算复杂，显耀地位，一目了然。 韩国，周武王之第五子封国，首封于永定河固安古梁山，在朝廷中食邑韩城，到了宣王时期的姬韩，因为厉王奔彘，他反对诸侯不贡朝廷之事，共和末年他统御北方诸侯向朝廷朝贡，是一位具有大局观的爱国君主，也是武王血脉支系鼎力支持朝廷复兴的中流砥柱的典型代表。 姬韩，宣王受命讨伐北部诸侯不贡不朝，立下汗马功劳，宣王为了继续捍卫管控北方诸侯，决定任命韩侯为北方伯，统管北部诸侯，肃慎、北狄以及追、貊两族等等北方诸侯。 关键时刻还是亲兄弟，武王世系，晋侯，邗侯，应侯，韩侯，还有支系唐国，杨国，温国，等，外戚，武王长女太姬之国陈国，都是这个时期的关键人物。 蹶父出使韩国，蹶父到了东北方向的梁山，见到英俊潇洒的韩侯，内心深处冒出一个念头，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女婿，蹶父出使很多诸侯国，都没有发现长得正义，做得正义，为人正义的才俊君主，现在眼前的这位姬韩，就是蹶国公理想的女婿。蹶国公要求比较高，身为武将出生的朝廷太傅高官，又是蹶国公爵，又是王亲，夷王女婿，厉王妹夫，宣王姑爷，蹶国公对女婿的选择，当然要一等一的高富帅，蹶国公也知道，韩国得到朝廷，得到宣王的宠信，将要成为北部方牧。 姬韩出门迎接蹶父，说道：“蹶父，远到梁上，一路辛苦，道路可好？路上怎么样？” 蹶父说道：“王朝的大道直通梁山，路宽道多，好走的很。”此话可见周王朝的大路已经很畅通。 姬韩说道：“蹶父一路风尘仆仆，小侄为大人接风洗尘。” 蹶父说道：“不急不急，本公一路观光而来，看到韩国的山山水水，广大啊，名副其实的水泊梁山阿，山上的动物很多，水里的鱼虾也很丰富，韩国是个好地方啊！” “谢谢蹶父夸奖。韩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大禹治水之时，到过这个地方，所以，水陆交通通畅，物产丰饶，民富而民风淳朴。”姬韩介绍说道。 “本公确实喜欢韩国之地。”蹶父说道。蹶父这是爱物及物，另有它意。 “蹶父既然喜欢韩地，不防多住几日。”姬韩说道。 “那倒是不行，王命在身，身不由己，以后日子长着呢，明天一早，你还是随本公前去朝见王上吧，王命第一。”蹶父话里有话的说。 “不知王上诏在下何事？”姬韩试探着问道。 “王上要嘉奖你，据说程序很多，你到时就知道了。”蹶父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上，两人在随从人员的陪同下，坐上四马马车，向宗周丰都而行。数日后，太傅蹶父和姬韩到达丰都，姬韩住在韩国行宫，也就是韩国在京城的办事处，等待宣王召见。 觐见王上，这是一件大事，韩侯得诏觐见，天子的仪容显得深邃穆穆的样子，诸侯君的仪容显得显赫盛大皇皇的样子，这是规矩标准，不得随意大笑，装也要装的象，要有为官大官的样子，派头十足。 按照规矩，诸侯觐见天子，就得手持介圭入觐。天下几千个大官，没有信物，谁知道是不是冒牌的，这个介圭是朝廷赐予的身份级别的凭证，王上又不能记得几千个人的模样，口说无凭，还是讲究信物比较靠谱。 宣王当依而立，姬韩手持侯爵介圭而入，面北而立，说道：“臣韩侯姬韩拜见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王说道：“韩侯，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虔共尔位，朕命不易。榦（gan）不庭方，以佐戎辟。” 宣王的意思是说：“你的祖先的事业，你来继承，勿忘初心。朕的王令，你不要荒废，要日日夜夜的想着，别要松懈，忠诚职守，勿儿戏，朕的册命，不容许改变，希望你继续征伐哪些不朝贡的方国，帮助朕，治理天下。” “臣，日日夜夜的想着王命，定将不辱使命，不负陛下的厚望。”韩侯说道。 “那好，朕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北方追国，貊国，你来管控，以及北国几十个诸侯，爱卿为他们的首长，赐命你为方伯。”宣王受命封爵，晋升韩侯为统管北方的方伯，北方牧。 “臣定协助陛下治理北疆，让北狄，追、貊，按时朝贡，请陛下放心。”韩伯表态道。 “朕赏赐你淑旂绥章，簟茀错衡，玄衮赤舄，钩膺镂锡，郭鞃浅幭，鞗革金厄。”宣王说道。 “谢陛下赏赐。”韩侯谢恩叩拜稽首。 宣王赏赐什么东西？看不懂，没有见过。 宣王赏赐的淑旂绥章，就是一面锦绣彩羽装饰的龙旗，非常漂亮；簟茀错衡，一辆竹帘金辕车子，雕纹美章的车子，（公主说，好想坐上去，好好漂亮；）玄衮赤舄，一件紫黑色龙袍和一双大红色官靴，（妇人说，好炫目，好好漂亮，好帅气啊；）钩膺镂锡，郭鞃浅幭，还有金属马饰，雕饰精良，好漂亮，好漂亮的哪种；鞗革金厄，车轼蒙的皮是虎皮做的，好威猛好威猛啊，马辔马轭发出的光亮，金光闪闪，不是一般的漂亮，真是世间绝品。 第二天早晨，韩伯随同大臣们早朝，宣王说：“韩伯，朕赐汝婚，季姞，蹶父之女，汾王之甥，朕的表妹，你是朕的堂兄，现在又是朕的表妹婿，亲上加亲。” “臣韩国姬韩，谢陛下赐婚，臣，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受为臣一拜。”韩伯说完，叩拜稽首。 “爱卿平身，你要当场拜见岳父大人。”宣王说道。 “是，陛下。”韩伯应道。 韩伯走到蹶父面前，叩拜说：“岳父大人，受小婿三拜。”说完，叩首，咚咚咚，三个响头。 蹶父说道：“爱婿，王上赐婚，这是天大的面子，起来，起来。”蹶父说着，双手将韩伯挽起。 群臣笑道：“恭喜，恭喜。”纷纷道喜恭贺。 大将军尹吉浦说：“王上赐婚，在下讨个喜庆，在下愿为蹶父之女与韩伯百年好合主婚。” “荣幸荣幸，多谢多谢。”韩伯谢道。 “大将军吉甫大人主婚，哪在下面子里子都有了，两面风光。”蹶父谢道。 三日后，韩伯要回封地，方伯的职位，相当于三公的位置，为官显赫。韩伯离京之前，要去拜祖庙，拜过文王、武王大庙之后，韩伯离开丰都祖庙，出了王朝丰都，到了祖陵毕原再去祭拜先祖王陵，于是就在毕原驿站住宿，刚到驿站门前，被大臣们拦下，尹吉甫说：“在下代表群臣，前来为韩伯饯行。” 韩伯盛情难却，只好驻跸下车，随群臣而去赴宴。 韩侯到哪里一看，一百多名朝廷显贵大臣都在，他们见到韩伯到了，纷纷起身施礼，说道：“为韩伯饯行，祝韩伯一路顺风。” 韩伯深施一礼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劳众驾送行，惭愧惭愧。”说完，又施一礼，然后入席坐下。 韩伯是第一位四方伯，厉王取缔八州州牧制度，已经过去五十多年，宣王登基执政，改了体制，设立四方牧，牧，就是权力，就是驱赶权力，征伐权力，就像牧羊一样，牧政，也就是同商朝四方伯一样体制。 历史的车轮真的回去了。历史的事件演绎也许也会回去，小心的观察，拭目而瞧。 酒过三巡，菜过八道，开始敬酒，两个时辰之后，高官显贵，酒足饭饱，显父们以一辆马车，四匹良马相赠，显父说：“小礼之物，韩伯不要推辞，礼物再重，唯恐韩伯不受。”这个时期的礼物，不过于车马，如果礼物再重，就超过礼物的标准了，就是行贿受贿，或者说是权力色相交易，为官者，得掌握分寸，把握好一个度，既要有情有意，又不能让礼仪过度变味。一百多人合送一辆马车，四匹良马，礼节刚好，意思是，韩伯路程遥远，路上代步工具还是要的，尽管韩伯不缺马匹车辇，但这是表明众人的心意。 韩伯说道：“在下如果推辞，显得不近人情，在下就收下了，多谢，多谢。” 韩伯一一话别，第二天，韩伯祭拜先祖王陵之后，继续启程北行，数日回到封地韩国。 韩伯原来封地是侯爵，现在是侯爵加方伯，土地地域就要扩大一倍。韩伯觉得这个韩国国都也要扩大成方伯之都，城池得扩建。 韩伯成为北方伯，北方诸侯来贺，燕釐侯，北狄，山戎，追祋，秽貊，肃慎，无终，孤竹，东胡，索离，余夫，代国，釜国，鲜于，终无，等国都来了，看来这个北方伯还是很有号召力和影响力。 韩伯于庆祝会上说：“寡人得封北方牧，是有征伐权的，北方伯之国，当然也得有方伯之国的北都，寡人打算扩建方伯都城，扩建都城城墙沟堑，护城河等都得从新开挖修建。” 韩伯这话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燕釐侯说道：“扩建北方伯都，这是北方诸侯的荣耀，筑城之事，人人有份，人人有责，都城房屋建设，燕国包了。” 北狄、山戎说道：“既然燕侯包了房屋建设，那么北狄也不能不表示，城墙和护城河，北狄包了。” 肃慎君说道：“当年武王嫁女，用肃慎弓砮陪嫁，肃慎弓砮至今作为陈国的镇国之宝，今天听说韩伯要娶当朝太傅之女，汾王外甥女季姞，身为武王之后的韩伯，我肃慎之国，怎好不来恭贺，韩伯的婚礼，肃慎全包了，肃慎作为迎亲队长，总览韩伯嫁娶之事，你们千万别和我抢这个喜庆之事。” “不抢，不抢------。”众人起哄大笑。 东湖君说道：“整张的纯白狐之皮，谁有啊？世上没有，我有。豹皮，罴（pi）皮，熊皮，熊掌，韩伯回门三次彩礼以及迎亲之物，我们包了，也让当朝太傅大人开开眼界，开心开心，不能让季姞来了北方，受了委屈。” 鲜于君说道：“迎亲这是第一大事，吉日快到，我们准备迎亲。” “好，好。”众诸侯君叫好。 韩侯婚礼如何精彩，如何的排场，阵势如何的盛大，可想而知，据说，打造了一百多辆新车前去迎亲，这阵势老猛老猛的。主婚人大将军尹吉浦，是个军营诗人，他在诗中也写到这个场面，韩伯，真让人炫慕嫉妒恨，尹吉甫，就是其中一位。他写了一首诗送给韩伯，作为受封方伯和新婚纪念。诗曰《韩奕》，诗中具体描写了韩侯受封方伯，以及嫁娶之事，其词曰：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zhuo）其道。 韩侯受命，王亲命之： 缵戎祖考，无废朕命。 夙夜匪解，虔共尔位， 朕命不易。榦（gan）不庭方， 以佐戎辟。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 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 王锡韩侯，淑旂绥章， 簟茀错衡，玄衮赤舄（xi）， 钩膺镂锡（yang），郭鞃（kuòhóng）浅幭， 鞗（tiáo）革金厄。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 显父饯之，清酒百壶。 其肴维何？炰（páo）鳖鲜鱼。 其蔌（su）维何？维笋及蒲。 其赠维何？乘马路车。 笾豆有且。侯氏燕胥。 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 韩侯迎止，于蹶之里。 百两（辆）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 诸娣从之，祁祁如云。 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 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 孔乐韩土，川泽訏訏（xu）， 鲂鱮甫甫，麀（yōu）鹿噳噳（yǔ）， 有熊有罴（pi），有猫有虎。 庆既令居，韩姞燕誉。 溥（pǔ）彼韩城，燕师所完。 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 王锡韩侯，其追（duī）其貊（mò）。 奄受北国，因以其伯。 实墉实壑，实亩实藉。 献其貔（pí）皮，赤豹黄罴。 这首诗的意思，大白话就是： 高大巍峨的梁山啊， 大禹治水到过的地方。 道路宽广啊， 直通王都周邦。 韩侯来京接受周王命， 周王亲自受命他， “祖先受命你继承， 我的命令莫荒废， 日日夜夜别松懈， 忠诚职守勿儿戏。 我的册命不容改， 望你征伐哪不朝贡的诸侯邦。 四匹雄性骏马真健壮， 身子长，身儿壮， 韩侯入朝觐见王， 手捧侯爵玉圭进殿堂， 面北拜见周宣王， 周王大赏赐韩侯， 赏赐一面锦绣彩羽大龙旗， 一辆华丽竹帘金辕的车子， 一件紫黑色的龙袍和一双大红色官靴， 还有雕饰精良的赤金马饰， 车辇的车轼蒙着花色虎皮做的皮饰， 马辔马轭发出的光亮，闪烁金光。 韩侯告别祖庙返回行， 夜宿毕原社陵边， 显父们设宴为饯行， 清酒百壶香又醇， 饯行的佳肴有哪些？ 蒸鳖鲜鱼样样有。 席上时蔬怎么样？ 蒲菜爆炒竹笋鲜。 显父们赠品是什么？ 礼不过车马， 四马车辇礼为重， 王朝礼制不可违。 竹笾腊干俎豆以供韩伯一路安乐享用。 韩侯娶妻王赐婚， 她是汾王的外甥女， 她是太傅蹶父的小女。 韩侯乘车去迎娶， 来到蹶国国都里， 百辆婚车阵势威， 车上四马八鸾铃铛响叮当。 表明身世显赫大显荣光， 陪嫁众妾一同嫁， 群娣众多如彩云， 韩伯三次回门新娘家， 灿烂光彩，喜气盈门。 蹶父多么威武显赫啊， 天下诸侯各国都出使， 他替女儿相夫婿， 觉得韩侯最合适， 住在韩地快乐呀， 山川水泊风光好， 鳊鲢鱼肥水产丰， 群鹿汇聚满山跑， 森林黑熊罴熊全都有， 还有山猫和猛虎， 韩姞庆幸找个好夫婿， 韩姞安居心喜欢。 韩国的城邑多壮美呀， 这是燕国的军队工兵修筑的， 韩侯的祖先受王命， 时刻统御北方的百蛮之邦， 王赐韩侯治祖业， 追祋（dui）氏、秽貊（mo）氏这两族， 包括北方各诸侯国， 都以你为方伯首长， 让他们实时劳役， 实时筑墙和筑壕， 实时垦田， 实时上缴税赋， 实时朝贡献貔皮， 还有那赤豹和黄罴。 这是一首长篇叙事诗歌，在《大雅》中占有重要地位，不但作者是个大将军，军营诗人，地位之高，叙述的事件也很详细，是一首叙事史诗。至于文风，这就是哪个时代的典型诗歌风格，在周王朝时期，也许可以称得上上等诗篇，不用评述，让人现在写，也是写不出的，时代风，独具特色。 文人写诗，无武必弱，武人写诗，无文不秀。文武全才之人写诗，刚柔相济。李白十七岁青萍剑成名，三十岁成文，自号青萍居士，李白的诗，文武全才,读起来豪迈情真；司马相如，先是武士，是皇帝身边的武骑常侍，后来成为汉赋大家第一人，他的赋，文武全才，气势滂沱，又具婉约。究竟兮甲吉父的诗写的怎样？哪些懂诗的专家赏析，说法也不一，我们不是诗人，是个揣摩甲骨文，翻译青铜器铭文的拾人牙慧的拾荒者，不懂诗，无从评说，实话实说，你觉得兮甲的诗如何？ 研究历史的人，觉得诗的水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叙述的事件，看来北方的局势目前在北方牧韩侯的统御下，占时可以稳定局势，韩侯的功劳确实不小。 搞定王幾稳定，洛邑成周没有问题，北方有了方伯管制，宣王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一步一个脚印的收复局面，下一步，西方的事情开始启动，西陲大夫秦仲，已经受封一年，兵马准备已经差不多了，宣王准备下令秦仲大夫讨伐盘踞在西和的犬戎二公子，夺回骆邑之境，把犬戎赶出西和，回到庆阳犬戎义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