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等你
“是你……” 虞黜仙满带着情愫的喃喃细语令许多人惊愕、沉思。 他们没有听见最后那个几乎不可被察觉的“吗”字，只以为是虞黜仙认出了场中的某人。 是曾经的旧情人？ 许多人脑海中不禁浮现一首诗。 “曾虑绝情损道行，生情又恐自多情，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恩果不负君。” 联想到之前虞黜仙所说的耐人寻味的话语，其中似乎有不少的恩怨情仇的故事啊。 也许虞黜仙心仪的那个人并不是强大得不可思议的狄蒙，不然为何虞黜仙久久不语的诡异反应就说不通了。 是臣服于命运，选择场中的最强者；还是挑战司祭院的权威，为了心中所爱毅然跳出司祭的泥潭？ 先不说司祭院的背景有多深厚，就是这个强横无比的少年也足够惊人的了，若是人家不答应的话，事情的后续发展可就相当有趣了。 场中诸人的想法，狄蒙只是大概地扫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理会他人的纷纷思绪，狄蒙却是隐约感觉到虞黜仙似乎看出了他的伪装。 虽然他的伪装技术不算高明，但以他的境界而言，对无法入道、修炼艰难的虞黜仙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那个被诅咒的媚体的潜在能力。 对于虞黜仙，狄蒙只是觉得她很美丽也很可怜，对于美好的事物有的人以摧残为乐，也有的人如狄蒙这般怜惜与不忍。 除此之外，狄蒙对虞黜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直到在外面听到虞黜仙那几可算是表露心意的诗句，这才让狄蒙有些头疼，不得不隐瞒身份。 对于媚体被诅咒一事，若有一天狄蒙真能崛起，达到不可想象的禁忌领域，对于解除诅咒也只是顺手而为的小事，但这并不代表狄蒙真的愿意与虞黜仙比翼齐飞、隐居山林。 身负古王的命格者，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段历史，执掌书写未来之笔，被大道所钟爱过的绝世人物，又怎会甘心归于平淡，这也违背了大道造物的初衷。 淡淡的波纹在狄蒙体外三尺的虚空的荡漾着，转瞬即逝，稍不注意就很可能将其忽视，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可落在虞黜仙的眼里却恍如换了天地。 是那时常出现在梦里的音容笑貌，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灵魂波动，虞黜仙绝美的眸子微红，有晶莹在酝酿，几乎要夺眶而出，红润的唇却扬起浅浅的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你这又是何苦呢？”狄蒙轻轻叹道。 虞黜仙艰难地锁住了眼中的晶莹，唇角的笑却越发地显示出主人心中的愉悦。 “我愿意。”简单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没有人会认为说这话的人只是在开玩笑。 “我志不在此，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且我身上带着沉重的使命，也是无法挣脱的宿命枷锁。”狄蒙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言语，不想给虞黜仙任何抓住语言漏洞的机会。 对于拒绝这样的如谪仙般的美人儿，狄蒙只能用自身的宿命来做理由，心里却隐隐有些悸动，似乎别有他故，潜意识里有着某种顾虑，却又不知是什么。 “我知晓你是潜渊以待的巨龙，寻常人又怎入得了你的眼？” “可只要我不死，我愿意等，此心不更，此情永存。” 这番话语让狄蒙更是头疼了，也不知是受媚体体质影响，还是拥有着这种体质的女子都很巧合的是个专情的人，这无疑让他有些为难，毕竟他不想伤害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 专情与多情哪个更伤人？ 这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历史难题，多情者四处留情，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而专情者若是爱上了某人，对于爱他（她）的人来说同样也是一种伤害。 专情亦是绝情。 而专情者要是得不到所爱的人，则伤自己更甚。 伤人者亦伤己，千古不变之理。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卸下命运的包袱，而你的心仍旧不变，我便如你所愿。” 狄蒙始终还是不忍其心灰意冷，决定给这个谪仙人一点希望的火种。 自己崛起的道路有多漫长狄蒙也说不准，不过按照神骑士盖尔所说，至少也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光阴。 而舍弃了司祭一道又无法入道的虞黜仙，能否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 思忖片刻后，一抬手，一株古药便出现在狄蒙手中，这是一株小药王，年份在六七万年左右，药劲强烈，通体跟宝石铸成似的，清香扑鼻。 宛如一道青霞闪过，阵阵芬芳飘出，许多人都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不住地翕动鼻子，神情无比的陶醉。 这是一种宝药! 青霞烁烁，药香醉人，所有人都被惊住了，这样的古药也不知生长了多久的岁月，是天地孕育出的神草，吐纳日月菁华，一身精气充沛，无量无穷。 浩瀚神界所蕴藏的天地奇珍浩若繁星，虽然经过无数年的消耗，现在的积累远比不上远古时代，但所沉淀下来的历史的底蕴仍旧不容小觑。 在那不可触碰的禁忌之地或是一些少有人涉及的未知之地，那里所蕴含的宝藏丝毫不逊色于远古之时，甚至可能有更惊人的宝物。 便是在古时候，药王这种神物都是不可多得的奇珍，一般都生长在极不平凡之地，掌握在真正大气运者的手中。 而现如今，光是有着大气运都不一定能够得到年份足够久的古药了，药王级别的古药更是被巨头强者郑重收藏，丝毫不嫌多，毕竟这是能够延年益寿的重宝，其效果是那些年迈的大神通者无法抵抗的诱惑。 这个强得不可思议的少年竟然随身就带着一株？ 要知道以他们家族的底蕴都很难得到这种等级的宝物，只能在古籍中浏览到相关的记载。 此时，狄蒙在众人的眼中显得更加的神秘莫测，身份也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先不说与那被中央神朝郑重对待的竹公主扯上关系，单单能够拿出药王级别的古药就说明其具备天大的气运或是恐怖的背景。 说不定，两者皆有呢。 虞黜仙不能入道，这说明其将终身止步于源启秘境之巅，无法更进一步，深刻领悟大道的精髓。 不入道又怎能算是真正的入梦者？ 终究只是一个凡尘之人，寿百岁尔。 即便有精深的修为撑着，寿达两百也就到头了，就是再加上一些天材地宝也只是多活几十年，不可能跨过三百岁的大道屏障。 一株小药王，足足有六万多年的年份，这已经是狄蒙翻遍所有储物器物所能找到的年份最久的古药了。 狄蒙脑中零星的记忆似乎有采集过年份更久的古药，其中不乏真正的药王，年份达到九万多年的亦有，可却在储物器物中探寻不到它们的踪影。 不过，也足够了。 年份数千年、上万年的古药就足够让凡俗之人返老还童、再活一世，天梯之下的入梦者就需要数万年的小药王了。 天梯境界的入梦者也只有真正的药王才能让他们返老还童，而准神领域就是药王也只能延年益寿，想要活出第二世只有去探寻真正的不死神药。 对于一个不能入道的凡俗，狄蒙一出手就是年份极久的小药王，药效比真正的药王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这种举动在其他人眼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值得吗？ 狄蒙认为值得。 寻常的古药的确能让虞黜仙活出第二世，却不能保住她的青春容貌，这是狄蒙不愿见到的，或许虞黜仙更不愿意狄蒙再次归来时见到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这将比她等不到狄蒙回来更令她痛不欲生。 凭借小药王充沛无比的生命精气，足够让虞黜仙逆活两世、青春不老。 两世的光阴，最多五百年。 狄蒙想到那时的他要么已经成神，可以逼迫那位施下诅咒的神灵解除诅咒，要么寻到足够的神之源精，能够将虞黜仙长久的封印，毕竟那种诅咒带有强大的神性，寻常的源精根本无效。 至于担心小药王被心怀不轨的人夺走？ 在这方世界，有西林·洛必达的看护无人敢这么大胆，且以其准神的身份和西方商业大族的底蕴，只要肯花费一定的代价就是药王也不难弄到，根本不会为此得罪他，尤其是在见到神骑士盖尔之后。 最大的担心反而是希望西林·洛必达不要在这五百年内出现意外。 虞黜仙伸出晶莹的手，修长的细指紧紧地握住小药王，在她眼中这是狄蒙对她的关心与爱护。 对虞黜仙来说狄蒙的心意更为重要，这意味着自己在他心中并非可有可无，而是占据着一定的地位，不管多小都好，只要有就行，古药的价值反倒是次要的。 被紧锁住的晶莹差点泄洪，嘴角的笑容反而越发显出主人的高兴。 鲜艳的红唇轻轻动着，娇艳得令人沉醉，美丽的佳人似乎在对狄蒙说着无声的情话，更像是约定终生的誓言。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