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苦海无涯，路尽见佛
古拙的大山，一股苍凉的气息仰面扑来，狄蒙他们觉得像是来到了上古年间，回到了蛮荒大地。 远处，也不知高达几万丈的大山，一座座巍峨卫立，老树蔽日，有莫名生物。当靠近一些后，雕啸长空，兽吼河山，声若雷鸣，隆隆震耳，骇人胆魂。 他们不知身在何方，放眼四顾，是一片全新的环境，像是离开了源星，进入一片原始大界内。 “我们究竟来到了哪里？”古梵文权威有些气喘，他还算不得修士，连梦海都还没有真正激活，只是比常人力气大一些而已，此时心中难免惴惴。 “我们多半接近灵山了，也许能见到上古的菩萨以及诸天胜佛。”一位上师道。 一条古路在他们的脚下，这是唯一让他们心安的事，藉此前行，每过一段时间都能在路上见到一些佛迹。 甚至有些梵文古字，都是大法力者刻下的，在绽放光华，凝聚了道韵，静心揣摩能体味到其中的道则。 狄蒙很平静，没有什么表示，几位上人则不同了，这时都无比的激动，认真的观摩，希望能借此悟出更深的佛理。 为了加快前行，他们想施展出术，加速进程，可是却发现这样不行，古路模糊了下去，将要消失。 “寻找灵山，需以虔诚之心来朝拜，不然永远不能接近，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前行。”悉摩多道，口诵佛号，请求佛陀宽恕。 狄蒙蹙眉，难道前方真有远古的诸佛以及上古的菩萨不成？他们一旦徒步前行，古路便自动显现，很是怪异。 “这就是所谓的浩瀚莫测，灵山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地方啊！”最终，走出去很长时间，他观察出了端倪，有莫名道纹则在运转。 前行了百余里，前方出现一片破败之地，古路旁是一片废墟，阵阵哭嚎传来，闻之让人起鸡皮疙瘩，非常瘆人。 一片庙宇已成为荒凉之地，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此地佛性尽失，有的只有阵阵阴气迎面扑来。 哭嚎不止，临近急如雷电，眨眼扑了过来，像是厉鬼索命一般。 不过，狄蒙手中的小石佛在绽放佛光，那道恶影不敢太靠近，忽左忽右在四野不断出没，快得不可思议。 悉摩多与两位老僧还有四位上师都变了颜色，这种速度远比他们快得多，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还好见到狄蒙神色不改，一脸平静他们才放心下来。 “哇！” 一声如婴儿啼哭的大叫在他们的耳边炸开，一道灰影终于显出，这是一个老僧，身穿灰色僧袍，形体魁硕，缭绕黑气，面部凶戾，眼眸赤红。 且在其脸上生出一些细密的鳞片，鲜红如血蔓延到脖子以及手臂等全身各处，有些凶狞，不像是人类了。 “这位大师你为何做如此恶状？”古梵文权威发问，他还没有真正踏入修行界，看不出此人的深浅。 “这个人佛性泯尽，早已失去真我，而今只是一股恶念在支撑rou身，或者说他已经死了。”一位老僧开口。 “可惜了，这个人境界远高我等，为何迷失于此？”一位上师惊疑不定。 “你们也是寻找灵山的吗，我恨……”这个眼睛赤红的老僧森然，黑气缭绕，状若厉鬼，凄声道：“一心向佛，却不见灵山，九死一生追寻却最终无果，礼佛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他带着无尽的怨气，才有了这样的魔身，可怜复可叹，其心已经弃佛。 “佛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寻什么，虚无缥渺的灵山，上去又怎样，我来度化你们。”这个灰衣老僧在滴血泪，大叫着冲了过来。 人们心中一叹，此人敬佛一生，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身死在寻佛的路上，这才化成了无边的怨气，聚而不散。 他抬手间，一个钵盂出现，如一方紫金天穹压落，将所有人都照在下方，铺天盖地，罡芒迸发，除却脚下的古路，四野大地崩坏，阴风怒号，大树被连根拔起。 几位上师变色，这种威势远胜过他们，根本挡不住，若是这位姓狄的施主没有办法抵挡，他们相信，这一击必会让所有人成灰。 “叮！” 狄蒙手里出现深渊虫手臂，抬手一点，一根带着蓝白色荧光的手指头抵住了钵盂，轻易穿透、震裂，一片碎光出现在天空中，这个魔化的老僧大叫一声倒飞了出去，撞碎了成片的古庙。 “啊……！”一声凄厉的大叫，这个老僧面部狰狞，口中生出獠牙，眼中滴血，大吼着又一次冲了过来。 狄蒙一抬手，乌薪古剑发光，熊熊火焰喷发而出，形成一个金色的大磨盘镇下，将其压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这是大神通的体现。 这两件法器很特殊，一件是神族始祖古王炼制，虽然主要的作用是进行宇宙空间的定位与传送，但当用作杀伐之器时丝毫不弱于一件极道法器。 而深渊虫手臂是一只被神族公爵斩杀的强大深渊虫的所有精华的凝聚载体，后被放在了神族公爵赠与神族公主的一棵无上神树上，亿万年来吸收纯白古树的精华，完美融合了公爵一脉独有的魂能与深渊的力量，这样的法器同样强大至极，要知道那位神族公爵在神族的地位仅次于神族的始祖古王，身份尊崇无比。 这两件法器经过狄蒙的琢磨后发现只有他面对境界远高过自己的威胁时就会自主触发，为他保驾护航，其他时候则待定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几位上师都是带着震撼之色，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尊难以度化的魔相，却被这样轻易压制了。 狄蒙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将他压得粉身碎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可怜人，信仰一生，到头来却成空，身死道消，唯有一腔怨气不散。 “请让我们为他送行吧。”悉摩多不忍，上前双手合什行礼。 狄蒙点头，没有说什么。几位上人走上前来，全都盘坐在魔僧身边，口诵经文，要化尽恶气，送他往生。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愿诵此往生咒，消除所有罪障，丢掉一切苦恼，早登极乐彼岸……” 不多时，被压在火焰磨盘下的老僧浑身黑气尽去，浑身的血色鳞片也都消失了，脸上的神色也渐渐转为祥宁。 最终，狄蒙收回了乌薪古剑，这个老僧化成一道圣光坐起，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成为一片光雨消失，散尽了怨气。 “我辈修道之人，过于敬佛，让执念太深却不能见到真佛故此才有了这样的下场……并不是他的错。”一位上师合十默诵佛经。 他们继续上路，这条通向灵山的古道沿途多枯骨，一路下来，竟发现了不下数百具，不是其他人，都是得道高僧。 这不得不让人慨叹唯有敬佛之人才能寻到这里，却只能死于半途，不可近灵山，实在可悲。 突然，古路断了，一片漆黑的深渊横亘前方，挡住了去路，而通向灵山的道在对面还依稀可见。 “这是一种考验吗？”狄蒙问道。 “不是，这是因为我等自先辈那里得来的密语并不全因此才会出现断路，而今看来只能靠自身横渡过去接上断路。”一位老僧道。 在这个过程中，狄蒙始终默念咒语，以自身储备的大量血气加持小石佛，如此才能有古路不停蔓延向前，此时终是被阻止。“好，我们横渡过去。”狄蒙想进灵山道场去看一看，这里的波动不下于须弥山，一定有一处惊天的上古道场。 “呃……” 突然，凄厉的叫声传来，这片深渊黑雾滔天，有一片鬼在哭，当中有各种妖魔鬼怪，在里面挣扎，想要冲出来。 “这是乱魔渊，乃是释迦成道前所镇压与斩掉的各路妖魔，许多都被填进了这处深渊内。”悉摩多惊声道。 此渊不能飞过，凝聚有无数妖魔的杀气，化成了一片杀道场域，唯有凭借己身一步一步横渡过去才行。 “是吗？我也想看一看释迦佛所斩过的妖魔都是什么样子。”狄蒙道，他身周绽放出黄金光将几人笼罩在内，同时他拿出深渊虫手臂，对付这种魂体有奇效，在深渊上方迈步，踏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恶灵而行。 群魔乱舞！ 数不清的大妖与恶魔都是怨气所化，滔天而上，虽然早已不具生前法力，但也无比恐怖，哭嚎着冲来。 “砰！” 一个绝对是古代教主级的天梯秘境妖灵被他一根指头点成乌光，化成了虚无，惊退一片恶灵，而后当一尊巨大的白骨架出现时，整片乱魔渊一下子沸腾了。 “有骸骨的妖魔！” 狄蒙眼露精光，这太难得了，实力极度强大，骸骨硬接他一击而未碎，与他大战了起来。 他迅如闪电，龙行虎跳，猿跃蛇打，连出重手，接住深渊虫手臂打出往生灭道拳，一共打出十八击，轰的一声，将那具雪白的骸骨震碎。 旁边，几位印度僧人全都心惊rou跳，好半天其中一人才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骸骨是我佛门一位护金刚，堕入了魔道，形骨不朽，被这样击碎了！“ 他们无法理解，佛教的护金刚乃是不坏之身，纵死也难伤其体，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中的法器到底有多么强大？至少是圣人法器。 乱魔渊，真的是一处险地，不时有妖魔鬼怪冲出来，他们被束缚在此，想拉生者陪葬，常人难以通过。 几个上师都知晓，在当世来多少人都得死，根本不可能闯过去，当中的恶灵都是上古大神通者死后化成的。 然而，狄蒙战力惊人，即便修为境界，但对道的理解极深，能较大程度发挥那几件法器的威力，虽遭遇了几场恶战，但却都胜利了，一路杀了过来。 他所表现出的实力，在几人看来几近神明，不断镇压各路妖魔，所向拔靡，没有一人可阻。 最终，狄蒙杀过了乱魔渊，顺利踏上断路，再次前进。 “轰！” 浪涛冲天，打上高空，茫茫一片。这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涛声阵阵，震耳欲聋，让人几疑在梦中。 也不知走出去多少里，他们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古路被阻，眼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汪洋。 “这怎么可能，我们走出藏区了吗？”古梵文权威发呆。 “这是苦海，想接近灵山，必要度过。这也许才是真实的源星，我们平日所见到的也许只是一部分。”一位老僧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们还要渡吗？”另一位老僧开口。 “不见灵山不回头。”狄蒙轻语。 几人都见过了他的大神通，见他这样开口，自然就代表了他们共同的决定，肯定要继续前行了。 狄蒙伸手一点，一艘紫铜战船出现虚空，让几人都登了上去，缓缓划过一望无垠的苦海，向彼岸前进。 “轰！” 惊涛拍岸，怒浪洗天，那黑色的大洋让人惊惧，每一次涌动都像是要将天地翻转过来，海中竟有生灵，呼啸而来。 影影绰绰，他们大吃一惊，当前行数百里后，海水中伸出密密麻麻的白骨爪，更有可怕的妖魔冲起，打向天空中的战船。比乱魔渊要恐怖很多，其中有无法揣度的恶灵，散发着滔天的气息！ 深渊虫手臂自主复苏，有惊天的魂能在吞吐，一些稍弱的恶灵一靠近就被炼化成最纯粹的灵魂能量被手臂所吸收，就是那些强横的魔灵也如被烈日焚灼，都在厉声惨叫，元气大损，于是乎刹那间风平浪静，所有妖魔鬼怪都消失了，不再兴风作浪。 众人惊诧，这片苦海绝对无比恐怖，若是正常通行，恐怕连金色罗汉来了都得殒落，不曾想只因一只莫名生物的手臂的存在，接下来就一帆风顺。 黑色的苦海汹涌，再也没有一丝危机出现，可是却能感觉到海面下有极其恐怖的妖魔在游动，不时窥视上方，但却都不敢临近。 这只深渊虫手臂通体蓝光悠悠，如火焰般化成一片雾霭，竟烧出一个个古符，将整座铜船都缭绕住了。 且，一只诡异的虫型生物出现，虫腹椭圆巨大，前肢奇长，背后两双翅膀如同天刀，摩擦时铿锵作响，它蹲在船头，手臂发光，说不出的妖邪，让几位印度来的上师都一阵发毛。 整整九天过去，这一路上没有一个妖魔跳出来，连整片苦海都平静了下来，被其所慑。 九日后，他们登临彼岸，再向前望去，一片数以万丈高的大岳耸入云朵上，无比的壮阔。 “灵山，我们快到上古的灵山道场了！”几位老僧都无比的激动。 狄蒙一语不发，他感受到了一种浩瀚、佛性的波动在起伏，他知晓，真的临近了传说中的灵山。 “咦？那是……” 一天后，他们穿行过一片又一片大岳，前方传来点点光亮，神性的光辉在弥漫。 狄蒙也是一惊，他修成了道眼，自然能看得更远，早已见到了地平线上的奇景。 神葩在飞舞，化成一片光雨，晶莹灿烂。 而在那里，生有一株菩提古树，枝狂如虬龙，伸展向四方，叶子葱绿欲滴，有大道的波动。 在古树下，有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盘坐，纤尘不染，身体烙印在虚空中，与大道交融，像是坐生于古今未来三个时空中。 “释迦摩尼佛祖！”悉摩多等人看清后，头一下子大了，差点炸开，全都在第一时间跪拜了下去。 狄蒙也是一阵吃惊，这个人的形貌真的很特别，与庙宇的释迦佛像一模一样，此时与大道相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