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众望所归的否决
王一男满怀期望的看着李大校走了进来，就听见主持人介绍说，“这是科工委的李大校，还有东方红股份有限公司的张工程师”。 “李大校上午还在东方红股份有限公司跟他们讨论有关无人机上转发器的技术方案和成本核算，这对我们今天的评审至关重要，所以他们有了结果之后就直飞帝都，刚从机场赶过来”。 李大校没说话，他转了一圈，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正好在王一男的对面，看见王一男，李大校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王一男脑子“轰”的一下，好像又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也许是看到王一男没反驳自己的说法，航天口的专家更来劲了，“关键是这些无人机还采用隐身设计，这为我们地面以及飞行器的雷达发现这些可能的危险增加了更多的障碍”，等等，等等， 这回连不怎么懂行的主持人都听不下去了，“隐身不隐身好像不是关键问题，而且就算是隐身无人机，要想不隐身，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我记得那个叫什么透镜的就可以搞定”， “龙柏透镜，而且就算不带龙柏透镜，所有无人机的实时精确位置和高度，都是可以提供给相关单位的”，王一男回答道，“安全问题就不要多说了吧，大家心里都有数，华国的天空，增加一百架飞行在两万米以上高空的无人机，死不了人”。 “还有什么其他真正的疑问，一并提出来吧”。 “关键还是成本的问题，目前国外最先进的太阳能无人机，一架的造价超过两亿美刀，凭什么王教授认为自己两百万软妹币就能造出来”，科工委的专家说，这家伙看起来跟李大校不是一伙的，王一男心想该提醒一下钱老了，科工委可是他的地盘，居然冒出人上串下跳反对钱老的计划，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担心这又是一个典型好高骛远的钓鱼工程，先报一个出乎预料的低价，然后在项目进行中不断增加预算，最后费用可能是最初预算的十倍以上，科学是容不得大跃进的”，这位专家说， 王一男觉得这些家伙都是开帽子店的，大帽子扣起来，比写论文专业多了。 等等，这好像是这家伙第二次提到两亿美刀，还有两百万软妹币了，王一男发现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再一看几个反对的人，王一男总算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一个致命的错误，“失策了”，王一男暗自懊恼，“还是太年轻，太老实了啊”。 坏就坏在整个计划的预算上了，你想想，总投资四个亿软妹币，就整出一个覆盖整个华国，还包括所有海疆，延时还比现有卫星通讯系统低两个数量级的通讯系统来，还tnnd各种优势对比，秒杀现有天基系统，王一男，你这是要上天啊。 要知道，一颗同步通信卫星的造价就要十亿软妹币，你这个平流层徘徊者干脆直接叫做平流层打脸者得了。 这打的还不是一个人的脸，甚至不是一个行业的脸，是一堆行业，一堆研究所，一堆企业的脸，说是满座俱敌，那也一点都不夸张。懊恼之余，王一男竟有点小庆幸，幸亏留了一手，没有把4g手机直接连接无人机抛出来，要不然评审专家里面再加上几大运营商的人，那才真叫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接下来航天口的专家，从各个角度，论证了如此低的成本，是不可能造出一架实用的能飞的无人机，更不要说这架无人机还能在天上飞几年不加油不充电，还能携带信号转发器。 没等王一男想好该不该回答，该怎样回答，东方红的同志按耐不住了，显然他没有那么多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他站起来，给了王一男致命一击， “同温层徘徊者计划里面的核心，是无人机上携带的转发器，由于太阳能无人机的载荷有限，所以对转发器的重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来参加这次评审会之前，我跟科工委的李大校以及公司的主要研发骨干对研发满足无人机携带要求的转发器进行了详细和科学的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看了一眼王一男，停顿了几秒钟， “即使最乐观的估计，研发时间也要一年以上，按照一千路转发器的批量计算，生产成本应该在每路五千万软妹币左右”。 王一男呼的站了起来，“放”，另外一个字在嘴边徘徊了半天，好悬没骂出来，敌众我寡，真要撕破脸，最后灰头土脸的一定是自己，王一男总算明白李大校那个歉意的表情是啥意思了，在事关行业脸面，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东方红股份怎么可能给他这个面子呢，或者说，他的面子估计让报价从一个亿变成五千万了，仅此而已。 不过李大校，或者准确来说，钱老的面子能值个五千万软妹币，也算说得过去了。 看着这架势不对，主持人赶紧站起来，“评审会都开了快两个小时了，我看大家都累了吧，先休会十五分钟”。 李大校走到王一男身边，“你都看到了，我好说歹说，东方红股份才把价格降低到五千万软妹币，我就是不明白，就是一个信号收发装置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贵”， 王一男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这个价格一点都不奇怪，你想想啊，要是真按照咱们估计的价格，几十万软妹币一路，一千路下来，也就几个亿而已，还不够人家做一颗卫星挣的钱呢，换你，你选无人机还是卫星？”， “就算东方红公司挣了这一票，以后怎么办，卫星转发器的合同要是没了，不怕回去被公司的人戳脊梁骨？”。 王一男也彻底明白了，不管他的方案多优秀，讲解多出色，今天的评审会是不可能通过同温层徘徊者计划的，指望整个既得利益集团来革自己的命，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靠谱点。 既然已经想明白评审会的本质，王一男也不想在评审会上浪费时间，出于礼貌，他没有提前退席，但是在接下来的议程里面，王一男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就算主持人提问，也只是回答说还没想清楚，或者，这个问题暂时没考虑到云云。 这让一帮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王一男理论理论的技术大拿们好生失望，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空荡荡的毫不受力。 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评审会以十票反对，两票赞成的绝大多数，否决了同温层徘徊者计划。 其实专家们没有多看看历史，这种事情，历史书上写的多了，而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先进战胜落后，那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是少数人能够阻拦的。 当然，至少在现在，天基派的专家学者们，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危机的发生，大伙弹冠相庆，至少在我的任上，经费啊，效益还是有保证的，至于以后，“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王一男可不是那种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的善茬，今天吃的亏，他可是一笔一笔都记在心里呢。 当然啦，这件事情缓缓也好，首先呢，超导电机的设计和实验还要花不少时间，在王一男的字典里面，可没有知难而退这个词，其次，转发器的问题还是要靠自己，杨总师提醒的好，国内搞卫星通讯的不多，搞微波通讯的可不止一两家。 最重要的是，王一男手里没有领空啊，无人机想要上天，钱只是一方面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得看军方的需求有多强烈了，因为只有军方才可能拿到无人机巡航的许可，这个时候，王一男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急，等着急的人自己跳出来。 想通了这些事情，王一男转过头乐呵呵的跟专家们握手交换联系方式，既然已经否决了他的方案，没有谁傻到还会给王一男脸色看。于是在评审会结束的时候，气氛反而一下子轻松了，大家喝喝茶，聊聊天，总算恢复了评审会正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打开方式。 最着急的是邓老，听到评审会否决了同温层徘徊者计划，老头一下就爆了，“tnnd，说否决就否决啊，那延时问题怎么办，可靠性问题怎么办，我的舰队跟帝都通讯，还是要半秒钟，贻误了战机，谁负责？”， “狗屁专家学者吗，他们敢签字画押说自己负责吗，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电话里面，老头气哼哼地说， “我也没办法，人家十几个人围殴我一个，我就算有诸葛亮的口才，也没赵子龙的武艺啊”，王一男一边抱怨，一边偷着乐。 老头子骂骂咧咧的挂掉电话，至于他接下来要干点什么，王一男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为了这个被否决的同温层徘徊者，王一男已经欠下了太多债务，先不要说周慧因为好多天没看见王一男的人影，已经在威信里面发飙了。 梦想科技大厦的一帮菜鸟们，被王一男鼓起了挑战歌利亚的勇气，王一男再不过去灌点鸡汤，估计这点可怜的勇气过两天也该消耗殆尽了。 上次被王一男搅黄的华国确定未来计算机技术投入方向的会议，过两天将会继续进行，据说主张量子计算机方向的潘教授得到了国内好几个大拿的支持，还提出了新的实验成果，呼声很高。 而主张超导计算机方向的刘院士，由于王一男这个猪队友的无差别攻击，元气大伤，已经宣布放弃参加第二次会议，接下来扛旗就剩下王一男了，就是不知道他扛的是什么颜色的旗子。。。 哦，还有超导电动机，这个可是王一男寄予厚望的方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王一男就有一个梦想，有了超导电动机，梦想总算快到了实现的这一天。 啊，啊，啊，驱车回家的路上，王一男大叫三声，时间怎么永远都不够用啊，每天三千多字，咋就那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