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离去
金野安静的听着天赐讲述当年那件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中途不曾有过任何的表示和打断。 一直到天赐全部说完，他也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两个故事的版本，一个是他的亲身经历，一个是天赐讲述的林冠英的亲身经历。 金野知道，天赐或者说林冠英这段经历并没有说谎。 因为以前存在的很多疑问，在两相对比之下他都得到了答案。 他现在可以理解林冠英也的确只是一个受害者。 跟他一样，到现在都活的很痛苦。 不同的是，他是一心想要报仇，而不得。 所以内心一直被仇恨所折磨。 而林冠英则是复杂的多，有悔恨，也有怨恨。 因此林冠英也很痛苦。 他开始觉得，林冠英并不是一直以来他所认为的那样。 那么的无恶不作，那么的泯灭人性。 林冠英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个跟他一样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男人。 神情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多年的仇恨，我真的可以放下吗？ 金野忍不住这么问自己。 可是如果不放下，他能怎么办呢？ 无脑的去找同样是受害者的林冠英拼个你死我活吗？ 不说他打不过人家，就算打得过，他难道就可以什么都不问都不管的出手对付林冠英吗？ 那么放不下的话，他接下来应该去找谁报仇？ 灭他满门的林贤已经死了。 他就算去鞭尸也已经晚了。 因为林贤是火化的，尸骨无存了。 所以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场的人，都没有开口出声。 他们也听到了整件事的经过。 他们知道，现在的金野，内心一定是混乱的。 本来，他们的头儿就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如果是，他们也不会留下来跟着这个已经在几天前开口说要解散野狼帮的这个男人。 之所以现在这里的修仙者变少了，就是因为，在几天前天赐答应替金野报仇之后。 金野当晚就宣布即将解散野狼帮。 很多人知道继续留下来，金野也不会带着他们继续的去掠夺修炼资源了。 于是，他们都走了。 去投奔其他的势力了。 留下来的，都是跟着金野时间比较久的老兄弟。 很多人甚至是金野亲手教的功法。 金野对他们有恩，而他们对金野是有感情的。 经过一番混乱的内心挣扎。 金野终于抬起了他的头，天赐发现金野双眼中曾经凌厉的光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茫然的情绪。 “大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大人你没有替我杀了林冠英，但你给了我一个真相。接下来，我想要去找林冠英谈谈。只有直接面对他谈过之后，我才能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金野低沉的情绪，透过他的声音表露无遗。 “嗯，你这么做我支持。而且，我也可以陪你再走一趟。虽然没有完成你我的约定也是事出有因。但我觉得，我应该善始善终，并亲眼见证你们最后的结局。你放心，无论最后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阻止你。”天赐也有了自己的决定。 他想要去亲眼看着这多年前的恩怨落下帷幕。 “大人，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兄弟们，你们也跟我一起走吧。这里恐怕我们不需要再回来了。” 金野开口对天赐说了一句，继而转向在场的其他手下说道。 于是，他们一群人一共九个人，离开了这个村子，前往铁木城城卫军的驻地走去。 这九个人，其中包括天赐、七号、金野。其余六个人都是选择留下来的原野狼帮成员。 这里的仓库资源，在几天前就被金野都分发了。 给那些离去的手下每人都分了一些。 也有一小部分，他们自己留下供作平时修炼消耗用。 很快，他们来到了城卫军的驻地门口。 天赐上次在这经历的事情，又一次上演。 不同的是，这次跑出来的两个小队，已经换人了。 天赐开口让他们去通报了之后，很快林冠英请他们一行人进入了里面。 金野、林冠英，曾经敌对的两个人，终于第一次面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似的，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金野打破了这个微妙的气氛。 “小晴爱的人一直是我。对于你，我没有任何的亏欠。” 金野一开口就像宣布自己主权领土似的，说出了一句谁都没有想到的话。 林冠英听到金野话，不由得露出了一脸苦笑“今时今日，我们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我与小晴相亲相爱，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所有事。所以当年的事，你林冠英可以说是一切的源头。”金野沉声说道。 “好吧。我承认，当年如果没有我事情不会发展到后来的地步。但是，如果没有我救了她，端木晴在郊外就已经被人玷污了。以她的性格，你觉得你们之后就能幸福的过一辈子了？” 林冠英说出了当年那段往事的另一种可能。 金野似乎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沉默的考虑了一会他才不甘的开口道 “你当年救下小晴，出发点是善意。这点我必须承认。也许一切都是命吧。” 金野似乎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 那就是就算没有林冠英的出现，他跟端木晴也不见得就能好好的在一起。 “我觉得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这些年，我无数次的回忆当时的事情，我发现这一切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故意安排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林冠英也是开口感叹道。 “我今天来见你，只是想亲自跟你谈谈，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之前这么多年的仇恨，所仇视的都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林冠英。只有亲自见到了你，我才可以知道是不是可以放得下那段仇恨。”金野坦诚的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那你现在可有了结论？”林冠英平淡的问道。 “亲自见面之后，虽然我们交谈的很少，但是我知道。你的确跟我想象中的那个让我憎恨了多年的林冠英是不一样的。也许，还需要不少的时间，不过我想我确实是应该忘记过去的恩怨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金野多年来活着的目标就是有一日可以杀死仇人，报灭门大仇和夺爱之恨。 现在他在一日之间得知了真相，并见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要杀死的人。 他内心的仇恨，被真相冲淡了。 再也难以像以前那样咬牙切齿的为了报仇活着。 顿时，他感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一身的力量，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因为，他失去了生存的目标。 似是看出了金野现在的状态，林冠英开口说道“你我也许存在着斩不断的因果，因为一个女人，我们成为了敌人。现在，你也打算放下这段往事了。我看，你就留下来在这铁木城的城卫军里担任个一官半职吧。以我的权限，可以让你在这里从新开始。” 林冠英的提议，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让金野留着这里从新开始生活。 别人不能够理解林冠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金野却是个例外。 他跟林冠英都经历过仇恨的折磨，有着相似的痛苦。 也有着同样的根。 他们都是铁木城土生土长的人。 但是理解归理解，金野对于这个提议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 如果他选择留下，也许林冠英真的可以帮助他从新开始。 但毕竟这个人是让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留下来以后还要经常的面对他，他觉得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这六个老兄弟。 在他们的眼里，他看到了期望。 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劝他，但是他明白这些老兄弟期望的是什么。 于是，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用力的咬了咬牙对林冠英说道 “我可以留下来加入城卫军，但是你必须让我的这几个兄弟也留下来。并且，也要帮着他们从新取得公民的权益。” 林冠英环视了一眼这几个跟着金野来到此处的人，心中有了打算。 “可以，有了你们的加入，我们铁木城城卫军必定能够更好的捍卫城中的老百姓。” 林冠英在金野的这些手下眼里同样看到了期望，他们渴望从新做人，他们需要这个机会。 只要是有这种想法的人，林冠英都愿意给他们这种机会。 很快，事情就敲定了下来。 而天赐这个见证人，带着一份满足感，与七号告辞了林冠英、金野众人，踏上了离开铁木城路，开始了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