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忘记的东西

    我醒过来的时候，只清楚的记得两样东西，地球是我的故乡，我有一把降魔之剑。

    床板坚硬冰冷，我想让身体坐起来，却浑身酸痛使不上一点力气，旁边一盏油灯被我打翻在地，流出一地黄油。

    “你不能打翻我的油灯！”

    门口有一个褐色皮肤的大块头咆哮着冲了过来，如同砂锅般大小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脸上，我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吐出两颗碎牙，只觉得脑袋一片昏厥。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块头太大了，想分成两半才好？”

    我冷冷的说，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背后的降魔之剑，我什么都忘记了，却还没有忘记我的降魔之剑，摸到了，但是，当我把降魔之剑重新拿在手中时，却愣住了。

    剑刃只剩下一块短短的碎片，连剑锋都没有，就连剑柄也都只剩下半截，这还是昔日伴随我纵横天下的那柄神剑吗？这还是那柄斩妖除魔无所不能的降魔之剑吗？

    看着破碎的剑，我愣愣道：“我的……降魔之剑……为什么……”

    一个神秘的声音传来：“那是因为你的心支离破碎，所以你的降魔之剑也变得残缺不全，你只有寻找到降魔之剑的所有碎片，才能修好这柄昔日的神剑，那时你的心病或许也会痊愈吧。”

    我问：“你是谁？”

    大块头道：“你问我？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现在终于知道错了？我既然救了你，那就应该让你永远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塔克！”

    那个神秘的声音有了几分笑意：“你不用问我是谁，我现在也不会告诉你我是谁，你有很多可以努力的目标，踏上新的征途吧，在不久的将来，你肯定会见到我的。”

    这道声音只有我能听见，声音消失了，周围变得一片安静，我问大块头：“你救了我？你叫坦克？”

    大块头立刻暴跳如雷：“我的确救了你，但我叫塔克，不叫坦克！”

    我道：“塔克，坦克，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你块头这么大，不叫坦克都可惜了，你说你救了我，你是在哪里救的我？”

    塔克眼中浮现出一抹惊悸的神情，道：“三天前，我接到一笔单子，需要我上交十框暗金玄铁，只有幽暗山脉能挖到这种珍贵矿石，我在那里捡到像死人一样的你，那时已经有无数地狱小鬼想来分食你的身体，我发誓，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不会救你！”

    我问：“幽暗山脉，是在哪里？”

    塔克道：“幽暗山脉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如果不是那笔单子需要，我一辈子也不会去那种地方，那里紧挨着黑暗的源头——幽冥帝都，传闻帝都深处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里才真正是生人勿近的地方。”

    我道：“幽冥帝都？”

    塔克道：“小子，你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你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你曾经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在寻找某个人？”

    我道：“我想到外面去看看。”

    房屋坐落在一片青山绿水当中，周围所有的植物都是淡色的，绿色的树，绿色的草，绿色的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绿色，让人不由得感到身心愉悦。

    走在林间小道上，我问：“坦克，你以挖矿为生？”

    塔克自豪道：“是的，我们塔克家族世世代代以挖矿为职业，我们流汗，所以我们族人的身体都很强健，我们服务于光明的发源地——银龙圣城，我们家族挖的矿石都是质量最好的矿石，如果你能够去银龙圣城一趟，看到那坚固高耸的城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塔克家族的功绩！”

    塔克神情又落寞下来：“只可惜，到现在，家族只剩我一个人，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被邪恶联盟抓去做了奴隶，没日没夜的修建幽冥城，再也不能一起挖矿了。”

    我道：“你没有想过去救他们？”

    塔克面露惊悸之色，道：“救他们？不不不，我连想都不敢想，幽冥城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我不敢独自面对那些吃人的怪物，那是我无法战胜的存在，如果我去了，我也会永远失去自由，再也无法回到这片青山绿水的家园。”

    我道：“如果我的降魔之剑还在，如果我的华尔玛诺天空沧澜斩和催筋断骨刀剑雪风暴还在，那就好了。”

    塔克疑惑道：“什么剑？什么斩？什么风暴？”

    如塔克所说，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曾经是做什么的，我是不是在寻找某个人，我的记忆紊乱无章，就好像在做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塔克道：“我们家族不收好吃懒做的人，你已经忘记了从前，那就从现在重新开始吧，跟着我学挖矿，这样你也能够自食其力，矿石里面的学问可多了，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能找到修复你那把破剑的方法。”

    我想了想，道：“好。”

    第二天一早，塔克收拾好一个包裹，背上几个箩筐，然后把三个箩筐砸在我的背上，说道：“走，今天我们去城里接单。”

    我咬着牙扛起三个箩筐，跟在塔克的后面，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去，塔克在前面笑道：“小子，你做得不错，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我知道，你以前的工作肯定很需要体力，因为普通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扛起三个箩筐，我们塔克家族最欣赏的就是体力强健的人！”

    我苦笑着：“我以前的工作……需要体力……是什么呢？”

    路途艰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把几个箩筐一扔，再也走不动一步。

    塔克用手指着城门上几个大字，道：“小子，看见没有，尼罗城，我们终于到了！”

    进城之后，塔克轻车熟路的穿行在城中，来到一处堆满矿石的厂房，一个小老头从厂房里走出来，阴冷的目光环顾四周，斜瞥一眼，冷笑道：“塔克啊，你怎么又来我这里要单子，你还记得上次交的那十筐暗金玄铁，有一半都是劣质品吗？”

    塔克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暗金玄铁无比珍贵，那可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幽暗山脉找来的，每一块都是我精心挖掘出来，怎么可能出现劣质品？”

    小老头甩过来一张单子，上面有矿石的各种指标数据，他冷哼道：“你以为我会空口无凭诬陷你吗？看看这张单子，这就是你精心挖掘的暗金玄铁。”

    看着那些指标数据，塔克摇头道：“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全是不合格，这怎么可能……”

    小老头又笑了：“看在你们塔克家族这些年为圣城所做的贡献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再去给我采五十筐暗金玄铁，下个月之前交上来，否则你就洗洗手回家种田吧！”

    塔克一脸哀求：“林纳大人，能不能再宽恕宽恕，让我挖别的矿石，只要不是暗金玄铁，哪怕挖一百筐也好啊……”

    小老头哼着小调离开了，只留下说了半句话的塔克。

    我问：“这个老头叫林纳？他是什么人？”

    塔克叹了口气道：“林纳大人掌管着尼罗城的矿石生产，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在他这里接取，所以他算是我的上司，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我冒着生命危险挖来的暗金矿石，会有一半是劣质品……”

    我默默道：“坦克，你还真是傻的可爱，他这是故意刁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