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乖乖隆地冬，不死也要塌层皮
“穿着厚棉衣的小分队在沉寂的洞里慢慢地环视着。‘咳、咳‘被壮汉士兵扛着的向导给臭味熏醒，又因身体姿势屈着，发出剧烈的干咳声。” 眼睛斜睨着英子捣了下王老师，示意继续。 “向导从壮汉身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上面如镜的物件，好似见到了什么神圣的东西，立马跪下来磕头。” “卖什么关子，继续说，继续说。”看王老师停下来望着她，英子不满地催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清楚眼前怎么回事。只见那向导毕恭毕敬地整理好衣裳，拉着父亲，告诉他，这是他们族人丢失了几百年的圣物，据说这块宝石上可通神，下可役鬼。他们世代相传寻了几百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众人听他说完，议论着将它搬走。向导却摆摆手，说以他们几人的力量断是搬不了，别看它只有几尺宽长，可重量惊人。平素训练惯了的士兵不信，那个壮汉首当其冲，先一只手拿，后用两只手搬，那东西纹丝不动。” “好家伙，有这件宝贝，那你父亲他们岂不发了？”英子嬉皮笑脸道。 王老师没理英子，“看一人不行，小分队一齐上，才勉强将它抬起来。“ “我知道了，这是孙悟空的金箍棒。“英子得意的插嘴道，”不然，怎能如此重呢。“自小就喜欢听西游记的英子，对孙悟空的金箍棒倒记得清楚。 “你听着就知道为什么了。可是这样也搞不出山洞，狭窄空间一人马虎可行，这多人抬着，肯定不行。父亲急了，这怎办？来回踱步，搓着手的父亲突然想到雪人。既然它能把宝石弄进来，肯定就能把它弄出去。有了眉目的父亲，急忙在洞里开了个会，想利用集体的智慧，看怎样才能让雪人把它带出去，又不能伤着人。“ 靠久了有点难受的王老师，换了姿势，英子像缠丝藤般出跟着附了过来。 “有什么好办法？“王老师讲口干舌燥，停下来缓了一缓，英子趁空低头思考着，没有头绪的她，又忍不住问。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想出什么比较妥帖的办法。这时‘咚、咚’的脚步声又在洞里响起来。众人大叫不好，连忙找地方躲。可洞深处只有一张石桌，还有就是堆积的杂物和尸骸。没有办法的办法，父亲叫众人将杂物向一角挪移，众人一起藏到其后，屏气张眼望向洞口。” “乖乖隆地冬，不死也要塌层皮。” “没找到小分队的雪人，两手空空走进来，全身上下都是雪，原来就雄壮高大被雪一裹，浑身显得更加壮硕无比。不敢出大声的众人，只能静静地看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各自捂住口鼻连大气也不敢出。雪人到了洞里，气呼呼一屁股嘚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喘起气，两只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宝石，左照右照。” “嘿嘿，这雪人莫非是个母的，还爱照镜子。”英子扭动身体，忘记了刚才的害怕。 “向导拉拉父亲的袖子，示意这是个好机会。父亲点点头，用手势命令大家一齐开枪，但不能伤了雪人。于是一通‘呯呯’枪响，雪人周围全是子弹击打坚硬岩石迸出的火花，受了惊吓，慌着手脚的雪人，抱着宝石就往外跑。” “乖乖隆地冬，雪人这家伙力气这么大。”英子想小分队也六七个人，它一个就顶这么多人，吓得她吐出了舌头。 “得来全不费功夫。众人继续放着枪为自己壮胆，雪人见里面声音丝毫没停歇，就一个劲地向外跑。待小分队追到洞外一看，雪人却不见了。” 故意停下来吊英子胃口的王老师，眯着眼，像是出神样望着天上的云。英子将红红的脸蛋靠过来，也学着王老师的样，眯着眼睛向天上看。 只看到阳光映着云层不断变化之外，啥也看不出来。英子坐着身子，使劲摇着王老师，“继续，继续。” “众人出得洞来，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站着观察，害怕被发现，那就不妙了。众人伏在洞外岩石上四下张望，只有巨大的雪人脚印清晰可见，一路弯弯曲曲。有经验的父亲顺着脚印移动着目光，一抬头赫然发现就在他们躲藏的岩石上方，有双大眼睛正骨溜溜的看着他们。暗叫不好的父亲，连忙用手势告诉大家，注意正上方头顶处，一边还示意不要慌张。未搞明白的雪人，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它也在观察琢磨眼前的对手。” “这雪人也有胆小的时候。“英子似乎在为自己打掩护。她有点胆小算什么，雪人那样大的块头还不是胆小。 王老师看出她的心意，捏着她鼻子说：“人家那是战术，还弄不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最好不好出击。“ 见英子似懂非懂点着头，王老师接着说：“大家这样僵持着，互相都注视着对方。父亲后来说，他当时手心全是汗，有个才当兵没多久的兵娃子，吓得尿都流出来了。“ 这话逗得英子“呵呵“的笑起来。王老师见英子笑靥如花，心情像天空经水洗般的蓝，舒展了一下腰身，将坠玉从英子手中拿过来，扭头对着太阳光照。 “知道这是什么玉吗？我又何一直守护不离身吗？”王老师问着仍想听故事的英子。英子不解的摇摇头。 “这可以说是父亲的一只手臂，尽管只有这点大，可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王老师表情黯然的说。 “我们叫它昆仑珏，你试试用东西轻轻敲打它，它会发出铿锵的玎瑲声，清脆绵远，尤如璞玉浑金，浑然天成，今天我把它的一半送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如它般亭亭玉立，如它般坚贞劲烈，如它般淳朴善良，若你真能如此，也不负我的一片心意与深情。”王老师说着双手用劲一扳，看似完整无瑕的坠玉一分为二，一半递给英子，一半复又挂上脖子。 英子双眼婆娑的接过半片玉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声音哽咽着点着头。一滴清泪正好滴到玉坠上，原本白色清纯的表面泛起一丝丝红线，像雨后的彩霞，炫烂夺目。 “这片玉认了主人了。以后再有人垂泪，不，哪怕滴血，也不会出现这样的色彩来。我留的那半片，就是这样。你这半片是后来加工的，用镶嵌的技术，使它们完美的贴合在一起。人的智慧真是伟大啊！”王老师回忆着过去那段时光，想着父母为他而做的牺牲，想着不能告诉她的另一个原因：这半片玉，是他母亲要求他将来送给媳妇的。 为了相识相恋相爱这么久的两人，王老师已经思虑良久，反复审视过他们的情缘，他觉得是老天在作弄人，这份情缘不能怪哪一个人，错就错在本不应相识，却又被命运撮弄相爱一场，尽管不能相守，也算跌宕起伏缠绵数载，为了心爱的人，即使以后母亲问起来，只能违心的说，那玉，不小心给弄丢了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英子明白王老师的心意，可毕竟什么都没有，不要因为这个而被王老师看扁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贪财的人，正像我不是个贪色之人一样，明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我就不来了，免得又生出不快来，这玉送给你，希望你能坚守我们的情谊，正如这玉一样，明明亮亮，清清纯纯。”听王老师说完，英子“哇”的一声音伏在他的胸口大声哭起来。 “不哭啦，故事还没讲完呢。”一阵清风拂过来，将晒在一旁吹落，王老师拾起，抚摸着已经干了衣服，交给仍在哭的英子，也不管他在听不在听，愿听不愿听，双手枕着头，望着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像在说自己听，又像说给英子听，“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