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这对狗男女
“你们两个站住“一名联防队员看见他们急匆匆地向外走，赶得巧的他连忙大声喊。 “我不是……“王老师停下去脚步欲解释，可干干瘦瘦的联防队员见英子还埋着向前快走，也不理会王老师，径直跑到英子前面，挡住指着她”说你嘞，咋回事，没听到吗，快跟我走一趟。“ 气哼哼的英子拧着头站住，小嘴撅得高高的，白里透红的脸上沾着泪。 见英子还未动，王老师快步上前“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都要结婚了，别让人看不起。“ “好啦，别闹了，那帮家伙抓到了，你不去认，可不要怪我没通知。“ 听到说是歹徒被逮到了，英子有点高兴起来“抓得好，这帮坏蛋。“嗫嚅着也不理王老师，转身跟在联防队员身后向派出所走去。 无趣的王老师紧跟两步上前，握紧英子的手“英子，别气啦。“一边贴在耳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挠着英子的手心。 “嘻嘻，嘻嘻，你这人真坏。“英子露出笑容嗔道。 “坏，坏，全世界谁不知道，就你一个是好人嘞！“看心上人不再蹙眉，王老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打趣地说。 “不理你了“停了手指的王老师，英子又板起脸。好在走不多远，就到了。 “来了，带他们认下，是不是这几个？“威风凛凛的队长叉着腰对他们说。 “对，都是，就是那个人，打的最凶。“王老师正欲开口，率性的英子像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股脑全讲了出来。 “我就知道又是你们，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再跑呀，躲过初一，跑过十五吗？这回可是撞到枪口上了，‘严打’知道不，有罪加三等，准备好好呆两年，不扒层，我看，难脱‘骨’。“队长边教训边叫人录了正式口供，画了押。 “王老师，你说，他们要判几年呀！“英子知道这帮坏蛋要坐牢，脸上有了一丝 喜色，主动问起来。 “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一两年。“ “就这点长，不行，我要跟领导说，多叫他们坐几年，省得出来害人！“英子牙齿咬得嘎嘎响，满脸认真地说。 “他们只负责抓，法院负责判，找他们，有什么用，说了也不算，再说只是个治安事件，要不是现在‘严打’，还不会坐牢呢。”王老师捋了捋衣衫说。 “反正，就要这帮坏蛋多吃点苦头，省得出来害人！”英子心有余悸的说。见王老师沉思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摇着王老师的手“是不是嘛？” “是，当然是，这帮混蛋，哟，哟……”王老师故作头痛状。 “赶紧去医院，昨日大夫说了，今天要做全面检查的。”有些忧心忡忡的英子拉着王老师就要走。 试探的王老师“呵呵”笑了起来“傻丫头，跟你闹着玩，看，棒着呢。”说着，王老师抹着袖子，弯着臂膀，秀起鼓出的肌rou。 “好的了，真有你的，受了伤，还这样闹腾。”英子鼓起腮帮子，手却挽起王老师的膀子，头紧挨着他的身子，亲昵地走出派出所的院子。 正午阳光火辣辣晒着，知了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地唱起歌。 “回吧。”王老师低头轻声地问。 “听你的。”觉得无法改变的英子顺从地点点头。内心一股说不出的凄凉，填满了她整个心房。“算了，这就是命！”她在老天面前低下了头。 能有一时幸福是一时吧，奢求不到，英子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她要与王老师在这里常驻、常守、常伴。 到了汽车站，已是休息时间，下午最快一班车要到两点钟。“车子少，没办法”问了值班的，人家叹着气，关了门躲进有风扇的屋子里呼觉去了。 简单吃了几口，互偎着终于到检票上车的时刻，仍在眯乎着英子被王老师抱着上了车。路过被汽车撞坏了的大树时，两人同时两边望着，什么迹象也没有，那野人难道是幻觉？ 离镇还有两里地，害怕被熟人发现的两人提前下了车，王老师提议顺一条偏僻的小路回去，那儿人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到家了，英子的心却高兴不起来，短暂的幸福马上就要结束了，成了别人新娘，王老师说就不会再见她了，伤感的情愫油然而生。 他们穿过一条条田埂，一道道小山梁，绕过一座座村落，前面出现一片柳树林。 “走热了吧，来，歇会。”王老师转进树林，在一个小水塘边脱下鞋，掬水洗脸“好畅快。” 越过小水塘，不远处就是满匝匝的翠绿，几条弯弯曲曲的田野小路向那翠绿深处延伸，远远望去，那翠绿之上白云飘动的下面，绵延开来的楚林山被这绿色缠绕着异常清晰，似有似无的田间劳作的人相互说笑的话语由风递着进了他们的耳朵，含含糊糊，不清不楚，像婴儿呓语，又似夜莺低鸣。 齐家村前面那条楚林河，是男人和男娃们避暑的好地方。干活干的累了，或者疯玩浑身出了汗，直奔而去就是清凉。 女娃们可不敢去，一是怕羞，那帮农村野夫似未开化的异类，大的小的均光了腚“扑通、扑通”跳下水，而害怕小娃子不识水性，慌张的小媳妇们便央求村里的老奶奶老婆婆去关照，而见得识广阅历丰富的老人，未到之前就会大声喊着，提醒年青后生年老顽童们注意遮羞，而此时那群识趣便没在水中，像一个个只露着头水牛划拨着水。 英子作为女娃也是很小时候，跟村里老人去过那男人扎堆的河边。太小了，只有想起来，处处是跳动着白乎乎的rou团子，活像村里捕鱼时一个个着了网不断跃动挣扎的鱼。 “水真清。“英子挽起裤腿，找了块塘边的石头。 经过一年又一年，夏天漫长的日子里，塘边的这块露出水面像嵌在岸边泥土里的石头，已被勤劳汲水灌溉庄稼的人们那双脚丫子磨的光亮。 英子翘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搓着清凉凉的水，内心却一片朦胧，那点糊涂心事挥之不去，烦躁的她以掌代瓢泼戏着停在荷叶上的蜻蜓。 指间滑洒的水滴溅在石头上被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好玩吗？“王老师望着英子不知疲倦的身形，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儿清纯美丽，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弯腰洗着一身的倦意。 “王老师，你过看，这是什么鱼儿？“ 跨过水草茂盛的王老师，却突然惊呼一声，“有蛇。” 从草丛中被惊动的蛇浮在水面快速地游走，英子却被这一声给惊吓住了，“哪有，哪有？“ 蹦跳躲闪的她，一下没站稳，滑倒在塘边水里。又手扒拉着，王老师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可惊恐万分的英子却茫然失措地双手紧拽，一不留神，王老师也跌了个仰趴叉，两人双双落入水中。还不知蛇已走的英子，像一条灵动的蛇缠住王老师，颤抖着不肯松手。 “嗵“一声，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飞溅的水花打了两人一脸。 “谁！“ 两人一下子松开了对方，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四下张望。 躲在柳树林一棵大树后面小解的二狗，刚从山上他爹的坟那边下来。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他，晃嗒晃嗒绕到柳树边。突然而来的尿意，迫急地催他解决。尿了一半听见那边水边响起熟悉的说话声，抬着越过树林的空隙，又发现这对狗男女。 二狗心里骂着，见两人不知羞耻还滑到水里，相互攀扶着，被拍打起水花有太阳的映照，一点点反射出迸眼的光。 “还在闹腾。”英子溅湿的衣裳就像啥也没穿，紧紧地贴在身上，花枝乱颤的她抱着王老师在水里扑腾。二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因为看了不该看的“春色”，听了不该听的“春声”，他的爹——狗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全怪这对狗男女，心中怨恨陡然窜了出来，无法压抑的怒火，寻着一块大石头便全力扔了出去，“砸死你，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