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颠肺流离（三）
她对白云姐也产生了很多疑惑，她就自己领个十一岁儿子，从未见过她丈夫，也未听她提起丈夫，难道她也是单身吗？给她改造馄饨馆时，亲耳听她说是回民，怎么还吃猪rou呢？那天还听她说在单位也没领导敢深管她，管她就装疯，好好人装啥疯啊！开这小馄饨馆看起来不起眼，每个月也得挣一千元以上，多挣钱啊！ 她由此想自己好好干，多学点，也就和面和馅梁姐不让动手，慢慢看都看会了，自己挣点本钱，有机会找个地方也开个小馄饨馆。 快过中秋了，天气转冷了，晚上她戴上男式的帽子，穿着工作时的白大褂，恐怕碰见熟人，去街北头较偏的小百货，买了双棉鞋和买点棉花等，该准备过冬了。 中秋节了，又逢星期一，是顾客最少的一天，下午白云姐给她们三放了半天假。 天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悬在空中，是那样圆，是那样的亮，是举家合欢的日子，而自己孑然单影呆坐在小馄饨馆，强烈的想袖袖又袭上心来，我的袖袖mama已快两个月没见着你了，再有三天你就二十个月了。你在哪里？也更想mama吧！也找mama吧！ “咚咚。”的敲门声，她偷偷从窗往外看了看，是白云姐，她把门打开了，白云姐进来了，白云姐手里拎了瓶兰河大曲。“小谷整点菜，我自己在家呆着也怪闹心的，过来和你同吃点饭。”在饭店工作就这样好，吃饭方便。锅里刚为明天集日准备的酱骨棒和肘子，很快她就把菜准备好了。白云姐给她拿了杯，倒了大半杯白酒，自己倒了满一杯。“小谷，你不喝酒吗？来喝点，这玩意好啊！喝点就忘事了，还有助于睡眠。”她和白云姐对饮了起来。两人越喝越投机，真的把什么烦恼都抛在了脑后，沉浸在酒精刺激兴奋当中，酒又是打开话匣子的液体钥匙，能把很多隐忍的心底话都吐露出来，“小谷来二十多天了，姐也不好意思问，也没倒出时间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第一次把自己婚变向外人全盘的倒出来。白云姐听后，“唉！女人都不容易，你比我还幸运的多了。当时我也想过死，但那时孩子才四岁，死了谁管孩子，还有责任呢？还得活啊！来，咱姐俩喝口，喝了再说。”两人又喝了口酒，她带着疑惑的眼光听着白云姐的讲述：“我和你姐夫都在县食品公司工作，你姐夫在单位开车，又有了儿子。日子过得也算丰衣足食，可是他把车开翻了，砸死了。他妈听到信后，老太太来了个倒仰，就没气了，一同发送她们娘俩。那个惨状，我都不知道咋过来的。事后食品公司没钱赔偿，就把这房子给了我，就让你们给改造成这馄饨馆了。”白云姐用右手抓起个骨棒，啃的有滋有味的，嘴唇沾满了油渍。“白姐，你不是回民吗？”她把隐在心里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哈哈，我的傻meimei，我的回民是假的。”她更疑惑了，民族还能有假的吗？“姐那年从学校毕业分到食品公司工作，有关系的都留在了科室，姐没关系被分到了屠宰场工作，干的活是倒猪肠子。就是把杀死的猪肠子分割成一米长，把里面的猪屎倒出来，那活还能干？我灵机一动说我是回民，这样安排工作是侮辱民族信仰，领导让我回去取户口看看，我哥就是派出所户籍员，以户口丢失为由给补了个户口，民族栏上有意空着，我自己就填写了“回”字。领导就让我上后勤干零活去了，我也就装起了回民”。“白云姐，那天你还说起了装疯，装啥疯啊？”她进一步问道。“这个你姐夫被砸死了，单位就给伍佰元丧葬费就不管了，说是责任事故，不追责就不错了，那我能干吗？我家那叫两口人没了，我就闹领导，也不嫌磕碜了，脱光膀子，往办公室一躺，就连哭带闹的，就装疯。把上级领导给闹来了，说是出于人道就把这房子给我了，我才不管他们啥道，我能得到就行了。” “白云姐，我有两件事你能帮我办办吗？”她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啥事？姐能办的你放心，咱姐俩可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你上我家去一趟，我写封信交给我奶奶，就说我和你meimei在深圳，再帮我打听孩子在哪？太想孩子了，偷看两眼就行。”“好办！你放心，姐对你的承诺都给办到，来喝酒！”姐俩又喝了一大口酒，白云姐已有些醉意。“咱姐俩今天是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姐妹饮健康。小妹你得振作起来，在这个小馄饨馆封闭是不行的，得走出去，还年轻，还得重新选择。过年我儿子就十二虚岁了，姐也该考虑自己了，打算再找个人嫁出去，过几年岁数大了就更难了。 姐俩把那瓶酒喝了个精光，已都有了些醉意。仲秋的夜，天是那样的高，月是那样的圆，那样的亮。星星也都抢着齐聚出来，亮着晶莹的光芒，它们归聚应有的星系，加入宇宙大家庭，是那样的永恒，而生存在地球人类大家庭，咋有那么多悲伤、破碎。 酒啊！真是个好东西，难怪古人感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白云姐走了，她的头昏沉沉的，铺好了自制的床睡去了，一睁眼，天已大亮了，一夜就这样睡过去了，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样睡到阴曹地府该多好，一点痛苦也没有。 周二集日忙了一天，晚上剩自己了，拿出笔和纸给奶奶写起了信。 奶奶好吧！全家都好吧！ 奶奶我和同学顺利的到达了深圳，也顺利的找到了工作，在个馄饨馆工作，只有我们三个女性，管吃管住，每月还给一百二十元工资。都挺好的，不用惦记我，我会好好得活着的，再也不干那傻事了，奶奶就放心吧！过春节我也不回去了，也很忙，路费也挺贵的，五一我就回去了。给捎回去三十元钱，代我给袖袖买点好吃的，代我尽量照顾袖袖。 孙女：玉珍９月６日 她又对白云姐进行了百般嘱托，把钱和信交给了她，白姐答应一周内肯定去。 周六下午白云姐来到了馄饨馆，把她叫到了一边。“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不辱使命吧！你奶奶说有个叫小毛仔的找你数次了，让你给她回封信，她也生小孩了，生个小姑娘让我转达你。你奶奶再三追问我叫啥名字，我告诉她了，你奶奶看过信说你过春节不回去了，你就在这和姐过吧！你孩子没在屯子里住，让他爸领县城来住了，我基本上有点线索了，我调查清楚告诉你。”“谢谢白云姐了。” 又一周过去了，天气已转冷了。周日忙了一天，吃过晚饭梁姐和毛毛走了。“小妹，姐给你调查清楚了，你那原丈夫现在和一个叫四姐的一起过呢？孩子她俩带着呢？就在一中北侧大幼儿园看护呢？每天四姐接送，还对孩子挺好的。还有那个四姐也怀孕了，都显怀了。你想看孩子，那幼儿园每天十点半到十一点孩子都放广场上玩，你过去就看着了。”“白云姐，那明天周一不忙我把活干完了，抽空儿去看看袖袖，就偷偷瞅一眼就行。”